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雪抓过项梅妆,一把将她按在坟头前,冷冷的说:“这就是你们为了复活幽王的代价!”
项梅妆抬起头,见新坟上一块树干劈成的墓碑,上面写着:宗主之墓!
“啊,大哥,三妹对不起您,本来应该是三妹先你而去的,没想到……”
项梅妆的呜咽,让花若雪烦闷起来,她怒吼一声,“够了!”
她曾经喜爱的沧海涧,是人间最美丽的地方,那里的幽灵花也是人间最美的风景,虽然会让不明白它的人触目惊魂,可是只要了解了那些花儿的存在,便也会爱上它。
还有族里纯朴的人们,他们耕田种地,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若不是项梅妆总在旁唆使,就凭花若雪对项天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冒险去抓莫小悠祭奠什么幽王的亡灵!
“雪儿,你听三娘和你说,宗主不会白白死去的,他会……”
“够了!”花若雪平淡的说了声,她真的听够了,也忍受够了。
看着项梅妆佝偻的身子,如骷髅般的手指,全是黑黑的颜色,那都是她平时炼制一些毒药和符印所导致的结果。
她突然对这个老去的女人开始了悲悯之心,心中怜悯她苦苦执着的东西。
“三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宗主已经死了,这片七彩孔雀羽是他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件东西,这是代表孔雀宫的信物,从此我孔雀宫和幽灵族再无瓜葛,和你也是一样,我奉劝你一句,最好是回到沧海涧过你最平常的日子,以免落个横尸郊野的下场,到时候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人!”
花若雪白衣飘飘,立在山头,再望一眼坟墓,转身离去!
“等等!”
项梅妆站了起来,她虽吸收了项天死后散落在人间的力量,可是这个七彩孔雀羽却是项天花费很大的功力才铸成的,怪不得她功力没有涨了多少,原来是在花若雪的手中!
可是现在和她翻脸还不是时候,念在她还能利用的份上,项梅妆布满鱼尾的眼角眯了下,想到一个绝妙的计策。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我们收养的,其实不然,你的爹一直都在你眼前,一直都在苦心的教导着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花若雪猛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她不相信项梅妆的话,可是她这一刻那么希望自己一直敬爱的人会是她的父亲。
“这不是真的?”花若雪摇摇头,她可能是太缺少父爱了,所以会一直希望宗主能疼爱她,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的敬仰着,直到最后!
项梅妆见花若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便继续说道:“雪儿,大哥他真的是你的生父,他因为是宗主,肩负着族人的兴衰,一直想把你们姐妹培养成武林中的佼佼者,所以对你们很严厉,怕你们会不听话,便从小就让对你们隐瞒了他的身份。”
她说的声情并茂,潸然泪下,就知道那忘情叶的力量只会除去人情感中的友情和男女之情,对亲情只有加深的作用,看来这一步真是走对了呢。
花若雪咬紧牙齿,想要为生父复仇的怒火在她心中萌芽,“是谁杀了他!”
项梅妆转动了下眼眸,思量着把这个罪责推给谁会好呢,正想着,花若雪忽然转过身,飞下山头。
那天在场的只有六人,容惜和莫小悠当时都昏迷了,最后能对项天下毒手的便只剩下一人,那就是南宫禹!
她刚到山下,就看到追寻过来的南宫禹,“哼,你来得正好!”
南宫禹猜到花若雪会在这里拜祭项天,果然她在这里。
“若雪……”
他话一出口,就见花若雪一掌打了过来,掌风力度汹汹,南宫禹眼睛一闭,这一掌不会打死他,他想看看花若雪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为了杀他,以前有更多次,更好的机会,为何她会选择现在动手。
掌心到了南宫禹胸口,花若雪却停住了,“以前有一件事,我骗了你,你没有杀我,今天算是两清了!”
她的声音很淡,没有一点感情。
“什么事,你说的三年之期吗?你根本不知道婉儿的下落,我早就猜到了,你就为这饶了我一命,但我更想知道你是为什么而要杀我!”南宫禹如雕似刻的脸贴近花若雪,柔和的噙着深思,想把她看穿。
花若雪侧过脸,“是你杀的项天!”
南宫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把扳过那个冰冷的脸,“你凭什么这样认为,项天是谁我都不清楚,我最近还真没杀过什么人!”
若是在以前,南宫禹最不屑的就是解释,可他现在必须要和花若雪说清楚,他不想因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和她陷入更大的误会中。
花若雪也觉得自己是冲动了,仔细想下,确实南宫禹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赶在她前面去杀人。
“你要去哪,找人报仇?”南宫禹拉住欲离开的花若雪。
他不知道那天莫小悠被花若雪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是莫小悠是由无望送回来的,杀害项天的人肯定只有无望了,也只能是他,因为他的仙力目前人间无人能敌。
恨意弥漫了花若雪的眼睛,她只能想到仇恨,报仇,“你放开,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
她的话让南宫禹笑了出来,“若雪,你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是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温柔似水只是你装出来的,是为了让我对你动心吗?动心之后再这样狠狠的来嘲笑我?”
他狂笑,充满质问和疑惑的眸子下甚至溢出了晶莹的水珠,那模样让花若雪心中再一次抽痛起来,她捂住心口,闭上眼,低哼了一声。
那样的神情看让南宫禹以为是默认,是无视,他狂怒的甩开花若雪的手臂,“当我南宫禹是瞎了眼睛,蒙蔽了心,竟会让你骗到,你那勾魂摄魄的魅术,果然天下无敌!”
他的话句句如针似刺,扎在花若雪的心上,她似是觉得心口在滴血,疼的快要麻木,又要窒息。
转过身,南宫禹已经不在,只是山头上多了一个人影,她擦拭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泪,飞了上去。
项梅妆今天和莫小悠几人的打斗中,消耗了太多体力,她又是这种身体,一时恢复的很慢,像是受惊的豹子般狠狠的瞪着南宫禹。
“你敢动我分毫,若雪定会杀了你,为我报仇!”
“这样最好不过了!”南宫禹许是疯了,他希望花若雪能恨他,怪他比无视他要强得多了。“你死之前先把莫小悠的解药交给我!”
项梅妆也不想让莫小悠死去,她顺势交出解药,也想以此让南宫禹能饶过她一命。
只是她算错了南宫禹不同寻常的心机,解药刚脱离她的手,胸口处就猛然刺痛入骨,她低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把寒光剑刺穿了自己的心窝!
花若雪飞上来,见南宫禹的长剑直直的插在项梅妆的胸口,面上无情的比雪山的冰还让人觉得寒冷。
“不要!”
她扑过去,抱住项梅妆,“三娘,你不要死,我把七彩孔雀羽给你,给快用它给自己疗伤呀!”
“晚了,若雪,已经晚了!”
项梅妆摆摆手,没有去接花若雪手指间捏着的那片羽毛。
她缓了口气,看到了死亡的召唤,“若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花若雪渐渐已经听不清楚项梅妆在说什么,她凑过去将耳朵贴在她的唇上。
南宫禹看着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从惊愕到僵硬,任由眼泪从脸上滑下来。项梅妆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七彩孔雀羽,把自己所有的灵力注入其中。
她干瘦如柴的手慢慢的离开那片羽毛,慢慢的垂在草地上。而花若雪还在惊愕中,久久的没有别的表情。
南宫禹从没见过花若雪是这样的伤心,他以前那么待她,她都依然会笑。
“我,刚才一时……对不起!”
他弯下腰蹲在花若雪身边,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
“滚!”
花若雪面上依旧没有别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唇角未动,可那个字说得那么坚决,让南宫禹没有再多待一刻的借口。
他站起来,复杂的眸子里流露出万种情绪,还是决绝的离开了。
花若雪抱着项梅妆的尸体,喃喃自语,“是我诅咒你的,早知道是这样,我真不应该说你会死于荒野,三娘,对不起!”
新坟边经过她半天的忙碌,又新增了一位同样大小的新坟,才两天的时间,她失去了两位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花若雪在坟前跪拜了几下,冷艳的脸上已经调整好悲伤,“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你们信奉了一生的希望,我来替你们完成!”
她起身向山下一步步走了下去,脸上是不曾有过的寒冷和坚定。
秋水苑等了半天的几人守在莫小悠床边,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大门外不停仰望着府中小道的陆芥更是焦急难安,错过了这个时间,莫小悠可就要进入沉睡状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