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的脸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慢慢,又聊起李响的事。
听说李响把一个已经死了多时的向阳机械厂救活了,农场的人大为吃惊。
远在边陲的他们,怎么也知道向阳机械厂呢?
那还是两年前,一个清华的教授在昆明讲学,讲到国企改革时,其中有一个案例就是向阳机械厂。云南原来是建设兵团所设农场,都属于国企,所以,很多农场的领导都听过这堂课。
“嗨,李响同学,怎么你突然就不任总经理了呢?”周逸群不理解李响为什么卸任这个炙手可热的岗位,特别是现在还升厅级了,更是令周逸群费解。
“周逸群,我们的职位是我们自己能够决定的么?”李响反问。
“可是,自己努力争取也是可能的吧?”
周逸群几乎是被风吹到现在这个位子的,他从出道那天起,就没受过什么挫折,他原先服侍过的领导一手把他捧上来,他哪里知道自己打拼有多难?他认为,努力就有回报,他认为耕耘就有收获。
李响苦笑,说明白些,也许他能理解,“周逸群,告诉你吧,新任机械部的孔部长,对我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脚,就把我踢下来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当然有哇!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可以帮你呀!”
周逸群这话有几分可信,但是,李响即使是任副总经理,做副职他能干得了吗?以李响的性格,在行政上他可以屈居地位,但是在做企业上,那是要谋略的、在商场上真枪真刀干的,他有独立人格的人,能够在别人的领导下唯唯诺诺过日子?所以,即使周逸群能帮他,他也不会求周逸群帮忙。
李响说:“算了,在不喜欢你的人面前讨饭吃,我也干不了,还是回江都市,随便任个什么职务都行。”
“孔部长怎么不喜欢你的?这人我见过,人还不错呀,原来是省长。这人的前途还不错,过几年,可能就是国家领导人了。嗨,我问你,是不是你有什么负面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了?这人是很讲究原则的,对人品看得很重哦。”
奶奶的,你周逸群的情商真他妈的没底线是吧?这种话,没人的场面说说也就罢了,你当着人家老婆孩子说,不怕人家家庭矛盾,是吧?李响又不好明说他,只能说:“哪里是有什么负面信息,而是正面信息太多,这家伙,你认为他正派,我看他就是专门喜欢玩手段的人,人品值低得不得了,嫉妒贤能,打击功臣,拉帮结派,徇私舞弊。所以,周逸群,我呀,偏偏不在工业部门干,让他打击我不到。”
周逸群似乎又看到了在学校里的李响,怔了半天,准备说什么,这次他想起了文青和李曦在,所以就改口说:“听说机械部准备改为工业信息部,孔部长就是为了组建新部才去任职的呢,他是很走红的人哟,你说他这么多坏话,不对呀,同学,这种人,得罪不起的哟。”
李响说道,“那就祝他好运吧。”
他想起那天来视察就气愤,一个堂堂领导,如此素质,竟然对向阳机械厂的前世今生视而不见,对有功之人妄加指责,这种人还说是前途无量,真的是悲哀。
周逸群说:“你回江都市,干哪个部门?”
“还不知道。”
“目标是哪里嘛?”
“还没有目标。”
“哎呀,我是你同学,先通个气也没关系吧?我又不会走了消息。”
“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知道。”
周逸群有些吃惊,“你没定下来,那你跑云南来旅游?”
“不能吗?”
“当然!前途重要,还是游玩重要?再说,做官还怕没轿子坐?今后,全国风景名胜,你都会看厌!所以呀,不是我说你,李响,做人呀,要知道轻重。哎,算了,我又说你了。上次大屁股教授就因为我说了你,给我打了个59.9分,不是明摆着报复我吗?算了,既然出来了,就玩个痛快吧。明天,安排你去缅甸玩一天?”
李响说:“缅甸就算了。明天看看澜沧江。来到了西双版纳,不看澜沧江,此行就白来了。李曦,澜沧江属于我国几大河流,流经几个国家,今晚上你上网查查,记住了。”
李曦说好,心早就盼望看澜沧江了。在她的印象中,澜沧江的水是碧绿的,她哪知道,澜沧江的水是红红的。
周逸群很关心李响,和农场的干部聊了几句之后,又聊到了李响的工作,他说:“李响同学呀,我认为,你应该下去,任个县委书记比较好,要不,就干脆进省里,在省城,你的起点就高了。”
“我也这么想。”李响说。
“在市里不行,给一个局长你干,也许一辈子就埋没了。要不,就是在市里任个副主任,副秘书长什么的,你这性格呀,更是吃不开。在领导身边,关键是人品好,你嘛,你这人品呀,还是别在领导身边比较好些。”周逸群口无遮拦,又忘记了李响的老婆孩子了,害得李曦望着李响惊疑不已。
“爸爸,老师说,做人要做有品德的人。”
“爸爸品德高尚。李曦,大人说话,小孩不插嘴,努力吃饭。”李响想,这个万恶的周逸群,情商太差经,再聊下去必定会出问题的了,所以,他赶紧对周逸群说,“逸群,你别居高临下教训人好吧?我来你这里是游玩的,可不是来听你教训的哟。”
“没有哇,我们是同学,互相关心嘛,不可以吗?”
“可以,真的可以,不过,小朋友听你这么高深的话语,会误会的。”
“噢,对不起,对不起。李曦同学,叔叔不对哈,你别理解错了,我没说你爸爸人品低下哈,他呀,德高望重,品德高尚,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呢。你还不知道吧,他在北京学习时,每天那,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不迟到,不早退,晚上自习到深夜,有时废寝忘食,为了攻克一个难题,他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也必须要把题目做出来。你说,你爸爸厉害吧?他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吧?老师说,李响同学是表现最好的同学,是三好学生。”周逸群认真地说。
“是大屁屁老师表扬他吗?”李曦问。
周逸群脸红了。
“李曦,周叔叔逗你玩的,你别信他。他说的是他自己呢。”
李响被周逸群搞晕了,幸亏农场的几位干部,有一句没一句地**话,才减少了一些尴尬。李响瞟了几眼文青,看不出她的脸色有什么大的变化,但至少吧,说不上高兴。李响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安。
后来,李响故意把云南十八怪搬出来问。
说起云南风情,农场的干部就活跃了,一口气,把云南十八怪的几个版本说了个遍。
“鸡蛋用草串着卖,摘下斗笠当锅盖,三只蚊子一盘菜,火车没有汽车快,米饭粑粑叫饵块,山洞能与仙境赛,四季服装同穿戴,蚂蚱能做下酒菜,和尚可以谈恋爱,姑娘被叫做老太,老太爬山比猴快,新鞋后面补一块,竹筒能当水烟袋,脚趾常年都在外,娃娃全由男人带,这边下雨那边晒,四个竹鼠一麻袋。”
副书记曾锦说的是比较官方的版本的十八怪。本来,还有个更地道的版本,由于有文青、李曦在,他们就没说了。
“三只蚊子炒盘菜?”李曦凝思细想,她在琢磨,蚊子该有多大呢?不过,没等她琢磨出来,李响接到一个长途电话,省委组织部通知他今天下午谈话。
今下午?坐飞机也来不及了。
李响解释了今天回不去的原因,他被允许明天回去。李响想打听什么事。当然是他的工作,可是,工作人员口风紧,说你回来领导会找你谈。
问问刘瀚清。
李响得到的答复是:“什么?省委通知你谈话了?我不知道啊,我问问是这么回事,等会告诉你。”刘瀚清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