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道人坐在一个逼仄无比的小房间里,房间之中只有一张简易的床,一个马桶,房间的墙壁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那唐渊已经被自己骗得云山雾罩,连银子都已经掏了,怎么就在自己做法事的时候找来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给拿下然后关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来。
莫非是有人看穿了自己的把戏,还是自己有哪个地方说错了?不可能啊,自己分明已经调查的十分详细了,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明水道人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中,小屋子的门便被嘭的一声推开,突然射进来的强光让明水道人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只见门口一个身影挡在那里,那人背对着光,很难看清他的面孔,明水道人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那人走进房间,抬起一只手捏着鼻子:“你这是吃了什么东西?这屋子让你弄得这么臭。”
明水道人有些尴尬,那人走出了房门,似乎在做着深呼吸的动作,过了好一阵,那人才招了招手:“你这屋子太臭了,你出来说话,别想着逃跑,如果你想逃跑,我就斩了你的手脚,在山城,还没有人敢质疑我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明水道人走到门口,看到来人正是唐渊。
“还在想我为什么突然把你关起来?”
明水道人冷哼一声:“你私自羁押贫道,道祖必然惩罚于你,你命不久……”
啪!
明水道人话还没说完,便挨了唐渊一记耳光。
“看来你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关起来,实话告诉你,我不怕什么鬼啊神啊之类的,我也从来不信这一套,你那套老掉牙的说辞我见了多了,你之所以现在还在致远府,还活着,是因为你对我有用。”
明水道人挨了一个耳光,本来已经老实得像一只鹌鹑,听到自己有用又重新端起架子来。
“看来你脸好的挺快。”唐渊冷笑道。
“有用之人都应该有点架子。”
唐渊笑着摇了摇头:“有用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应该有架子,无论有没有你,我的事儿都能办成,只不过有你我办起来方便些,你不配合,我不介意让你永远消失,山城是我的地盘,从你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起,从你进我致远府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你在这里不可能善了。”
明水道人哑口无言。
“现在我说一句,你答一句,如有半点隐瞒……”
唐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我小时候在家里学过不少的酷刑,一直苦于找不到实验的对象。”
“你问,我说。”唐渊如同魔鬼一般的表情当时就给明水道人吓了个趔趄。
“十年前,你可曾到京城求雨?”
明水道人见到唐渊问及十年前的事儿,当时脸色就变了变,揶揄道:“十多年了,我这个岁数,哪里还记得。”
唐渊拍了拍手,一个精壮汉子便跳了出来。
“长生,你那些烙铁啊,铁夹子什么的,都准备好吧,对了,还有你新研究出来的那个扎手指头的细针,都说十指连心,少爷我倒要看看这句话是对与否。”
修长生得令,欢天喜地地便去了,明水道人一见这个阵势,当时就怂了:“我说我说,确实去过……”
“这就对了,从实招来,少一些皮肉之苦,你是个聪明人。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求来的雨。”
这是唐渊最为困惑的地方,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天气预报这种东西,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手段能够预测到未来是否会下雨,而文字狱案最重要的便是要这明水道人取得征和的信任,这求雨必须要求得来,如果当时的那些派系无法确定能否下雨,又怎么敢谋划这等事情?
明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能说。”
唐渊眯缝起眼睛:“为什么不能说。”
“你还是一刀杀了我吧!”
明水道人突然这么有骨气,让唐渊颇为意外,唐渊察觉此事背后绝对不简单,暗忖既然宁愿一死也不交待什么,恐怕这事要是招了,会让明水道人生不如死,亦或是……
满门抄斩?唐渊突然眼前一亮,他绝对不排除这个可能,虽然明水道人是个道士,但这种无良道士娶妻生子绝对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念及至此,唐渊便怒吼一声:“好啊,你竟敢欺君!”
明水道人听到“欺君”这两个字当时脸都绿了,急忙矢口否认道:“欺君乃十恶不赦的大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莫要胡乱给我泼脏水!”
明水道人的这个反应,唐渊当时便心中大定,笑吟吟道:“你莫要小瞧了我,我常年喝这致远府的酒水,已经有了读心之术,如果不是知道你提前调查我唐府,我又怎么会突然将你羁押起来?”
明水道人听到唐渊如此说,便低下头去,脸色阴晴不定,这唐渊应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可偏偏就都说了出来,难道他真有读心之术?
唐渊见明水道人这等反应,便猜自己是赌对了,看来这明水道人还真是个高明的骗子啊,知道提前调研市场。
“你若会那读心之术,便早已窥破我的秘密,何必还来问我?”明水道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唐渊笑道:“这玩意,毕竟要讲证据嘛,你也不是主犯,这欺君的大罪也不是你一个人扛着,你既然调查过我,自然知道陛下曾经来我这里私访,更应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可以直接面圣,如果你愿意跟我说出当年文字狱案的秘辛,我倒是可以考虑想办法帮你赦免了株连之罪,搞得好的话,你或许在牢里蹲个三年五载就出来了,可是如果你不说,我倒是不觉得把你好生折磨一番在把你的家人也好生折磨一番有多麻烦。”
明水道人死死地盯着唐渊,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你好毒啊!”
唐渊掸了掸袖子:“你调查过我,怎么就没有调查到我是怎么折磨我那些敌人的?与我为敌然后受尽折磨,还是与我合作,了结了你最大的心结,你自己想,我有时间,咱们慢慢等,等你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致远府赚钱能耐,花钱也能耐,可没什么多余的口粮给无用之人。”
说罢,唐渊便给修长生使了个眼色,修长生端着家伙事儿就上来了,明水道人急忙摆手:“我说,我说,我说还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