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会后的第四日,绿园集团的董事长钱新成和律师甄浅双双被抓。
有录音有监控,认不认罪都关系不大,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们狡辩。
第三日,又一份档案袋凭空出现在了覃警官的桌上,这次,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很淡定地打开了。
里面只有一份文件,但就是这薄薄的几页纸,让覃警官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黑市交易...豆腐渣楼盘...哄抬房价...”覃警官一页一页地翻着,激动得眼睛都红了。
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钱新成彻底玩完了!他覃天,终于又成功地除掉了一个害群之马!哈哈哈。
现在,该轮到那个跟钱新城和甄浅勾结的人——霍九渐了。
.......
霍九渐一把揪住了面前男人的衣领,眼里全是赤红的血丝。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不是说这样就可以打击到君明远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男人很淡定地将霍九渐的手拉开,微微一笑道:“霍先生,我只是你的家庭医生,我的专业是医术,不是商业,随口之言你当了真,这能怪我吗?”
“你!”霍九渐气坏了,“常咏志,陷害君少夫人的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说的,跟君明远竞争需要庞大的资金,钱新成有钱,我有龙家老头儿的支持,正好互补,把君明远弄走,是不是你说的?现在出事了,你特么转头就不认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弄死我?”常医生低头轻轻地摩挲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那枚纯银戒指,摇头叹息道,“其实我真的很不喜欢死人,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死去,我很痛心。”
说着,他举起自己的右手,“霍先生,你知道这枚戒指是怎么来的吗?”
他笑了笑,笑容温柔,眼里还带着一丝怀念和眷恋,“这是我的女朋友送给我的。她是个护士,不算漂亮,但很可爱,很善良,善良得...有些傻。哎,是真傻啊...”
霍九渐诡异地盯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听特么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霍九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办公桌前坐下,沉思了片刻,然后看向常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都是为难,道:“事到如今,再去责怪谁都于事无补了。咏志,当初向钱新成和甄浅暗示的人是你,如果他们供出我们,这个锅,也只能你来背了。”
只要将责任往常咏志身上一推,就说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是常咏志暗中和他们达成的协议,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好不容易熬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眼看着就要坐上天御总裁的位子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就这么放弃!
常医生点了点头,很平静,“我明白。霍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为了避嫌,待会儿我就离开这里。”
他朝霍九渐伸出了手,诚恳地道:“霍先生,再见。”
霍九渐心里不由涌上一丝感慨和内疚。
可惜了,倒是个重情义的。
他起身握住了常医生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咏志,我不会亏待你的,等这件事一淡,我立刻就想办法捞你。”
常医生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手指突然用力,顿时,一阵刺痛袭来,霍九渐“嘶”的一声,忙甩开了常医生的手,低头看去。
他的食指指腹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针孔,一粒血珠从针孔冒了出来,鲜艳欲滴。
“你......”
霍九渐无力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常医生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身上的力气也如潮水一般,退散得无影无踪。
“哎,我刚才都说了,我真的不喜欢死人,杀了你们,我也很难过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们,不得不死啊。”
常医生拿出手帕,温柔地擦掉霍九渐手指上的血渍,又从兜里拿出了一粒药片,塞进了霍九渐的口中,“乖,吃了吧,不苦。”
药片入口即化,灼热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部,腐蚀,剧痛,像是一把业火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霍九渐目眦尽裂,冷汗和眼泪齐齐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了他笔挺的西装上。
他的脑子是清醒的,他能感觉到痛,焚烧一般的痛,可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无论如何挣扎,依然像一具动也不动的木偶。
“好了,别抗拒了,抗拒也没用,徒增痛苦。”常医生边将霍九渐的身体摆正,边好心地劝道,“戒指上的麻药是我独门秘制的,一个小时内你是动不了的。”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叹道:“那时候,我的女朋友也跟你现在一样无助,最后,她还是死了,死于煤气中毒。所以你也不要怕,前面总归是有人等你的,等到了那边,你帮我看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要是不好...你就多费心,帮我照顾照顾她吧,也算是我对她的亏欠。”
霍九渐眼里的光彩渐渐淡去,最终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一样,彻底熄灭,再无光亮。
常医生后退了几步,歪了歪脑袋,然后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然后,他转身,打开门,边退边说道:“好的霍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保镖探头朝里望了一眼,见霍九渐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笔,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没有在意。
门,被再次关上了。
常医生悠闲地下了楼,刚好碰见了从外面进来的宋铭雯,他朝宋铭雯弯了弯腰,态度谦和有礼,“霍夫人。”
宋铭雯笑着点了点头,问道:“先生身体怎么样?”
常医生笑道:“夫人放心,我刚为霍先生看过,霍先生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上火,心情不太好,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累了。刚才我出来之前还说,想静静,让我们都别进去打扰他。”
“这样啊...”宋铭雯担忧地蹙了蹙眉,“那我给他熬点败火的汤吧。”说完,她抬脚往厨房走去。
常医生笑了笑,转身径直出了大门,坐进了车。
车子一路朝着郊区驶去,一个小时后,眼前出现一座大山,他将车停在山脚下,徒步沿着坑洼不平的山路走了半个小时,便到了半山腰。
那里矗立着一栋废弃的别墅,别墅前面是半人高的杂草,后面是悬崖,悬崖底下,是湍急的河流。
常医生踩在悬崖边,朝着即将下山的落日伸出双臂,平淡无奇的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微笑。
“时机终于到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语道,“丫头,拿了我的东西,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