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女人是善变的吗?”沈思淼嘟着嘴朝他直挤眼。
谢时钦笑了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没说话。
两个人手牵手沿着繁华的街道慢慢地走,在路过第三家蛋糕店时,终于迈了进去。看着展示柜里各种各样美味的甜点,沈思淼兴奋得双眼都要冒泡泡了。她转头看身旁的谢时钦,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活了两辈子,她还真没见过比他更嗜甜的人了。
不过,他看着甜点眼角含笑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想立刻狼化将他扑倒。
“怎么了?”察觉到沈思淼一直盯着自己看,谢时钦奇怪地问。
她嘿嘿一笑:“阿钦,你怎么这么可爱?”不安分的爪子又想爬上他的脸,偷吃豆腐。
“别闹。”谢时钦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哪有用可爱形容男人的。”
“怎么不能了。”沈思淼反驳,“帅只是单纯地夸你的美色,但是可爱就不一样了啊。一个人要是觉得另一个人可爱,说明她稀罕他,稀罕得不得了。”
她说得如此直白,闹得谢时钦耳根微红。
站在柜台里的收银员虽听不懂中国话,但看他们这样亲昵,也不由得笑起来。
于是乎,本来就害羞的某人,更不好意思了。
沈思淼虽然厨艺不错,但是做甜品却总是扑街。上辈子她本着节约、健康的原则,买了一整套烘焙工具,结果三天后就灰头土脸地将它们全部打包扔进了储藏室。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她拉着谢时钦横扫了宁市国际商贸大厦的甜品店。结果显而易见,两个人在体育馆打了一个月的羽毛球才把肚子上飙涨的那一圈肉给减下来。
尽管如此,两个人依旧对甜品毫无抵抗力。
平生所爱是随随便便能抛弃的吗?
当然不能!
如果连吃都不能随心所欲,这日子过得岂不是太惨了。
两人在甜品店磨蹭了很久,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史密斯太太听到开门声,从厨房探出头来问:“Alan,Estelle,要来一杯咖啡吗?”
谢时钦想着晚上还要将教授推荐的书看完,便要了一杯。沈思淼对咖啡不是特别有兴趣,但她不想现在就上楼,又不想傻看着谢时钦一个人咖啡,便也要了一杯。
浓郁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沈思淼尝了一口,便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史密斯太太的手艺,逗得她合不拢嘴。谢时钦也眼角含笑,他喜欢的女孩子真的是……太会撩人了。
她就像一团火,永远散发着热情,不会太炙热,也不会太冷淡。你永远都猜不到那张嘴里会吐出什么样的话来,但不可否认,他每一次听到都会觉得内心一片柔软的。即便被她调侃得脸红耳热,他也十分欢喜。
晚间沈思淼的那句话,他记忆尤深。只有很稀罕很稀罕一个人,才会觉得他可爱。而沈思淼,不知这样说过他多少次。
晚上贪嘴多喝了一杯咖啡的后果是,沈思淼一直折腾到凌晨都没有倦意。想着国内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她将晚上和谢时钦拍的合照翻出来,炫耀地发给了付清朔。
没一会儿,付清朔回复了她。
闲云:小丫头,你幼不幼稚啊。这种事也要比?
水何澹澹:先挑衅的是你[白眼]
闲云:我那怎么能叫挑衅呢,明明是你垂涎青青的美色,我大发慈悲容许你偷偷看一眼。
水何澹澹:[瞥]真大度啊!
沈思淼打完这句话,就发现了不对劲。
付清朔这家伙今天竟然没有说付嫂,而是说“青青”,真亲昵啊。
不过……青青?
卧槽,不会真的是叶姒青吧?
她斟酌了一会儿,又继续啪嗒啪嗒地在键盘上一阵狂敲。
水何澹澹:付哥,说真的,你没必要那么大度。因为你不说,我也知道。[坏笑]我会算命的!
付清朔好半天才回她。
闲云:……小丫头,你确定你是去美国留学,而不是去乡村改造了?
水何澹澹:[黑线]你不信就算了,怎么能如此侮辱我的智商!
闲云:难道先挑衅我智商的那个人不是你?
水何澹澹:你还别不信了,付哥,付嫂是不是姓叶,叶姒青?
而后,沈思淼将她所知道的关于叶姒青的内容一股脑全发了出去,付清朔那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头像没有灰,但是不在打字,不知是没看完还是不想理会她。
沈思淼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她是不是操之过急了,虽然说的都是叶姒青认识付清朔之前的事,但如此清楚,一般人都会怀疑的吧。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付清朔的消息终于发了过来。
闲云:小丫头,你是调查了她吗?
沈思淼的心微沉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实上,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不好而已。
水何澹澹:付哥,我说没有,你信吗?
她收敛起嬉皮笑脸的态度,心情格外沉重。
或许,自己不该多管闲事,明明自己的事都没有弄清楚,却非要做什么救世主。她没有金刚钻,却偏偏要去揽那个瓷器活。
沈思淼啊沈思淼,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呢?
她在心里有个小人儿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然而另一个小人儿却又跑出来把它揍了一顿。连朋友都不顾,沈思淼你能不那么自私吗?
但是,就算想顾,也不能这样操之过急啊……
她还是太不冷静了。
沈思淼的话发出去后五分钟,付清朔才又回了她一句。
闲云:小丫头,我是希望信你的,但是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这件事就此掀过,你付嫂的事,以后不要多问。
闲云:好了,你那边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沈思淼望着那熟悉的头像骤然变灰,心里一下子空了一块儿。
这天晚上,沈思淼睡得很不安稳。
她翻来覆去,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才酝酿了点睡意,然而咖啡的后劲一直残留着,即便睡了也觉得脑子乱乱的。
她仿佛看到了很多人,从她的身旁匆匆走过。
谢时钦、凌夏、许明义、秦悦、何素欣、付清朔……还有——叶姒青。
沈思淼骤然惊醒,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透了。她摸了摸额头,并不烫,只是嗓子干得很,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沙哑。
国内的消炎药随处可见,然而国外却很难买。沈思淼不太想去医院,而且她这种程度,估计医生也不会轻易开抗生素。
谢时钦看到她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便紧张地问:“淼淼,嗓子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想要说话,却被谢时钦阻止了。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不烫,才稍微松了口气。
似乎从帝都那场高烧过后,沈思淼的嗓子就经常不舒服,不过往常都伴随着感冒发烧,这次没有那么严重。
明明平时也有跑步锻炼,怎么身体还那么虚呢。而且,小时候她的体质并没有这么差。看来,还是水土不服造成的。
“Alan,你至于这么紧张吗?”Burton一走到餐厅就看到这两人又腻歪在一起,便酸了一句,“不就是嗓子哑了,多喝点热水不就好了。”
谢时钦不想理他,这家伙分明是把沈思淼当成他这种欧洲男人来看了。国内抗生素泛滥,国人的体质也相对较弱,加上抗药性,只喝热水怎么可能很快好起来。他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让母亲寄一点常用药过来,在美国,用药方面总是不太方便的。
沈思淼说了两句,让他不用担心。然而,一开口就难受得厉害,她灌下一杯蜂蜜水,起身又去了厨房。
虽然不舒服,但她脑子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昨夜她做了很多梦,但关于叶姒青的却似乎不那么寻常。上辈子她和叶姒青几乎没有交集,然而她却在梦里看见叶姒青和付清朔以及另一个男人争吵不休。
这绝不是她挂心付清朔而做的普通的梦!
像之前梦见谢时钦想和自己分手一样,这是前世她所没经历过的事。沈思淼想,这能力大概是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有关。
那么,这一回它如此清晰,那么……之前那几次呢?
那些破碎模糊的画面,莫非真的是因为涉及的事太隐秘、太接近她所想知道的真相,才会让人无法看清?
不知为何,沈思淼的脑海中闪过谢平过世那日的事。
那在脑海中不停叫嚣着的“这不是意外”,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
看不见,拔不出,却尖锐地刺痛着她心脏的每一寸。
难道谢平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沈思淼只是这么一想,就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谢时钦已经经历了一次父亲过世的痛,倘若再告诉他这一切并非意外,他又该受到怎样的打击?
上一次,他可以远离故土,漂洋过海躲到这里来慢慢疗伤。那么这一次呢?他又要怎么去面对?
会不会……是自己多虑了?
真相其实没有这么复杂。
“淼淼?”
一直不见沈思淼从厨房出来,谢时钦怕她有什么事,便过来看看。
骤然听到谢时钦的声音,沈思淼一惊,失手打翻了流理台上的玻璃杯。
“小心!别碰!”谢时钦急忙道。
然而,他的提醒晚了一步,沈思淼的手还是被碎玻璃划了一下,鲜红的血从长长的口子里渗出来,触目惊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