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月白风清之夜。
叶影熟睡中。
吱溜——
房门被轻轻推开。
轻微的脚步慢慢向床榻靠近。
撩开珠帘,掀起衾被。
一柄闪透寒光的薄剑向叶影风驰电掣般刺了去!
叶影(醒觉):“……!!”
有人行刺?
此时,要如何做?
【踢翻灯架】
那剑太快,不立即躲闪的话,只怕踢翻灯架、发声示警前,就将魂断命殇了。
果然,叶影还未够到床头的灯架,寒刃已至胸前——
剑透心入,血溅白墙,叶影遇刺身亡。
【取六道剑】
叶影:(糟了,我竟忘了,两月之内,我无法动武……)
叶影:(难道只能闭目待毙了吗?)
…………
剑透心入,血溅白墙,叶影遇刺身亡。
【翻身躲避】
岌岌可危间,叶影向床内侧一翻,堪堪躲开了刺来的寒刃。
那蒙面刺客一剑未中,立马又起一剑!
正此险象环生之刻,忽有一人破门而入,与那名蒙面刺客白刃相博,不一时便将之制服在地。
那人恭谨道:“子鼠事先未察此歹人行迹,护救不力,扰了叶姑娘清梦,万望恕罪。”
叶影裹衣而起,游目打量此人,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小人是三皇子殿下派来保护姑娘的暗卫子鼠。”
叶影:“…………”
叶影:(知术宁渡……)
此时,听见打斗声的岳涧、缇珈以及婢女怜月、一众飞花教教徒都赶至了叶影房中。
在众人进房前,暗卫子鼠翻窗纵出,飞檐走壁,轻如燕行,身影便即没入了夜霭之中。
岳涧道:“叶影,这刺客……可伤着了你?”
叶影冲他笑而摇头,道:“所幸我命大,死不了。”
岳涧愧然怀疚道:“早知你不能运功行气,我便该无时无刻守在你身边。”
叶影:“…………”
岳涧道:“除了这名刺客,方才还有另一人在你房中?”
叶影道:“那是……三皇子派来的暗卫。”
岳涧道:“三皇子?”
“他果然对你……”
他短叹而闭口。
叶影:“…………”
叶影把目探向那名倒在地上动也未动的蒙面刺客,拉下遮布一看,却见他面孔青黑,七窍流血,显是已经服毒自尽了。
叶影凝眉道:“……死士么?”
岳涧疑道:“叶影,是谁要刺杀你?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叶影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
岳涧沉眉道:“……嗯?那这刺客……”
叶影沉默片刻,眼睛望着窗外夜色,脸庞素淡却白如脂玉,在那一缕缕清皎幽凉的月光照射下,越显清冷之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从我进入天涵城以来,几乎便一直待在非飞这里,也未见得开罪过谁。”
“我也没什么仇家和……故怨。”
“那就奇了怪了……”
岳涧心中堆起一团疑云,却找不到线头去解开。
“眼下这刺客一死,我们也问不出个一二来。”
叶影道:“……岳涧,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好此事。”
岳涧轩眉道:“叶影,你放心,我早晚会查明这件事的真相,揪出幕后黑手。”
怜月欠身上前,道:“教主走之前一再交代过奴婢,要好生服侍叶姑娘,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未料还是发生了今夜之事,叶姑娘,请恕奴婢失职之罪……”
叶影道:“这刺客行踪诡秘,很擅隐藏气息,出手又十分利落,连我也无法察觉……你不必自责。”
怜月道:“即日起,我会加派人手护守在姑娘房外,奴婢亦愿间刻不歇地随行在姑娘左近。”
叶影道:“……我独来独往惯了,随行倒是不必了。”
“叶姑娘莫不是嫌奴婢花拳绣腿、碍手碍脚?”怜月一改垂眉之态,反露硬骨之气,脆声道,“莫看怜月人微言轻,我也曾拜在凌霄门浣砂仙子座下学过几年道家功诀的。若遇危难时刻,即便不能诛杀强敌,怜月拼死亦要护主周全。”
叶影道:“那就……劳怜月你费心了。”
怜月令飞花教教徒将刺客的尸体抬出房去,叶影淡瞄之下,不意见到刺客衣上所绣的一片红色枫叶,顿然震了一下,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旋刻冷定下来,复归常色,只是双手却不为人察地颤了一颤。
怜月道:“这屋里死了人,毕竟是不吉,叶姑娘要不要另换一间客房?”
叶影摇了摇头,道:“吉与不吉,我并不在意,换它何用。”
怜月道:“那今晚……?”
叶影淡淡道:“我当然还是睡在这间房里、这张床上。”
怜月看了叶影一眼,道:“奴婢明白了……”便与众飞花教教徒退出了房间。
缇珈走过来,热心地道:“叶影,我的房间紧邻你的房间,若有什么事知会一声便好,无须客气。”
叶影微微点头,道:“……嗯,缇珈姐姐金兰之谊,叶影感记于心。”
岳涧低声道:“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叶影道:“……嗯。”
岳涧、缇珈离去之后,叶影和衾躺在床上,一思转百念,百念回一思。
叶影:(旧仇故怨么……?)
叶影:(那不可能的可能……弥族……)
叶影:(……会是他们么?)
静夜里,影渐眠,月落风回,终为虚妄一梦。
此后又过了几日。
时已至暑月。
某日。
天涵城中,叶影、缇珈、岳涧、怜月四人一起寻街闲走。
清茶舍。
茶客甲道:“最近城里来了一个窃花大盗,好几位名门淑媛都着了他的道呢。辣手摧花花凄残,真是没点人性、畜生不如啊!”
茶客乙道:“这窃花大盗却是哪路草莽?”
茶客甲道:“哎,窃花大盗就是采花贼,采花贼就是窃花大盗。”
茶客乙顿时气愤不已,拍桌子道:“采花贼?这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么?官府怎地不管,却任他来奸淫黄花闺女?”
茶客甲道:“这采花贼戚升早就是官府登记在案的头号通缉犯了,城墙上还贴过告示悬赏百金捉拿他呢。”
茶客乙道:“那官差们怎地还未将他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