“我与君郎情至意深,不甘!不甘呐!”进轿之际,梅娘手抓着门框,眼中竟滑落一滴珠泪。
媒婆裂笑的脸一僵,伸手直接扒开那手将人推进红轿:“你不甘,你不甘?可由你?”
可做完这些的媒婆被众人一瞪,下面的打戏她竟不敢去了。
众人其实早在梅娘出场时就忘了戏,当作现实了。
楼上,赫梵看到伊良那独属于自己的惊艳被他人看去,他自然是不爽,想将他们的眼都纷纷剐去,把伊良的美独留给自己,可惜他不能!窗台的木框被捏成粉碎,虽然他知道会有这种场景,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占有欲。
喜乐奏起,喇叭唢呐掩盖掉金轿里的连绵哭泣,一大对浩荡的迎亲队调头走向贺府。
音乐再大也掩盖不了轿里的轻雨连落,感性的妇人们竟被感染,拉着身旁的先生,靠在怀里若若哭泣:“放了梅娘吧,让她与书子相依。”
众人当作不见。
迎亲队伍后边,突然传来一道明亮的声音:“梅娘!梅娘我来了!”
众人回首,见书生一身白衣站在队伍后边,眼睛急寻着轿里的人。
梅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打开车帘,竟真的看见那抹永不会抹去的白衣,欣喜若狂:“君郎。”梅娘眼底的喜意大家都看在眼里。
媒婆再次上线,骂骂咧咧地走过花轿,将梅娘的头塞进去,拿着手绢的那只手直指书生:“我何婆做过的媒就未有出过错!来人呐!将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扔一边!”
末尾的两个准备上前阻拦书生,有群众想要上前阻止那拦书生的人,可惜被请来的保安给拦下。
书生不降,推开那俩人准备前去,可刚走一步就被人打了肚子,然后就是一顿毒打。一抹血丝流出嘴角,眼睛依旧紧盯着红轿,道:“梅娘,等我~”
媒婆嫌弃一呸,挥舞着手,道:“起驾,可别误了李大人的喜宴呐!”
红轿重新被抬起,梅娘的哭声与书生被殴打的棍棒声一一相应,吹奏喜乐的人加高了音乐,竟也掩盖不了这动情.人的怨泪。
群众呼声极高,就连贺老爷也差点忘了这是戏剧,起身制止这悲剧。
天平贺府,一眼望去,贺府门前全是宴桌,加之花轿喜贴,有人认成喜宴也不得而知。
高声齐奏的喜乐早就传到贺府,大家都扬头望之。
显眼的喜红行走在人群之前,阳光正照,那花轿红而金亮,震耳欲聋的乐声,隐隐约约的京腔哭泣,混混而杂。
众人好奇谁在哭?人群却是愤怒这《聚梅雪》的不公。
奏乐声盖过寿宴的吵闹,大家纷纷停下看着那莫名的红轿。
就在众人呆滞之时,贺府里一样一身红色喜衣的夫妻相扶而出,花轿停在他们面前,媒婆笑嘻嘻地上前,压声戏腔:“老爷夫人,这新娘啊,已请到!”说完还望里望了望:“还请贵公子,出来迎新媳妇罢!”
听着他们奇怪的声调,众人明白过来,这是寿宴帖上说的戏剧,这般耗费金钱的戏剧也就贺家请得起吧!
媒婆给花轿前的那人使眼色,那人将花轿席帘打开,只见那一眼倾城的容貌,梨花带雨地泪落也不湿染那妆容,杏眼的嫣红与繁星明辰让人屏住呼吸,朱丹红唇,柳叶细眉,眼尾烟红极甚,肤如凝脂,一头黄金霏亮的凤头嫁冠神圣庄严,花轿里的地板被那身凤飞嫁衣所遮盖,薄而轻亮如星辰,也如烟缭缭,衣上的每一个凤凰活灵活现,或盘旋,或飞天……金丝红线步步精湛。
地主夫妻见梅娘如此惊艳,也不亏他们连夜赶制的金凤嫁衣。欢天喜地地让人叫儿子出来看看这漂亮夫人。
婆家婆婆上前踢轿,笑颜对梅娘道:“梅娘呐,你好生入我李家,定不会亏伊!”
低呤绝美,如莺语婉转的沥泣连连。
美人一哭如阴雨天慌,击压人心,喘不过气。
“我梅娘,绝不踏入李家为妾!”李老夫人准备伸手抚牵时,梅娘开口,快决坚定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李老夫人脸色一变,伸手打去却被那倾颜容貌给制止,退出花轿,冷眼直瞪梅娘。
在礼堂(戏台)上久等不到新娘,媒婆出来催急:“夫人呐,这良辰吉日可耽误不得。”看了一眼花轿内,媒婆也明白了情况,转眼一定,道:“这良辰吉日啊是少得,夫人,这,可等不得新娘的意……呐!”
李夫人暗心一想,指了身边的丫鬟上前去将人给“请”出来。
大家看着这恶毒媒婆给李老夫人支损招,都面露愤怒。
两个力气大点的丫鬟进了花轿,梅娘极力反抗,却因哭得太厉害而失了力气。只得弱弱地依着他们架去。
“请天作媒,请老作亲,今有梅家之女梅娘,李家之子李公子,结为蒂亲,红嫁高乐,凤龙相贺。鸳鸯之情,白之偕老,以倾城之礼聘倾城之颜。
老,则相依;苦,则相伴;病,则相守;贫,则不弃。
栀子之香,鸟语之贺,相伴而往,贺以新人!”
“一拜~天地!”
两个丫鬟压着梅娘,与身旁的人拜了天地。草草了盖的红盖头遇风行飘,见那下倾城颜的一粒盈珠。
“二拜~高堂!”
坐上面的李家夫妇笑颜如花,一脸欣慰地看着眼前这对新人。连忙抬手让儿子起身,又让压了会的梅娘起了身。
“夫妻~对拜!”
高昂的“拜”字拖拉了很长,梅娘极其反抗,哭音道:“不拜,不拜!这夫妻,不拜!!”
奈何台上没一人理会,对面新郎的头已低低拜下,这边强压下梅娘的头,也让她拜了下去。
众人嗤怒,前面的祷告简直就是讽刺。
“送入洞房。”
拜过夫妻之礼,梅娘已绝望之极,任人架着带下了场。台上换场演着书生的决意。
伊良接过那丫鬟递来的绢纸,擦了擦眼上的泪水。
“公子好厉害,在台上我都快以为我就是那个恶毒的李家丫鬟了。”递给伊良绢纸的丫鬟高兴地对伊良道。
伊良轻笑地看着这可爱的丫鬟,伸手轻弹她额头,道:“戏是戏,戏演得再真也不是自己。”
伊良的手很轻,但丫鬟还是抬手揉了揉,这个名角好温柔啊,以往的那些不是太骄横,就是太约束,不如伊良,不如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