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七点多钟的时候，偏巷已经没有了多少的火光。在南镇，这样的一个时候，已经是很晚的了。再早一些的时候，还是有着老人家带着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临着街道休息。
村子里已是有着大多数的人物休息，而街面上不过是暂缓，但也不会太晚，九点钟，绝对是漆黑一片。或许还有的上自修的学生骑着自行车穿行夜黑暗中，没有办法组队回家。骑行得越急，而周测黑暗环绕，越是恐惧。
至于街面的店铺，也是早早休息了去。当然，在某一些的拐角处，总是有着一两间的店铺开着，那是水果铺，多少考虑着有人物夜里拜会领导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物，还是要买着些礼物的。
至于是谁买，又是送给谁，他们不会理会。但有时有的人物临时帮扶，倒是不在意店长的训导，有些多事地和那些夜里顾客聊着些私密的话题，毕竟是深夜，都是觉得无聊的。
或许顾客只是沉默，有些寡言，甚至是头发遮掩着些前额，看不大清脸面，又或者是迎来顾客的厌恶，不大乐意交谈，心情本就是不好的了。当然，也是有着健谈且大方的顾客，只说是从外地回家，想要看望久久未见，早已是出嫁了的女儿。总是强调，我的女儿可是很好的人呢。
水果店的伙计觉得这人儿不错，很是和善，也有些健谈，闲聊着，收拾水果的动作有些麻利，也有些小纠结，最后，还是将几个不大好的雪梨放了进去。那时，良心还是有着些许不安的。
这样的做法，是很正常的，毕竟是在夜里，而那顾客人儿，也不是那种细细挑选的人。是个糟汉子，只觉得可以了就好。即便是说得有些意兴，但只要是想到今后不会有着什么合作，伙计那就是释然了。毕竟不会是再见了的，那样的愧疚，很快就会忘记。
这些都是老板娘教的，而老板娘，也是那样做的。事实上，水果店的老板，最喜欢的，就是夜里刚刚从外地归来的旅客了。利用夜色和他们急促的心情，再加上些言语的和善，很友好地和他们聊着些家庭琐事，一些不大好的水果，很快就是会销售掉。
这样的事，一开始，谁做着都会有些良心不安的，但只要是尝到了甜头，做得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当然，临时帮忙的伙计，那良心还是有着些许的，即便最后还是做了那一样的小动作。
不过，有些伙计，难免就是多嘴了些，他听到那旅客说着自家姑娘的贤惠，又很孝顺，出于年轻单身男性的某种心理，大抵也是觉得那姑娘不错吧，就是追问着，想要了解一下那姑娘嫁到了什么地方，过得如何，或许，还是认识的呢。南镇就那么大，还真是可能攀上写关系。
这样的问法，是很不合适的，问得有些晚了，毕竟，小动作已经是得手了，现在如果是知道彼此还算是有着些关系，也不能改变什么了。对方回去后发现了水果的不好，那样子，很是尴尬，甚至乡里的名声，也是没有。
毕竟，简简单单的生意坑人，很正常，但坑害熟人，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当然，如果真的是不择手段，不顾名声的话，还是可以的，但就那么的一点生意，至于吗。
那伙计有些稀奇地询问，但买东西的糟汉子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理，顿时沉默了，场面气氛，很是压抑。伙计也是知道自个大概是说错了话，但又不确定，很大的想法在心头浮现。
是因为那女的婚事，作为父亲的不满意，还是那女的出嫁使得父亲不舍，又或者那女的在婆家被欺负，更或者那女的不欢迎她的父亲，甚至，那所谓的贤惠，只是老父亲的臆想。
总不会是过得如何，触及了痛处吧。
小伙计有些忐忑，而那糟汉子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地接过水果，默默地离了开。
大概，说错话了呢。小伙计倒不是在意别的什么，他只是觉得那样子伤了一个老父亲的心，很是愧疚。那一位的糟汉子，总是使得小伙计想起了自个的父亲，印象里，就是靠着父子二人，一手一脚地搬运着砖石水泥，又是修砌，靠着业余和学余时间，硬生生地建起了老家二层的小楼。
或许，在别的人看来，不算什么，甚至当时的自己还有着埋怨，有着怨恨，自己不该是做着这样工作的，但现在想起，只是苦涩。当然，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的话，怕还是抱怨。
小伙计一时呆着，有些失神地看着那糟汉子远去，提着水果。但很快小伙计就是清醒了，那样的情感，不该有着得，至少，自个出来了，不是么，虽说，出来的愿意，不是什么理解，而是能够越是自己的老人，去了啊。
就那样看着那糟汉子离开，他的背影在黑暗中藏得更深，走向桥头的方向。小伙计在寻思，那糟汉子的女儿嫁到了桥的另一边么，自个也是有着伙计在那一边的，也不知认不认识。又觉得这样的旅客很傻，真的很傻。明知道夜里的水果什么的，，都会是有着涨价，尤其是见着来人是旅客，更是要高价，还是死心眼地买下。在外辛辛苦苦，结果回家，为了别人这样，何必呢。小伙计觉得有些苦涩，但他还是坚持，何必呢。
一种心理思绪在发酵，我不要那样，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我的儿女像我一样，这样落魄地在夜里回家，在这样的夜里拜访。又是想起了当年搬砖的那一种痛苦，读书人啊，嘿，有什么用，几块砖都搬不动，极尽贬低，羞辱着。
再是看着那离去的糟汉子，小伙计的内心始终不平，在这样的夜里，难得还是有着顾客，还是说得来的那种，可惜了，彼此，怕再也没有交集，毕竟，不是同一类人物。
看着那人远去，小伙计觉得自个可能是困了，又或者是桥头那一边确实是黑暗，大概是因为桥头旁边水电站的灯光设施不大好吧。从小伙计的角度看过去，那一位的糟汉子，下半身，有着些模糊，和那黑暗融为一片。最后，整个人如一，再也不见，大抵，是过了桥吧。
桥头，江边，北岸，河东，河西，那一座跨江的大桥，人为地划分了区域，也是搭起了一座沟通阴阳的桥段。小伙计不知道的是，过了江，可以找着一处山峰，那是南镇最高的地方，站在山顶，整个南镇一览无余，那里，同样的，各处都是埋葬着人物，草草的墓地和墓碑，都有立着。而地下，棺材潜藏着。
那里，清明时的山风，还有春雨，很是急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