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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八 诚求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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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间。

亭檐在日光郎照之下,凉影沉落青石地上,此处四面空旷,一阵阵风越湖疾驰,吹散了午时聚浮的烦闷热气。

叶影(把杯沿挨在唇上浅斟低酌):“…………”

知术宁渡(慢腾腾地喝了小半杯):“…………”

知术宁殷(喝完之后旋转空杯):“…………”

非飞(一杯尽又一杯满):“…………”

路攸(一口饮尽杯中之酒):“…………”

知术宁怡(轻握酒杯小口啜饮):“…………”

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满腹心事,独饮解忧,似乎也没有谁愿意主动说些调和气氛的暖场话。

非飞放下酒杯,忽然起身道:“早上吃得太饱,这会儿还不饿,我想先去廊上转转。公主、二皇子、三皇子,还有路公子、影姐姐,你们请慢用。”

她向朝自己投来关切目光的叶影微笑示意,揉了揉眉心,便走出了亭子。

叶影:“…………”

叶影:(小飞……?)

非飞离席后,又过了一会儿,路攸和知术宁殷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电光石火,激流涌荡。

很快,路攸低下了头,轻声对知术宁怡说道:“……公主,我去外面吹吹风。”然后神色平静地对另外三人说了声“失陪”,便提步走出亭去。

知术宁殷转了转眼珠,把手抵在额上按揉几圈,哑着嗓子道:“大概来时有些晕船,此时胃口实在欠佳,搞不好……唔(欲呕)……为防扰了各位雅兴,请恕宁殷不能作陪。”于是他也不落其后地向路攸所行的路线跟了过去。

剩下知术宁怡、知术宁渡、叶影三人的时候。

知术宁怡拢了拢袖。

那一双交织美艳、风雅与尊贵的丽人之目,在饭桌上游弋片刻,忽然定向叶影,缓缓凝住。

知术宁怡抬手取出一张雪白绣花方帕,擦了擦嘴,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影,笑不露齿地启唇道:“叶姑娘,此次除灭长行街鬼乱一事,以及前往连云山盘石洞讨伐妖怪梦祸一事,你立了大功。我已向父皇请赏,封你为正七品女官,归籍衣雪宫,即日起你便可入宫任职。”

叶影颇感意外,未加细想,当即便婉言辞谢道:“谢长公主美意……只是,叶影乃一介民女之身,独来独往惯了,既不通宫人礼教,又不晓如何打理宫中事务,恐难胜任衣雪宫女官一职。”

知术宁怡眸光闪了闪,道:“你可以当一名女武官,统领我衣雪宫的侍卫,可好?”

知术宁渡(沉眉):“…………”

叶影道:“承蒙公主殿下厚爱,叶影不才,难当大任。”

知术宁怡仍不死心,放低姿态尽量柔和地道:“叶姑娘真的不愿再多考虑一下?只要你答应来我衣雪宫任事就职,正五品以下官位由你挑选,亦不必每日按时报到。叶姑娘若有其他需求,尽管说来,宁怡定当竭力遂你心意。”

叶影:“…………”

叶影:(她为何这般执着想要把我收为己用?)

叶影:(不管其意如何,卷入权力斗争着实非我所愿。)

叶影道:“叶影毕竟是潜心修道之人,闲云野鹤,无心朝事,让公主殿下失望了。”

知术宁怡面皮抽动了一下,现出不豫之色,隐忍未发道:“叶姑娘,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抢破头皮也未选上你所舍弃之位……”

叶影涌出一股傲意,淡淡道:“人各有志,公主何必强求?”

知术宁怡柳眉倒竖,声音陡然提高:“你——”

“皇姐。”

知术宁渡叫住了她。

他附过耳去,音若细雨刷叶,把接下来的话语困囿二人之间,道:“你尽可放心,叶影不会成为我们的阻碍。”

知术宁怡(面色稍缓):“…………”

她整了整适才险些失仪的容姿,凝忖时许,款款一笑道:“叶姑娘剑艺了得,在本届武道试炼上大为出彩;又有侠肝义胆之心,斩除了作恶多端的妖魔鬼怪,造福一方百姓,实乃军中丽人也。怎不令宁怡心生慕求,恐失良才,这才急于邀叶姑娘你入我麾下呢。”

叶影道:“公主过奖了。叶影资历尚浅,比之寻常武人稍通剑术罢了,实在当不起这等称赞。”

知术宁怡微抬的目光凝了一下,漫不经意道:“……敢问叶姑娘你师承何派?尊师何人?”

叶影:(她问这个是想……!?)

叶影:(也罢,如今已无隐瞒必要。)

叶影道:“沧云派,希仪道人。”

知术宁渡往白瓷杯子里倒了半杯清酒,凑到唇边浅浅濡湿,便倦然忘饮般放至一边。

知术宁怡道:“是那三大仙门之一,沧云派?”

叶影道:“是。”

“沧云派坐落在六国管辖区域之外,北方蛮荒之地,缙屿仙山。门下弟子素有剑仙美称,其中仙家一派素以修心养性、得道成仙为己任,绝少涉足凡尘;而俗家那一派,就没那么多规矩,照样可以娶妻生子,甚至仗剑红尘、入朝为官。”

知术宁怡眼眸明亮若寒夜映月,吐词清晰顺畅,透出一种通经达典的高雅风尚。

“叶姑娘你既下山游历至今,又参加武道试炼这一俗事,该是俗家弟子吧?”

叶影点点头,道:“不错。”

叶影:(没想到长公主久居皇宫深闺,对这些方外之事竟也颇为了解。)

叶影:(……看来知术家三姐弟,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知术宁怡笑意深切地道:“我手下倒是有一名新收侍卫与你师出同门,他也向我力荐你。”

叶影起疑道:“……哦?不知那人是……”

知术宁怡道:“你可能已不记得他了。他倒对你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呢。”

叶影:“…………”

叶影:(是谁?)

知术宁怡但笑不语。

片刻之后。

知术宁怡又抛出一问,道:“瑟、雪、宣、尉、申、邬六国之中,其中申国被灭,现余五国,不知叶姑娘是哪一国的子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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