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继续道:“过了好几天,民贵的感冒还是没好,反倒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我又催他去医院,他不肯去,说他没病,养养就好了,就为这事儿,我们爷俩拌了几句嘴。
那时候,家里忽然来了个人,那个人的声音特别尖特别细,我开始还以为是个女人,后来听民贵叫他甄先生,我才知道他是个男的。
那甄先生说找民贵有笔生意要谈,民贵就跟着他出去了,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后也不跟我说话,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了没两天,有一天早上,民贵很早就起来了,跟我说公司老板器重他,派他出差半个月,说已经跟隔壁张家都说好了,这段时间就麻烦他们照顾我。
我心想这是好事儿啊,心里还挺高兴的,让他放心地去,我自个儿能照顾好自己。没想到,他这一去,就...呜呜...”
老头又抹起了眼泪。
覃警官忙劝了他几句,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从老头嘴里也再查不出其他有用的线索了,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覃警官找来了这个村的村长,请他安排人好好照顾老头,还有段民贵的后事,也请亲戚邻居们帮忙料理一下,村长满口答应了。
这次的走访不算白来,至少知道了段民贵不会为了钱去做违法的事,而那个嗓子尖细的男人也很可疑,说不定就是幕后黑手,只要找到了他,案子就会有重大突破。
可要在人海茫茫中寻找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
覃警官心事重重地回了警局。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一瞧,忽然在面前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个黄色的档案袋。
覃警官拿起来看了看,上面贴着一张打印的小纸条,写着:覃警官亲启。
整个警局只有他一个姓覃的,覃警官以为是哪个下属调查出来的资料,忙打开了档案袋。
里面有一份文件,三张照片,还有一盘录像带。
文件上是一个叫甄浅的男人全部的资料,从出生到上小学、上中学、一直到大学毕业,以及现在任职的公司,甚至还包括生过什么病,做过什么手术,事无巨细。
“这人谁呀?”覃尽管看得有些懵,等看到病例一栏时,他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五年前,甄浅在国外某家整形医院进行了变性手术,彻底将自己变成了男人,但因为先天原因,身体的某些部位仍然保持着女性的特征,特别是嗓音,尤为尖细。”
嗓音尖细的男人?
覃警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电脑,将那盘录像带塞进了读取器。
这是一段监控录像,虽然不够清晰,但足够看清人的脸,正是甄浅和段民贵。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路边一家小宾馆,半个小时后,段民贵先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大尼龙袋,又过了十来分钟,甄浅也出来了,朝着段民贵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覃警官大喜。
根据段父的回忆,还有眼前这段录像,很明显,甄浅就是那个上门找段民贵“谈生意”的人,而那个黑色尼龙袋里,极有可能装的就是被查验出来的那批侵权皮包。
“小张,今天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覃警官打开门,问外面的小警员。
小警员摇了摇头,道:“队长,我一直守在外面,没见有人进去过啊。”
没人?怪了,见鬼了不成?
覃警官先是检查了一下门锁,又进屋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圈,除了那个档案袋,所有的东西都没动过,更没有什么指纹脚印之类的痕迹。
他不死心,又调出了大厅的监控,结果跟小警员说的一样,根本没人进去过。
仿佛这个档案袋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覃警官心里有些发毛。
为了不打草惊蛇,覃警官没有立即抓人,而是在办公室里研究了一下午甄浅的社会关系,努力寻找着突破口。
然而第二天一早,他又一次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是文件、照片、还有录音。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甄浅,另一个,则是甄浅的老板,绿园房地产集团的董事长——钱新成。
钱新成,也就是刘雅和刘倩倩的姨夫,钱总裁。
按照文件里的信息来看,甄浅是绿园集团聘请的律师,直属公司大老板钱新成管理。
这样算来,两人关系亲密也正常。
覃警官开始播放录音。
“小甄,那个替死鬼死了,不会查到我们身上吧?”
“放心吧钱总,那傻瓜得了晚期肺癌,本来就没几天好活了,我们这也是让他死得其所不是么?再说,他可是个大孝子,就算是为了他那个瞎子老爹的命,也不敢招出我们。”
“还是你有本事,居然找到了这么合适的人选。哦对了,君少将可是放话了,要找出陷害他妻子的幕后黑手,他可不是普通人,万一...”
“呵呵,君少是厉害,但再厉害也只是个人,还能掐会算不成?现在那个姓段的死了,死无对证,别人只会更怀疑他,君少现在肯定正焦头烂额呢,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找什么幕后黑手...”
尖细的声音再度开了口,带着明显的得意。
“等着看吧,七日期限一到,那杨梅的嫌疑洗不掉,君少和沈公府的名声必定一落千丈,到那时,霍九渐的支持率还会再上涨,总裁之位,指日可待!”
“哈哈哈,好!太好了!小甄,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要不是你和霍九渐是同学,我们还搭不上这条线呢,等他当上了天御总裁,就可以把君明远拉下来,给他一个教训...”
覃警官狠狠地拍了几下桌面,骂道,“混蛋玩意儿,栽赃嫁祸玩得还挺溜!”
他猛地起身跨出门外,喊道:“小张,叫人!去绿园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