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夫不愿把内功相授,要怪就怪这门功夫并不是人人都能学得,几十年来我又何尝不是再等后继人呐,因人与人体质不同,既是遗传于祖辈,也不一定和祖辈一样。
看你为人诚恳,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你若执意要学,冲虚宫后院有座偏房,那里有个设备可以检测你有没有适合内功的体质,要是通的过,老夫毫不吝啬,定会倾囊相授,也可圆了我苦等之愿若是通不过,休要在这里蛮缠,老夫也无能为力,倒时务必下山,还老夫一个清静。”
我明白了,其实并不是大力散人抠门,死守着祖上传下来对外只传外家功夫,不传内家功夫的的老规矩,而是想练内功,还得先天有这种体质。
暗想难怪之前祖母来都未能说服散人,原来学习内功还得有相应的体质,这可全凭造化了,一口答道:“好的,一言为定。”
说罢,小道士便带着我穿过正堂,来到后院,小道士取出钥匙打开偏房门锁,推开门见里面黑漆漆一片。
走进一看,满屋尽是些电缆线和绝缘瓷瓶,落得灰有一指来厚,北墙上立着一台旧式变压器,下接的线连着屋子当中一座衣柜大小的仪器上,仪器下有踏板,可以站人。
我不解,便问小道士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小道士答道:“这是一台气场分析仪,若要看你有没有学习内功的体质,我们得先照一张相来做光谱分析,这就是克里安照相术。”说着便忙活开来。
克里安照相术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七十年前,一位苏联技师和妻子发现,让物体与相纸接触,利用高压电使物体的放电影响直接感光在相纸上能显示物体电磁场的能量放射状态,所拍摄的照片会产生一团光晕围绕着拍摄物体。
更奇怪的是,被裁掉一小部分的叶子在克里安照片中竟然呈现完整的叶子模样,这种光晕就是能量体,又被称做“以太”,没想到大力散人这里会有这种设备。
小道士抱怨道:“我看希望不大,自打我上山这十几年来,在这拍照的人数以千计,都没有人通过的,我看呢,姐姐也是多此一举。”
我笑道:“既然有上千人在这儿照过,今儿也不差我这一千零一个了,对了小师傅,你自己试着照过没?”
“我啊,早试过了,还不及合格的千分之一,来吧,站到那绝缘踏板上,我来操作。”小道士取来一大张相纸贴在仪器上,让我挨着相纸站好。
我照指使站上去,小道士接通电流,打算开机,但是奇怪,机器怎么就是启动不了。
小道士检查了线路,没损坏,电也有,仪器本身也没问题,那毛病出在哪里?
我见状也来帮忙检查,两人忙活半天,左右就是没个头绪。
“这可咋整,上次开机不过是一年前,那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不行了?”
仪器启动不了也检查不了身体,但我不像小道士那么浮躁,细心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咱把机器打开看看怎样。”
小道士一合计,不觉“哎”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上次有位先生也来照过相,但是没合格,那先生不服气,非得让我再照一张。没办法又给他照了一张,就在那时候,机器冒了烟儿不好使了。
之前师傅说过,这机器用过一回,得停几天再用,不能连续拍,否则电压不稳准烧了设备,先生见设备坏了,也就走了,我还没来得及修,师父他老人家就犯了病,时间一长就把这茬给忘了,施主等我会儿,我去取些工具,换个件儿保准就好!”
小道士说完就去了,约莫三五分钟,便提个工具箱回来。
取出扳手,拧开机箱后盖,果真里面有支电容烧的漆黑,原因找到了,我的心也就放下了,好在这毛病好修,小道士换上电容后,机器果真能启动了。
我又重新站回原位,小道士开始操作,顿时感觉周身有一股毛茸茸的感觉,仿佛身体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一分钟左右,相片就照好了。
“施主先到前堂等着吧,相片洗出来也得十多分钟。”
我谢过小道士去了前堂,虽不喜形于色,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小道士说之前有上千人来这测试,没有一个可以通过,祖母竟也不合格,自己何德何能赶得上他们,叹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能不能过,全凭造化,眼下也只能默默祈祷。
来到太上老君像前上柱香拜了拜,忐忑不安的等了十几分钟。等待无趣,就去了散人那儿呆会儿。
散人安慰我说:“万事皆有天定,切不要过于执着。”我也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大力散人见我担心着,就讲讲祖母的故事,一来分散下注意力,二来舒缓一下现在的心情。
我道:“这样更好,祖母生前从来不跟我讲自己过去的事!”
散人目光闪烁,回忆起了当年赵衔玉雇车带自己从张家口回玉溪时,途经奉安县的故事。
时民国二十四年,奉安县境内,只因当时县官更替,此地暂无官员治理,适逢冤假错案接连不断,百姓怨言遍地,在去奉安县路上时又遇劣绅欺辱贫民,赵衔玉急中生智,遂想出一计。
一辆布加迪皇室停在了县官府门前,司机下车打开车门,走下来位身着花软缎旗袍的贵妇,手里拿着把镂空香木扇,体态婀娜,面白如雪,口若红樱,秀色可餐,看得路人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赵衔玉摇身一变,成了县官太太,走到卫官面前,亮出烫金委任书,委婉说道:“我家公人还在路上,有部队跟着,走动的慢,故想让我先到此暂且经营。”
众人见委任书确凿无误,便相信她就是县长夫人,眼下时局动荡,县里没领导闹出不少麻烦,既然夫人来代理县长,他们便有了主心骨,民国初时大部分地区还没有警察局,行政裁断的还是有前朝遗留下的规矩办事,全由本地县官处理,后世不过几年便有了警察司,但当时本地还是衙门制。
就这样,赵衔玉光明磊落、大摇大摆的进了县衙。县丞、文吏、秘书们应接不暇地交代待处理事宜,赵衔玉与人赤诚相待,行事雷厉风行,半日便熟悉了衙门里诸人诸事。
在客厅暗自一算,那告状的也快到县里了,赵衔玉刚要对卫官发问有没有积案,忽听到有宪兵来报,说是门外有个官司要夫人承接,赵衔玉二话没说就答道:“准备升堂。”
县老爷审理案子赵衔玉是见过的,他父亲就与奉天知县是至交,自小耳濡目染多少明白个大概,虽是改朝换了民国,律例制度什么的也都随之更换。
但起始阶段,警署未来的及覆盖全国,各地大致还是按前朝章法办事,不同的是衙役换成了宪兵,其它没甚变化,她快步走到堂前,见上有明镜高悬大匾,赵衔玉绕过案桌到椅子上坐下。
都听说县里来了位夫人,暂代理县长职务。女县官断案大家伙可没见识过,凑热闹的乌泱泱围了一群来参观公案。
赵衔玉厉声道:“带犯人。”
堂下便由两名宪兵押解上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她一瞧,不是路上遇见那两个,心想可能是还没赶到,便问她二人:“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因何告人,所为何事,从实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