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进行了四个小时的长途行军,终于赶到了指定的集结地。
“海川记者没事吧?”参谋长走过来,关切地向黄震欢询问。
“没事呢,他从来没有进行过训练,能把这段路走完,已经很不错了!”黄震欢一边说,一边询问什么时候能回去。
参谋长告诉黄震欢,今晚就在这里就地宿营。
什么?就地宿营?可是帐篷都没有带呢?原来,课目中就是故意设置不带帐篷的,既然是野外生存,借这个机会检验部队在复杂天气下的应变能力。
“我们的车队将在一小时以后到过,山里的气象条件复杂,让战士们做好心理准备,把部队收拢,清点人数!”参谋长吩咐完之后,带着几名作训参谋离开了。
由于山路崎岖,野战炊事车无法随同部队一起行动,每个人发了两个窝头当作干粮,啃完窝头后,黄震欢像变戏法似的拿了一袋饼干:“这可不是压缩饼干,上山之前我从商店里买的,你对付一下,明天回营区以后再吃顿热饭。”
这顿简易的野战晚餐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是在这种条件下,江海川还是享受到了优待,至少比人家多吃一袋饼干。
吃完后,大伙几人一组背靠背休息,不过,指挥所还是搭了一个帐篷,电台、发报机等通讯设备全部搬到指挥所里,几名参谋人员开始收发报。
山里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午夜11点的时候,一场暴雨猝不及防地倾泄而下。
野外宿营的战士们抱紧了枪,纷纷向密林里转移,原始森林里的参天大树,是绝好的避雨场所。江海川也准备随大伙钻进森里的时候,一阵急促的军号声响起,这是紧急集合哨。
大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根据大队、中队的顺序立即集合,一脸忙然地等支队首长下命令。
原来,刚刚指挥部接到电报,由于下降暴雨,离此地五公里之外有一条界河的水位暴涨,这条暴河是中国与哈萨克斯坦的分界河,陡涨的水位改变了河流的走向,如果不及时处置,一旦河流改道,将白白丢失数十平方公里的国土。
是通讯卫星发现河流改变后,通过国家有关部门,将情况一层层下达,离这条界河最近的部队就是正在深山里驻训的武警阿尔达拉地区森林支队了。电报中的命令只有四个字:恢复原状!
支队参谋长见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顾不上擦脸上的雨水,声嘶力竭地向战士们说明此次抢险的重要意义。也难怪,这里是战略前哨,如果河流一改道,国家领导平白无故的就减少了一部分。这个道理战士们都懂。接着,政委作动员讲话。
“不瞒大家,处置这种情况,可有会遇到生命危险,也可能把自己的身躯在这里化成山脉,也可能倒下从此将不再起来……”
虽然政委说得很严肃,可是江海川却不禁乐了,原来,政委为了煸情,把《血染的风采》的歌词都用上了。顿时江海川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画面:一位战士手拿红旗屹立在洪水中……
不过,思想上的天马行空毕竟和现实有差距,响亮的口号声在夜空中震响:“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战士们拿着工兵锹徒步向目的地进发,夜黑,雨大,雨水模糊了江海川的眼镜片,因此在这种条件下,戴不戴眼镜效果都一样。本来,参谋长的意思是让江海川不必参加如此危险的行动,但江海川认为,这是战地日记的系列报道中难得的题材,因此坚决要求到一线去,而且不必专门安排人保护自己,应该把兵力都投入一线抢险。
路,很滑,江海川已经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跤,仍然咬着牙关随战士们一起奔赴前方,前方,虽然没有硝烟,可那也是战场。
一路军歌嘹亮,一路斗志昂扬,一路情绪高亢。一首接一首的军歌为这次大雨滂沱中的行动鼓着劲儿。
终于,到达了界河边。这条界河平时只有六多米宽,可是,由于水位暴涨,河面宽度已达0米,而且水流非常急,并出现了崩岸的现场。由于靠近我国的一侧地势较低,因此水流向我国的方向倾泄,如果再不及时处置,河流改道成为既定事实之后就晚了。
十多名战士手拉着手,跳进了齐腰深的洪水里,用血肉筑成一道拦水坝,江海川见状,为了取最好的角度,高举摄像机,也跳进了洪水里。
战士们手持工兵铲,比照地图,努力地试图将河流恢复到改道以前的样子,因为天亮后,哈萨克斯坦的巡逻队就过来了,到时说不清。
由于没有携带编织带,因此只能铲一锹土来回奔跑十多米之后再铲第二锹,如此一来,效率特别低下。
“这不行,水流太大,好不容易恢复一段,又被冲变形了,全是白费工夫!”黄震欢摇头叹气。
于是迅速改变方案,先用人体堤坝堵住上游来水,减轻对中下游的压力,建立分级拦水坝。
这一招果然有些效果,水流减缓,战士们争分夺秒开始施工,江海川一边摄像,一边还要保护摄像机,要是机器被损坏,那自己吃饭的家伙可就没了。记者的摄像机和战士的枪一样属于第二生命。
觉得拍的镜头差不多了,江海川将摄像机用防雨布裹上,然后放在安全地方,又从一名战士的手里拿过一把工兵铲,随战士们一起施工,哦,不对,是战斗!
一锹,两锹,三锹……浑身已经湿透,一直拿笔的手,拿起工兵铲的时候很快就磨出了血泡,再加上被水浸泡,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
“海川你赶紧上去休息,我们都是当兵的人,干这种活儿有体力,你是文人,不适合你!”黄震欢过来,非要拉着江海川上岸。
“黄干事,请你不要把我当成记者,我穿上了你们的军装,我的第一身份就是战士,所以现在我请你批准我参加战斗!”江海川执意不肯上岸。
雨势终于减小了不少,时间已经过去四个小时,此刻,天还没有亮,但界河已经恢复原状。
大伙原地休息,将衣服脱下以后,拧干衣服上的水。江海川躺在泥地里,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他想给黄震欢递支烟,可烟盒,却已经被水浸泡得变了形状。
“休息半小时以后再走吧,先和指挥部汇合。等这场演习结束了,你回去问问你们领导,我女朋友应聘的事,等你的消息!”黄震欢喘着粗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