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药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吻,失手摔在了地上。等沈思淼从某人的魔爪里逃出来后,看到一地狼藉,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这下好了,看你涂什么?”
谢时钦搂着她,眼角弯弯:“不涂也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
“留了疤多难看。”
“你不嫌弃就行。”
“嫌弃!”沈思淼哼了一声,又去翻医药箱,总算又找到了一瓶未拆封的,替他涂抹好。
为了不让何素欣担心,谢时钦换了一条长裤,将那些小伤口全部遮掩起来。
和凌夏的暴躁易怒相比,何素欣就要和蔼可亲得多。得知儿子改了主意,打算定居宁市后,她没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松了口气。
“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她望着和沈思淼十指相扣的儿子,“宁市离家近,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结婚的事的确不用太急。你舅舅病还没好,你舅母难免急躁了些,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
虽然受伤的事没告诉何素欣,但凌夏的激烈反对还是要和她通通气的。听到她这么说,谢时钦和沈思淼也安心了许多。
长辈之间还是比较好沟通的,何素欣一向温柔知礼,想必能化解这个僵局。
事情得以解决,谢时钦和沈思淼也不宜在国内多停留。且不说沈思淼的毕业论文还没搞定,谢时钦的假期也快结束,如果不及时回到工作岗位上,惹得Donahue先生不满,回国之事就真的要泡汤了。
谢时钦倒是庆幸,他之前还没来得及和Donahue先生提不回国的事,否则自己如此反反复复,在MT银行就真的要待不下去了。
因为不确定归期,之前没有订机票。偏偏不巧,往后几天的机票被一个旅行团给包了,为了不耽误谢时钦的工作,只能订隔天下午的。从沣城到宁市的时间也不短,整个行程就显得格外地匆忙。
沈思淼第二天一早从被窝里爬起来时,还困得睁不开眼。从前舅母凌夏会嚷嚷个不停,催促她抓紧时间洗漱,这一回却是没人在耳边念叨了。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觉得曾经的自己多么幸运。
然而,那时候已经晚了。
曾经会喋喋不休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叮嘱的人,这次直到她拉着箱子走出家门,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许明义身体不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吃不消,因此也没远送。
沈思淼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凄凉地离家过。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自家舅母。
吃一堑长一智,她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把凌夏惹毛了。
只是不知,下次回来时,何素欣是否和她谈好了,不然,她下次估计连家门都进不了。
飞机在宁市降落时,已经是中午了。早上没来得及吃饭,只啃了几块饼干的沈思淼,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原本等待转机的时间并不长,但机场临时通知,他们所要搭乘的那一班因天气原因晚点两个小时,才得以让某人能好好吃顿饭。
“吃不下了。”她将面前的餐盘一推。
虽然之前饿得慌,但时间充裕起来后,沈思淼又只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谢时钦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哄道:“现在不吃,待会儿又要喊饿。”
“不想吃。”她嘟着嘴,哼唧道。
谢时钦叹了口气:“你啊……”
倒也没再强求她,只是在吃过饭后,他又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点零食,以防她到时候饿了又嚷嚷个不停。
飞机晚点的时间比他们想象得要长,原本说好了两个小时,结果最后生生拖成了五个小时。沈思淼一开始还抱着iPad玩得起劲,到后来实在无聊得厉害,便靠在谢时钦的肩头睡了。
昨晚本就没睡好,今天一早又折腾了这么久,沈思淼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谢时钦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轻轻叹息。
尽管最后还是决定回国,但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还是令他感到不安。谢时钦隐隐觉得,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是个潜在的威胁,不知哪天又会爆发出来,将他的淼淼弄得遍体鳞伤。
手指在通讯录上翻了又翻,谢时钦的目光在付清朔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滑了过去。
暂且将这件事放一放吧,等他们在宁市安顿下来,再将这个人约出来好好谈谈。
说实话,自家女朋友有一个关系如此密切的男性朋友,谢时钦的心里是十分不爽的。尤其是对方迟迟不结婚,更令他感到莫大的危机。
可他实在不能说什么,除了自己莫须有的猜疑和吃醋外,付清朔与沈思淼的来往真的没什么可挑错的。和有才华的人的惺惺相惜,谢时钦不是不懂,他自己身边亦有值得钦佩的女性。
只是,这次的事件,却是触及到他的底线了。
倘若对方是秦悦,他还能理解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偏偏对方是个成年男人。
沈思淼这一觉睡得很沉,趴在自家男朋友怀里,抱着他的腰,让她格外地安心。而那烦人的梦,也没有再来打搅她。
因此,她醒来后,睁眼看到谢时钦温柔的目光后,忍不住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这是她心爱的人呐,始终陪伴在她的身边。
“又撒娇。”谢时钦在得到那浅浅的一吻后,嘴角微微勾起,眼里也禁不住溢满了笑。
沈思淼嘻嘻笑起来,抓住他一根手指把玩。
“几点了?还要等多久啊?”
谢时钦的手格外地修长,皮肤白皙,骨节分明,很是好看。她勾着他的手指,和他嬉闹,玩得不亦乐乎。
“还有一个小时。”他勾住她的手指,配合她玩闹,“还困吗?饿不饿?”
沈思淼原本还不觉得,听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胃里什么都没有了。于是乎,某人便挂在谢时钦身上去觅食。
两人正在咖啡馆的吧台前等咖啡,忽然身旁走过三四个人,抱怨着飞机的晚点。其中一人在看到他们后,眼睛一亮,和身旁的人说了几句后,便又折返回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他们的高中同学穆成晖。
他穿了一身正装,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沈思淼记起前几天遇到他时,自己因为心情不好没怎么搭理他,故而这次主动和他打起了招呼。
“好巧,你也出国?”
穆成晖点了点头:“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
“看来我慧眼如炬,我早就说学习委员会发达,可别忘了那时候答应我的,提携提携我们这些老同学啊。”沈思淼笑呵呵地说道。
穆成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谬赞了,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比不得你们。”
他们从没参加过同学聚会,因而不知道,每次提及谢时钦和沈思淼时,那些同学的羡慕嫉妒恨。穆成晖虽然也是令人艳羡的佼佼者,但和他们这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才得知大家都是搭乘同一班飞机的。
因为晚点,穆成晖的那几个同事抱怨了好久,怕落地后晚了,休息不好,在明天的会议上拿不出最好的状态来。
“天气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沈思淼摊了摊手,然后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人。
谢时钦也“嗯”了一声。
他和穆成晖不熟,当年读高中时,两人虽然都是班主任李岳峰欣赏的好苗子,但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确切的说,谢时钦除了在沈思淼面前没那么闷外,和其他人都没什么交集。
如今再叙老同学的情分,便显得无话可说了。
沈思淼和穆成晖其实也不是特别熟,不过是高中毕业后和他偶遇了几次,才稍稍显得有话聊。然而谢时钦像个闷葫芦,她一个人说了一会儿也觉得无聊,三人间的气氛渐渐尴尬了起来。
幸好穆成晖的同事前来找他,才算解了围。
他那位同事大大咧咧的,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笑哈哈地道:“小穆,走了,别羡慕嫉妒了,下次让老陈准你带家属陪同。”
“诚哥,别乱说。”穆成晖眉头微蹙。
孙毅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依旧没正行:“知道知道,你女朋友那么漂亮,可得放家里藏好了,免得带了好多双眼睛回去。”
见他说话越来越离谱,穆成晖也没法儿再待下去。他和沈思淼说了几句告辞的话,便拉着孙毅诚走了。
说是告辞,也不过是从候机厅的这头走到了另一头。
穆成晖的目光仍不时地落在刚才那一抹倩影身上,只不过大家都在热闹地讨论明天的会议,没有人注意罢了。
沈思淼自己也候机候得无聊,开始犯懒,因而并不曾注意。倒是谢时钦,似有所感,抬起眼朝穆成晖的方向望了过去,恰好对上对方躲闪的目光。
“穆成晖……”
谢时钦念着这个名字,眸光微闪。
趴在他怀里的人听到他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问:“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