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川的态度,激怒了金方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抗组织?对组织不老实,你要承担一切后果!说吧,红包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事?昨晚昭乌莫水务集团和街道办事处的张书记确实在我办公室来过,当时对方是给我塞了红包,但我没收!”江海川觉得,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是人家主动给的,还是你先找人家要的?”
“主动给的,我没要。”江海川继续说:“当时他拿出红包以后,我拒绝了。”江海川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是直视金方义的。
刘盛阳认为,如果江海川心中有鬼,是不敢直面目光的。他的表现,刚好说明了内心的坦荡。然而,金方义却不这么看。
“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你没有收,所以,在组织的调查结论出来之前,暂时停止你的一切采访活动,有了结论以后再另行安排。”金方义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尊重和服从组织决定,但是,这条新闻,我一定要完成,我已经剪辑成片了,一会提交审片。”江海川觉得,再申辩下去毫无益处。
回到办公室的江海川,愤愤地点上了一支烟,他本想叫来葛菲当面质问,但是转念一想,要是葛菲不承认,自己还是拿她没辙。
这时,电话响了,是乌愣托海台总编辑林智睿打来的:“海川,听说你被停职了?”
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才做的决定,连县级台都知道了。
“一点小问题,被人诬陷,现在在等组织的调查结论。”江海川尽量使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不想让人感觉到自己的颓废。
“你别着急,要不,来我这里散几天心?过来咱哥俩喝几杯?”
江海川说:“谢谢林总,但现在要求我不得离开昭乌莫,随时接受问询。”
挂了林智睿的电话后,江海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如果组织结论迟迟不下,那自己还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吗?
审片室里,刘盛阳看完江海川做的节目后,签了播出单。
“等等,现在江海川的调查结论还没有出来,这条新闻,还是缓发吧?等有了结果再发。”金方义说。
“金主任,这条新闻我看了,采访很深入,同期声也很丰富,内容也很真实,我看可以播出。另外,江海川的调查结论要尽快下达,工作耽误不得,一个年轻记者的新闻生命更加耽误不得!”刘盛阳走出审片室,向金方义叮嘱道。
眼看播出已成定局,葛菲此刻心急如焚,她不敢越级去找刘盛阳做工作,刘盛阳的正直她是领教过的,弄不好还会把诬陷江海川的事弄穿帮。
在停职期间,江海川每天的工作就是提开水、打扫办公室卫生。而他发现,同事们看他的眼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家,已经把他看作了一个勤杂人员。
这天晚上,蒋望涛和展昭约江海川见面:“海川兄,我们其实也不相信你会收红包,你这次应该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现在我是百口莫辩,老金让我拿出没收红包的证据,可他又拿不出我收红包的证据,现在我也在想到底该怎么办?”江海川一脸丧气。
“要我说,你还是要去找金主任沟通一下,老金这人,其实心眼不大,有几次在私下场合,表达了对你不满的看法,你要小心在意。”蒋望涛说:“要不,我去找找老金,帮你说说?”
“算了,兄弟好意我心领了,反正现在这事已经进入了组织调查程序,坐等结论吧。只是这种打杂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当天晚上,电视里播出了江海川做的这条新闻,但是,却没有署他的名字。
章俊强和葛菲的心情,可以说完全跌到了谷底。而心情同样不佳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金方义。
原来,昭乌莫水务集团送的红包被江海川拒绝后,在葛菲的引见下,他们给老金也塞了个红包,老金推辞一番后,最后还是收下了。但是没想到,这条片子在刘盛阳的决定下,还是按期播发。
要说,舆论传播的力量还是很大的,第二天,昭乌莫市市委书记就作出了批示,同时,水务集团也立即派出施工人员,不到半天就恢复了供水。
然后,十多个居民,拿着一面锦旗,来到了地区电视台,这面锦旗是送给江海川的。由于江海川被停职,所以,老金就出面接收了这面锦旗。紧接着,章俊强专门又做了一条新闻,作为此事的后续报道。江海川看到,老金在镜头中大谈特谈记者的使命与责任。
章俊强做的这条后续报道,只字未提江海川的作用。
刘盛阳坐不住了,调查结论迟迟不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找到金方义问情况,老金的态度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
在郁闷中的江海川打扫完办公室后,开始擦拭摄录设备,突然想起,那天自己不是悄悄地把对方送红包的镜头录下来了吗?素材应该还在设备里。
瞬间,江海川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因为,如果一旦这里面的素材被清空,那么自己就彻底失去了洗冤的机会。
万幸,素材还在,视频和音频信号也很稳定。
这样,江海川有把握了,他要求见李安宏、刘盛阳和金方义。在李安宏台长的办公室里,金方义冷冷地看着江海川:“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没有问题,自己心里最清楚,我劝你还是老实交待,不要妄图对抗组织。”
江海川一言不发,将素材拿出来以后,电脑屏幕生动地还原了当晚发生的一幕,甚至连对话的声音都清晰可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