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淼眨了眨眼,看起来特别无辜。
“装傻,嗯?”
她扁了扁嘴,眼睛顿时水汪汪的。
装傻不行,那就装可怜嘛!
反正不能让这家伙借机逞凶,不然她的腰就真的要断了。
“装可怜也没用。”
谢时钦说完,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与她缱绻厮磨了半晌,直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眸真的被逼出一滴眼泪来,他才好心地放过了她。
沈思淼红着眼看他,心里懊悔得要命。
谢时钦根本就是一头不知餍足的狼,她干嘛要去招惹他啊。
被狠狠欺负了一通的沈思淼,暗暗决定以后绝不再犯,至于真到了那时候,会不会将今天的决心抛之脑后,就不得而知了。
沈思淼的稿子发给付清朔的第二天,对方就联系了她。不过,她和谢时钦在家里胡天胡地地闹了一整天,压根就没注意。
而后实验室里的事情又接踵而至,忙得她焦头烂额,等她想起来去看看付清朔有没有回音时,已经过了四五天了。
稿子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个别错别字也被付清朔纠正过来了。但他给她的留言,却迟迟没得到回应。
匿名邮件的事情还在持续,对方始终不说出自己的目的,付清朔觉得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迟早也会心力交瘁。但事关沈思淼的舅舅和谢时钦的父亲,他不敢随便拿主意,便来问问她的意见。
沈思淼望着他留下的“急事,速回”几个字,愣了半晌,才抖着手回复了一句。
水何澹澹:付哥,怎么了?
那边倒是回得很快。
闲云:你总算出现了,我还以为……
沈思淼一早就说过,不想再提谢平之死的事,因此她迟迟没有回音,付清朔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但看她连续几天都没上线,他有抱有侥幸。他原本想,过了今天,沈思淼再不上线,他得再打一次电话确认一下。
匿名邮件的事说起来并不复杂,付清朔将那些截图都发了一份给沈思淼,然后等她拿主意。
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
沈思淼将那些涉及部分学术内容的报道认认真真地看完后,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发邮件的人应该不是业界中人,发来的报道很杂乱,基本上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的。如果要从中推断出想要的线索,有些报道完完全全是多余的。
水何澹澹:这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舅舅和谢叔叔合作实验很多人都知道,他们发表了相似的观点并不奇怪。
付清朔明白,她其实是不想往坏的方面想。
的确,这些报道只是简单地叙述了谢平和许明义在不同时间段类似的观点,然而内容并不具体,对于曾合作实验过的两人来说,确实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疑心既起,难免会多想。
闲云:我看了下许教授当年的论文,不算平庸,但也没有大放异彩。
否则,他们一早就会注意到了。
不至于等到今天,被这些新闻报道提示,才想起来去翻看。
水何澹澹:那个人应该是不懂这些,才会把所有可能的东西都截图发了过来。
闲云:这个暂且不提。我比较担心的是,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沈思淼也沉默了。
调查谢平之死的人,除了她和付清朔,应该再无旁人。
连何素欣和谢时钦都没有怀疑过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人会闲得无聊插手其中?
闲云:小沈,你认不认识什么人,是学新闻的?
对于发匿名邮件的人的身份,付清朔始终觉得自己当初的推断应该不会出错。
沈思淼乍一看到这个问题,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前几天在机场偶遇的穆成晖。
但是,怎么可能呢?
像谢时钦所说的那样,他们并不熟。
无冤无仇的,他干嘛和她过不去?而且,谢平之死有问题他也不可能会知道啊。
水何澹澹:倒是有个高中同学是记者,但不熟。
付清朔眉头一跳,直觉告诉他,沈思淼所说的这人,极有可能有问题。
闲云:你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有时候真相并不复杂,那些越是不起眼的人越有可能是问题的关键,反倒是那些嫌疑重重的人,则可能是无辜的。
韩国的那部电影《杀人回忆》里,被认为最符合作案特征的嫌疑人,只是一个无辜者,而真凶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水何澹澹:我不知道。
沈思淼和穆成晖真的不是很熟,上辈子的事她早忘得一干二净,这辈子醒来后,她整天围着谢时钦转,也没机会和其他人多接触。她之所以能和穆成晖聊上几句,不过是因为偶遇的次数多了些,相比于那些毕业后就再没见过的人,不是那么陌生罢了。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
真相尚未明确,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着实让沈思淼心有不安。
原本以为,只要她和付清朔都守口如瓶,这件事就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她和谢时钦就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现在看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万一对方哪天将事情捅到了谢时钦面前,她要怎么办?
巨大的恐慌骤然袭来,沈思淼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冻住了。
镇定!
沈思淼,你一定要镇定!
对方既然没有抛出目的,说明事情尚有转圜的余地。
可是,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又要怎么和他谈条件呢?
水何澹澹:付哥,可以帮我回一封邮件吗?
闲云:你说。
沈思淼措辞了很久,才将一封邮件的内容给付清朔发了过去。那人既然跳过自己联系付清朔,说明他暂时还不想和她正面相对。虽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封回信是出自她的手。
但是,那又怎样?
总不能一直被对方吊着,任由他温水煮青蛙吧。
付清朔看过了她的回信后,帮她修改了几处措辞,才用自己的邮箱给对方回了过去。
这个不知何时惹上的麻烦事,终于不能再被纸包着了。只是不知这场火,究竟是烧了对方,还是毁了自己。
沈思淼回家前,为了不被谢时钦看出破绽,特地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
前段时间自己的异常表现得太过明显,让谢时钦怀疑了。现在好不容易暂时掀过这篇,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到家后,沈思淼发现谢时钦还没回来。
阿姨正在厨房里做饭,香味浓郁,勾得人馋虫都活蹦乱跳起来。
她仔细回想了下,发现自从请了阿姨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给谢时钦做过饭了,心里不禁愧疚了一下。
家务活基本上都是谢时钦包了,自己如今真的成了个好吃懒做的人了。
从阿姨手里接过菜刀,沈思淼和她一起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毕竟是做了很多年饭的人,不仅色香味很赞,阿姨知道的菜式也比沈思淼多得多。一顿晚饭做下来,沈思淼跟着阿姨学了几道新菜,虽然第一次做品相不是很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她想着,等谢时钦回来,看到她又为他洗手作羹汤,肯定很高兴。
然而,谢时钦并没有回来吃晚饭。
Donahue先生交给他的项目进入关键期,他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在天擦黑前下了班,李亦铎又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之前他让查的事情有了些眉目。
和沈思淼说自己要加班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时,他听见她的声音格外低落,禁不住心疼不已。
“嗯,你忙吧。”沈思淼装作无所谓地说,“阿姨做了饭,我自己吃就行。”
“早点睡,不用等我。”谢时钦满怀歉意地道。
沈思淼故意哼了一声,傲娇地说:“谁等你啊,想得真美。今天累死了,我要早点去睡美容觉。”
谢时钦失笑。
希望今晚能从李亦铎那里听到点好消息吧,他一点儿也不希望他的淼淼变得郁郁寡欢。
李亦铎喜好玩乐,见到谢时钦后,也不急着说事,拉着对方灌了好一通酒还意犹未尽。上次虽然把谢时钦灌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但还没趴下。不过他心里对于谢时钦的酒量深浅倒是有了个底,因此,今晚就更加乐于引他喝酒。
谢时钦一开始还没怎么拒绝,到后来李亦铎灌得太过分了些,才冷下脸来。
“有事快说。”
李亦铎觉得他忒扫兴,啧啧两声:“我说,是你求我办事吧,听听这语气,我怎么觉得反过来了呢。”
谢时钦没搭理他,眼神在酒杯上瞟了一眼,意思很明显。若非他求李亦铎办事,这些酒可能灌下去?
“行行行,您这是给我面子。”李亦铎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一杯,然后你随意。”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谢时钦好整以暇地望着李亦铎。
对方也不再婆婆妈妈的,将空杯子往桌上一放,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谢时钦挑眉,这家伙向来喜欢把事情夸大了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没准儿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诶,你别不信。”李亦铎摸了摸鼻子,整个人往谢时钦身旁凑去,似乎怕隔墙有耳。
“你女朋友的那位蓝颜知己,在调查你父亲。”
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谢时钦手中握着的酒杯摔在了地上,溅起满地的玻璃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