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常馆一开馆,何为安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日子。
驿馆内,呼延归蓼面上挂着轻快的笑意,走进兄长的房间,眉头一挑,打趣道:“听闻兄长近来又看中一貌美女子,还派人去日日跟着了,要不弟弟去帮您把人弄来”
呼延于戈派人去跟着那小妇人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本也没想瞒着使团,他们此行的目的本就不善,这种小事而已,本就不必顾忌。
呼延于戈嘴角漾起一抹坏笑,“不急,别把我人给吓着了”
说着面容一肃问:“你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这毕竟是在上京,动手的时候谨慎些,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明白吗?”
“皇兄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消息今晚就会传出去”呼延归蓼垂首恭敬道,极是尊重这个兄长。
呼延于戈看着自己这个异母弟弟,归蓼的母亲不过是郕国宫中一阶宫女而已,一夕得了父皇的宠幸有了他。
母子二人为在那明争暗斗的后宫中活下来,依附于自己的母妃,而他也自小跟在自己身后,对自己唯命是从。
若不是自己去年偶然得知了他自己身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他还真差点相信了这个跟在自己身后多年的弟弟,真如他面上那般纯善了。
在众人面前装了这么多年,也真是辛苦他了。
“不错,事成后回郕国,我必会在父皇那里为你请功的”呼延于戈欣慰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多谢皇兄”呼延归蓼感激道。
……
晚间何为安归家时,明蓁和雨雪在房中正打着络子,见他回了,忙起身接过他刚脱下的外袍,想起白日官兵上门盘查的事,便随口问他:“京中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何为安想起回来这一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街上盘查事,想来她问的便是这个了,回她:“听说是郕国有个使臣莫明失踪了”
使臣失踪?现下正是两国和谈关键时期,这个时候郕国使臣在上京失踪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也难怪京中忽然戒严了,官兵挨家挨户的盘查,只是这些事都与自己无关,明蓁也没过多再问了。
却说这两日五城兵马司的人,个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刘剡作为西城兵马副指挥使,而那驿馆更是在他的管辖之内。
自打昨日一早收到使臣失踪的消息后,到现在便没停下过,鸿胪寺和礼部那边不时便有人来问消息,今日一早东宫那边也派了属官来询问进展。
刘剡的顶头上司邱指挥使已经急的嘴角冒泡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盘查,已经确定了人没出城,可就是无影无踪的消失在城中了,若是再无进展,他这个指挥使怕也真就要做到头了。
刘剡刚从上司那里挨训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下属来报,说这几日发现怀远街那里常有两名男子综迹鬼祟。
刘剡眉头一皱,欲呵斥属下,现下这个节骨眼上,找回使臣才是重中之重,说这等于寻人无关的事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刘剡正欲开口,下属却忽然站近了些,附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刘剡眼珠微动,沉声问:“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否?”
下属点头,回道“兄弟们也是知道怀远街那家和您沾些亲戚关系,这才平常巡逻时多注意了些”
“这几日发现人后,一直没惊动对方,昨日有个兄弟觉得那两个人不对劲,这才悄悄跟了过去,发现他们进了驿馆”
使臣失踪,这个时候郕国却派人一直盯着怀远街何宅?刘剡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系,但其中必有隐情。
况且那宅子里面的人怎么说还和自己沾亲带故,刘剡在脑海里快速思考了片刻,吩咐下属:“派两个机灵点的过去继续跟着,万不可让对方发现了,此事不可声张”。
“是”下属应下后,立即出去了。
就在郕国使臣失踪一直没有消息的第三日,郕国使团又有人不见了,这下顺天府,巡城营,上京卫全部都出动了。
朝中关于互市的事本已和郕国使者基本谈妥,主张互市的大臣们忧心不已,怕是条款又要改了,一个不好或许还会重新开战,毕竟人是在上京城中丟的。
郕国使团开始躁动不满,已多次要求面见建安帝,要魏国尽快给他们个交代。
就在事件一筹莫展,邱指挥使时刻担心自己头上的帽子要掉时,刘剡派去盯着怀远街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
他的那位小侄女竟被郕人掳走了,掳走她的人是呼延于戈的人,下属来报时,他本还以为事情有了突破。
可现在看来怕只是件呼延于戈的荒唐轶事,这位郕国大皇子早就听说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没想到到了魏国竟还这般胆大妄为,安敢私下掳掠魏国臣妇。
刘剡的妻子是贺家庶出的三姑娘,也就是贺明蓁的姑姑。
虽和使臣失踪案无关,但明蓁这个小姑娘到底也叫了自己姑父多年,且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与贺家明声有碍。
不过是郕国皇子到了魏国上京还敢如此嚣张无礼,刘剡愤恨不已,却又知此事不可闹开,无论是与贺家还是郕国那边都不好交代。
刘剡思一面让人继续跟着那边的动静,自己立刻动身去翰林院寻贺老学士,此事牵扯太多,他不能贸然行动,只能去与自己的岳丈商议再定。
一路匆忙赶到翰林院时,却被告知圣上在御书房召见各部大臣,贺老也去了。
刘剡在原地踱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侄女那边现在正是十万火急,稍有耽搁怕就再难保了。
忽地想起大舅兄在都察院,离翰林院不远,且大舅兄身居高位,对如今的形势势必了然,又是小侄女的亲大伯,找他定能解决此事。
刘剡转身疾离开时,不慎撞到一人,正欲开口赔罪,抬头发现正是自己那侄女婿,顿时把他拉至一边墙角下。
何为安这才发现撞到自己的是妻子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姑父,现下正是寻使臣最忙之时,不明白他此时来翰林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