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诊所紧挨村委会，秦凡先前虽然没进去过，但也有路过。
对比起他的新鲜劲儿来说，姚芯却是不怎么想去。
放在往前，她除了家里，地头，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村诊所了。
每当姚庆身子不舒服，需要拿药的时候，都是她揣了钱来村诊所里求王武德。
往往要好话说过一箩筐，人家才肯把药给她，还说这些特效药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何况他们家还没钱。
秦凡见她面上不高兴，一路都在宽慰姚芯，说自己精通药理，学过些针灸，到时候可以全部教给她，用来治疗村里人没什么大问题。
“我就是怕自己手脚不麻利，到时候给你拖后腿。”姚芯叹气，脸上出现哀愁神色。
“你不用想那么多，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若不是想得开，早在当年他们一家出车祸时，秦凡就活不下去了。
那件事情过后，他觉得自己福大命大，不应该如此随意抛弃性命，反而应该代替父母的那一份活下去。
眨眼之间，二人就已经走到了村诊所门口。
王武德没有回来村，诊所里边先打杂的人自然没有来帮忙，这里紧闭门户，看上去冷冷清清的，门前落叶还积了大片。
先前王建发来家里的时候，有把钥匙给秦凡，此时，推开大门，他们立刻就闻见一股霉臭的气息传来。
诊所院子里杂乱无章，像是被人打劫过似的，货架上那些药品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完全没有半点头绪可言。
地方不大，就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一间充当输液的屋子，另外两间就是大厅和药房。
货架上积累了许多灰尘，放中药的柜子里更是生了虫，传出那些霉臭的气息，前两日下过雨之后屋子里受潮，角落墙皮大块剥落下来，到处都是肮脏一片。
“秦凡，咱们现在把这里打扫打扫吧，总不可能这个样子招待人。”
说着，姚芯就拿起了扫把。
她像是对这个
地方见怪不怪，脸上没什么太大表情，很快就开始扫起地了。
秦凡挨个检查过，柜子里边的药基本上都不能用的，货架上摆的那些些药大部分已经过期多时，真不知道王武德先前究竟是怎么给人看病的。
“你之前来拿药的时候，这地方也是这个样子？”秦凡开口问她，把货架上的药品全部扫落到垃圾袋中。
“是这样的，诊所里没两个人，王武德又不怎么打扫，能拿出药来就不错了，谁还指望他收拾的多干净。”
姚芯点头，他们村子里就只有这么个条件，能有个看病的地方就不错了，实在是不敢奢望再多。
整个村诊所，光是那些过期的药品，发霉的中药材，就收了两大口袋。
大半个上午过去，秦凡他们也没见着有人过来看病，倒是忙里忙外的，把这个小院里打扫了一番。
好在王武德的办公室里有些简单的医书，秦凡略微看过几眼，字面意思都不怎么复杂，对付一些小病小痛的可以。
他让姚芯把这些书揣回家里去，有空可以多看看，若是想要人长久的在村诊所里待下去，往后肯定要考个执照的。
姚芯深知他的用意，把几本书捧在手里，像捧着宝贝似的，还拿布包了起来。
“哎！我就说诊所开门了，你们还不信，赶紧把人抬过来！”
院子外面传来人激动的喊声，秦凡和姚芯放下扫把，走出门来。
只看见一群男男女女，抬着块门板到了跟前。
门板上躺着个哀嚎不断的人，看着他这阵仗，应该是不小心伤了脊背。
人动是不可能动的，只是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倒抽冷气。
“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你是新来的医生吧？！实在是太好了，赶紧给人看看，他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现在伤到了腰杆！”
为首的男人冲上前来，抓着秦凡的胳膊，让他赶紧给人看病。
他们一群人慌慌张张的，是从村子那头赶过来的，本来以为村诊所
没有人在，正打算坐汽车把人运到茶盘镇里，没想到这地方竟然开门了。
当下，这些人什么也没想，赶紧就把伤者抬了过来。
“既然是从山上滚下来的，那肯定伤到了骨头，你们把他放在木板上不行，把人扶坐起来。”
伤着骨头的人不能随意处置，有可能随意的拉扯就会再次牵动到。
因为这些人一时惊慌的神，毛手毛脚的，秦凡只得让姚芯搭把手。
腰杆这个地方很是关键，连接着脊骨，若是真伤得严重了，基本瘫痪没得跑。
早在把人扶到床上之时，秦凡就有些担心。
但看门板上的伤者疼得面如土色，嘴唇都在颤抖，一个劲儿的让他赶紧给自己看病，心又软和了。
受伤者过来的，除了家里人之外，还有附近的邻居。
他们见着姚芯自然认得出来，这是姚家里的丫头，但看见秦凡却有些疑惑，只以为他是村里来的新医生。
“秦凡，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拿些绷带过来？”
姚芯头一天来村诊所，竟然遇上这样大的一个患者，当下就慌了手脚。
“不急，你去找点东西给他咬着，我待会儿给他正骨头的时候，免得太疼人把舌头咬断了。”
秦凡伸手，试探着在那人后背上来回摸索着。
他感觉到脊骨中间有一小截儿错位了，正在试探的时候，旁边那群人突然开始低声私语起来。
“我看他有几分眼熟，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瞧他这身打扮也不像是村子外边来的人。”
“刚刚姚丫头叫他秦凡，他不会就是秦山的儿子吧？”
“那可糟了，他爸当年把人都治瘫痪了，咱们现在再让他给看病，可不就是要把人给害死，不行不行，咱们得把人抬走！”
这些人压低了声音，以为秦凡不会听见，但是谁知道他耳聪目明，不仅听见了，面色也跟着阴沉下来。
他是来做医生的，可不是来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