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的山城，只有醇巷子这条主路和靠山侯府前的主街还算热闹，唐渊按照自己的记忆在纵横交错的小路中左转右转，进入了一条小巷子之中，小巷异常宁静，月光洒满了整条小巷，让这里显得更加静谧。
唐渊驻足在巷子的中央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推开身边的门。
“九少爷，您来了。”小幺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唐渊刚刚推开门便看到了他。
“齐国那边有动静了？”
小幺点了点头：“咱们靖龙卫在齐国的据点今天传来了消息，说是齐国皇帝已经朱批了大将军的请战，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什么时候的事了？”
“齐国进入战备便国界戒严了，咱们的人从齐国和宁国交界的一条山间小路徒步走过来的，这消息已经是五六天之前的消息了。”
唐渊皱了皱眉：“这齐国的动作还挺快，只不过我们的情报传递速度也是有些慢了。”
小幺还道是唐渊在责备前来送消息的人，便辩解道：“咱们靖龙卫的情报传递还是很快的，只要是进入宁国境内，都是以鸿翎急件传递过来，从边境到这里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就算是金陵的消息，不说当天能到，最起码第二天早早到。”
唐渊摆了摆手：“我不是在责备，这一次情况特殊，我理解，除了备战和戒备齐国那边都有什么消息过来？”
“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不过从我们靖龙卫掌握的消息来看，齐国的战备速度不会太快，主要难在动员集结，齐国国土开阔，因为宁国的实力比较弱小，在宁国与齐国的交界之处，只有十万的齐兵。
而这一次齐国是打算一举灭掉宁国，从西大营和东大营各抽调了六万的军队，一应辎重则是从他们的国都临淄边上的大粮仓运送过来，西大营、东大营和他们的南大营相去千里，算上动员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一个月能调动到南大营这边，到南大营后还要整编建制，大概也需要个十天左右的时间。”
唐渊点了点头，这和朱瑜所预测的时间相差不多，换句话说，现在留给自己的时间便只有一个月左右了，毕竟民兵也是要动员组织的。
“为什么他们的辎重是从京师发出来的？”
小幺道：“齐国对于军费的管制向来都是很宽泛，只要军队里没钱了，朝廷也不核实，便直接发粮草银子，时间久了，这些将军便都学会了藏私，一代传一代，就像我们的地方留存税银一般，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则，既然是协助出兵，东大营和西大营自然不会掏自家腰包，便只带了一小部分粮草，其余的都向朝廷要粮，朝廷也不在乎，毕竟齐国富庶得很。”
“齐国谁领兵知道吗？”
小幺笑道：“这可以说是众多坏消息之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怎么讲？”
“这次带兵的主帅是齐国的太子田不易，而齐国大将军丰都则是任为了前锋将军。”
“此二人如何？”
“如果是丰都作为主帅，咱们大宁凶多吉少，可是这个田不易，和咱们的太子殿下差不多，都是乖张暴戾，飞扬跋扈，而他自己对军事却是一窍不通，到时候指挥乱成一锅粥，也是没准的事儿。”
唐渊笑了：“齐国皇帝是怎么想的？”
“还不是那些文臣捣的鬼，他们说太子殿下随军亲征，能够提升士气，一举拿下大宁。”
“那也不至于做主帅吧？”
“还不是那个老皇帝看丰都在军中威望太高，怕丰都心怀不轨对朝廷不利，让太子去当个主帅，到时候拿下宁国，军功上便能压丰都一头？”
唐渊愣了半晌，才苦笑道：“这齐国皇帝的脑回路……真是清奇啊，这丰都要是想反，岂不是早就反了，真是脑子不灵光。”
小幺没理解上去唐渊的前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听懂了后半句话，便道：“没错，齐国皇帝年事已高，也是有些糊涂了，不过这对于我们大宁来说却绝非坏事。”
……
第二天一大早，唐渊便叫来了朱瑜。
“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朱瑜皱眉道：“农民终究不是战士，虽然一个个的很努力训练，但真到了两军对垒操练的时候，还是会慌乱。”
唐渊道：“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朱瑜道：“或许吧，也不能说他们一点进步都没有，刚刚训练的时候，他们连安泰营战士的一个冲锋都挡不住，现在也算是能够打得有来有回了，不过对战起初还有些阵法，打久了便毫无章法了。”
唐渊摆了摆手道：“能和正规军打得有来有回，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一千农民对阵二百正规军。”朱瑜满脸的不屑。
唐渊张了张嘴，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好错开话题道：“就没有别的好消息么？”
朱瑜道：“好消息倒是有，就是每次两边对战试炼，民兵这边总是以胜利告终，这些农民不愧是常年喝你致远府的酒，他们的体力真是没的说，每次试炼都是从早上打到晚上，活活能给那些正规军战士累趴下。
更重要的，是那些民兵一个个力量大得出奇，就算是乱了阵脚，也能保持强悍的战斗力，若不是我安泰营的战士也喝了雄师酒，怕是根本招架不住那些民兵的全力劈砍，要不是你那边试炼用的木刀木枪供应得充足，恐怕咱们早就不能试炼了。”
唐渊愣了愣：“等等，这段时间试炼了几次？”
“三次吧。”
“每次木刀木枪的折损情况如何？”
“每次试炼完都要换新的啊，有的时候那边一刀劈下来，枪杆子断了，刀也裂了，还怎么用？”
唐渊咽了口口水：“你们这三次试炼弄毁了多少装备……”
“不多，也就个七八万吧。”
唐渊感觉眼前一黑，有些站立不稳。
“你叫我过来什么事儿？没事儿我可要回去敦促他们训练了。”
唐渊拼尽全力才稳住了身形：“刚刚传来的消息，齐兵开始动员了。”
朱瑜愣了愣：“这么快？谁带兵？丰都吗？”
“田不易。”
朱瑜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竟然是田不易？那别说是民兵了，正规军跟他们打，他们都未必打得下来我们！”
“你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只要不是丰都坐镇，齐国的军队还真没什么好怕的，莫说是南大营的十万军队，就是再来三万军队，我也有信心打得他们连妈都认不出来。”
唐渊幽幽道：“如果来的是二十二万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