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千里之处的上海北四川路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部梅机关晴气将军的办公室里,晴气庆胤将军正冲着站在自己面前且神色尴尬的吉野上尉哈哈大笑:“你真是太神经过敏了,怎么把松岛小姐也当做刺客来了个擒拿锁喉呢?”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用揶揄的目光在吉野的脸上扫来瞄去,眼神里满是嘲弄。
“我……我……我怎么会想到这个松岛护士会半夜三更跑到佘曼诗的病房里去呢?”吉野一点也不觉得理亏,但被晴气机关长窥破了心事的他还是有些心虚,不过他仍然努力为自己辩解:“将军,这个女人对我们很重要,她是我们破获**上海地下组织的唯一钥匙,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提高警惕、不能再让上回李传晖夜闯加布里埃尔医院的险情重演。”
晴气将军颔首微笑道:“不错,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在保持警惕性的同时也要明确的区分目标的性质嘛。”晴气心里说:“我听你说话上纲上线的腔调倒很有些将军训话的派头!”
他接着笑道:“吉野桑,你昨晚是不是太疲倦了?以至于糊里糊涂的把护士当成了刺客?我看你今后就不要去医院值夜班了,把这个工作交给同事们去做嘛,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你呢!我可不希望我最得力的手下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还弄得精神萎靡。”
不让吉野去守夜等于要了他的命,他又怎么会答应?连忙道:“报告机关长,去医院守夜一点儿也不影响我的日常工作和正常休息,更何况如此重要的犯人还是我亲自看守比较放心。”
吉野自以为是晴气将军的爱将,晴气一定会满足他的要求。哪知今天的风水好像和往日不同,晴气将军突然板起脸来摇头道:“不行,你看看你自己,自从你接手了这个案子之后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成天黑着眼眶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看就是睡眠不足造成的。我不能容忍你为了一个支那女人而憔悴成这个样子。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去医院守夜,由柳井负责加布里埃尔医院的安全、松岛小姐负责佘曼诗的健康护理。你只要负责从她嘴里掏出我们需要的情报就行了!”
吉野闻听此言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心里翻来覆去的只闪着一个念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不让我去守夜让我怎么活呀?”
就在吉野上尉被晴气将军的决定弄得手足无措之际,真正的**地下党派来同佘曼诗联络的情报员陈德昭医生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加布里埃尔医院佘曼诗的加护病房——吉野上尉给他签发的特别通行证并没有收回,而且医院门口看守的特务们早就和陈德昭厮混得很熟,所以在陈德昭出示了依然处于有效期内的特别通行证后特务们只对他进行了例行的搜查也没多加盘问就把他给放进去了。
古里安院长早就在二楼自己那间可以俯瞰医院大门的卧室的窗前等着了,他一看到陈德昭走近医院的大门就匆匆忙忙地从二楼赶下来,正好迎上了刚进门的陈德昭。
“啊,亲爱的老朋友,你气色很不错嘛!”古里安张开双臂热烈的拥抱着陈德昭,肚子里却在说:“哈哈,你果然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了吧?我早就猜出你和病床上的这位中国小姐关系不同寻常!”
陈德昭也回以热烈的拥抱:“是呀、是呀,老朋友,见到你真高兴。”他心里却在嘀咕:“好你个老狐狸,看样子你是闻出什么味道来了,否则你怎么会巴巴地请我来复诊呢?”
“先去我房间喝杯茶吧,我请客!”古里安院长面带微笑地说道。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呀!”陈德昭满脸的惊喜,“你这犹太人居然请我喝茶,真是难得呀!好啊、好啊!”
古里安被他说得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正色道:“请不要把我们犹太人和吝啬鬼等同起来,我们犹太人对自己的朋友向来是以诚相待的!”
听古里安院长表情严肃的这么一说,陈德昭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两人会心地一笑,携手上了二楼。
古里安把陈德昭引到客厅,分宾主落座。古里安一边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陈德昭面前的茶杯满满的斟了一杯红茶一边笑道:“怎么样,没诳你吧,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正宗祁门红茶,你不会不懂红茶吧?品品看口味如何?”
陈德昭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道:“嗯,很不错。内质清芳并带有蜜糖香味,仔细回味更蕴含着兰花的清香,而且馥郁持久。而这汤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果然是祁红中的上品!”
古里安惊讶地看着他:“厉害、果然是厉害!真想不到,陈大夫也是此道中的行家,只一口就把我这极品祁红的优点全都喝了出来。”
陈德昭淡定的一摇头:“茶是好茶,可惜这茶杯实在小得可怜,喝得不过瘾。”
古里安一听此言马上由惊转笑:“刚才还道你是个中行家,怎地不知喝祁红都是功夫茶,哪有用大杯喝的道理?”然后他眉头一皱,“好你个老滑头,竟然在我面前装蒜。”
陈德昭哈哈一笑道:“开个小玩笑。我看你这祁红应当是去年八月份所采收的吧?这个时候采摘的祁红品质最佳。不但外形条索紧细匀整、锋苗秀丽,而且色泽乌润,只要一看这宝光就知道你把看家的极品祁红都亮出来待客了。好朋友,果然是好朋友!”
他心里却在想:“我从来没见这老狐狸如此大方过,今天竟然用这么好的祁红来招待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古里安则继续在茶叶上发展话题:“陈先生的确是大行家,评论得好不内行。在我看来清饮最能品味祁红的隽永香气,即使按照我们在德国的习惯添加鲜奶亦不失其香醇。而且,老朋友你可知道,春天饮红茶以祁红最为适宜?”
他一抬头,只见陈德昭虽然笑容满面,但两道锐利的目光正在审视着自己,心说:“不愧是干这一行的老手,我才请他喝了一杯茶,他就知道我有事要和他商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