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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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嘿,这下有好戏看了,韩志公果然跟兰修儒打起来了,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柳令主,看来咱们运道不错。”
裴行寂听的外面攻势乍缓,趴到门缝上观看一阵,笑得甚是得意。
“兰修儒也是为着塔中的存粮来的。你我仍是瓮中之鳖,你又高兴个甚么。”柳寄龙脸色微沉,“兰修儒都来了,为何裴侯还不到。难道他便不知道这屯粮的紧要?”
裴行寂也感疑惑,轻咳道:“黄天贼已有三路军马攻进城来,城守必定万分危急,或许阳秋一时分身乏术,也是有的。”
柳寄龙皱眉道:“可是现在不但韩志公一心破塔,兰修儒更和我们势成水火,他们两个谁腾出手来,都对我们不利。”
裴行寂嘿笑道:“令主怎么忘了,陈鱼可在我们手上,至于兰毓兰双逃脱,他也未必知道。等他战退韩志公,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人质在手,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裴兄所言虽有道理。还是再派人催促裴侯才是。”柳寄龙面色稍和,正要再派死士,却见青龙使脚步匆匆从楼上走下,脸色颇不好看。
“裴丞相,柳令主,有人乘我们不备,将楼上的人质救走了。”
“什么?竟有此事。”裴行寂老脸涨红,他刚刚还自以为人质在手,足以钳制兰修儒,谁知话声刚落,便得此消息,登时恼羞成怒,喝骂道:“岂有此理。你们的人是怎么看守的?”
青龙使讷言无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裴丞相这话未免有些蛮不讲理吧。我证龙宗只管看守粮草,人质是何人所抓?何人所藏?我们一概不知,丞相又何曾让证龙宗看守,怎么人质丢了,反而横生指责。”话声中,一身淡黄罗裙的伏蓉走下木梯,乌发如云,娥眉淡扫,脚步闲缓,清丽脱俗,带着一股淡淡慵懒气息,让人不觉沉醉。
“伏宗后,老夫失言了,请宗后莫怪。”裴行寂见过她擒捉庞入霄,别看她风姿恬淡,可半不敢觑。
“丞相哪里话。”伏蓉淡笑道:“证龙宗为丞相效力,若真有办事不力之处,如何切责都不为过。倘若责非其罪,本后只好敬谢不敏了。”
柳寄龙轻咳道:“青龙使,不知敌手是如何救走的人质,你们可曾见到那人。”
青龙使沉吟道:“那贼人甚是狡猾,方才我上楼去请宗后,柳令主和裴丞相都出去迎战,他便趁着这片刻功夫打晕了卸甲死士,救走人质。楼下虽有几个宗门弟子,却都不是那人对手,等到我闻讯赶至,那人早就走的没了踪影。”
“可有看到贼人面容?”裴行寂急问。
青龙使头道:“听我的门下弟子,那人年纪不大,功法却甚是高明,也未看清是什么路数。”
“此人我倒是见过。”裴行寂微微恍然,“最近兰修儒除了延请几个龙城凤都的高手来相助,还有一人,是太乙门金灯道人门下,叫甚么行素道长。只因在城外救了中卫军统领穆雄性命,被兰修儒相中,封了个左国师。我看此子年纪甚轻,这几日又不是城中,便未曾放在心上。谁知他竟有这等本事。”
“既然人质被救,多无益。我再派死士向裴侯请援。”柳寄龙顿了一顿,又道:“请伏宗后也调集门内人手,若是情有危急,咱们便放火烧塔,再伺机杀出重围。”他是朝廷禁卫,卸甲令主,本不愿和八大魔宗有甚瓜葛,不过如今同舟共济,还要借助证龙宗援手,面子上还是要礼数周到。
“也只好如此了。”裴行寂脸色阴沉。
……
临云塔外,韩志公和兰修儒也战到紧要关头,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韩志公的属镂剑在马战上未免有些吃亏,兰修儒本是百战之将,虽然这些年身居高位,鲜有亲自上阵的机会,一身武艺倒并未落下,加上神飞焰云枪之助,更是如虎添翼。
其实韩胤曾是兰泽国少傅,被兰修儒授命教辅世子,韩志公则是五卫军将官,出入王府,时常跟在兰修儒身边,两家关系熟稔,韩志公的武艺也颇得过他的拨,对他的枪法也早已烂熟于心。
两人斗到三十合以外,不免有了几分往日切蹉武艺的架式。兰修儒旋枪作势猛扎他咽喉,韩志公也自然侧身避挡,竖剑去架。
兰修儒一勒马缰,退开两步,收枪笑道:“韩志公,你的武艺都是我教的,想要杀我报仇只怕还差些火候,本王今日饶你一命,还是回去多练两年剑法,再谈报仇不晚。”
“坐井观天,不知穹宇之大。”韩志公冷笑一声,五指虚空一抓,兰修儒坐骑长嘶一声,颈上现出五个血洞,倒毙在地。这是青狐族绝技‘千幻手’,本是失传以久,他因缘得了韩浊浪传授,才能习此技术,虽是时日浅短,尚未窥堂奥,突然施出也可出奇兵之效。
兰修儒微吃一惊,滚倒在地。韩志公在马鞍上一按,疾跃过去,挥剑便砍。兰修儒慌忙使枪架住,冷笑道:“原来你也学了一些左道之术。”
“术法何分正宗左道,能取你性命便是好的。”韩志公左掌虚拂,劲气柔似清风,似是毫无威胁,兰修儒脸色微变,横枪疾退,膝盖上卟的一声,好似被一枚尖锥猛敲了一记,抓破一个血洞,顿时闷哼一声,蹲伏于地。
这千幻手本也是一种隔空劲气,只是手法变幻,刚柔莫测,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让人防不胜防。当日赤尊信和假刀精大战,便因中了此术,才被血影魔所乘。
“保护大王。”
中卫军统领见兰修儒受伤倒地,连忙高喊一声,率人冲上将他救了下来,早有士兵牵过马匹,扶持兰修儒上马。
韩志公掠身退入青狐兵阵中,挥手道:“放箭。”
青狐兵站成三队,交替上前,弯弓搭箭,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羽矢如雨。中卫军无心再战,只是护定兰修儒向城外撤退,弩士零星回敬一些,也已全无斗志,溃不成军。
“不能退,不能退……”兰修儒伏在马上,连声喝叫,他腿上伤势虽是严重,毕竟久经战阵,还不算什么,但兵败如山倒,兰泽军本就久败气沮,如今兰泽王都险被擒捉,哪里还敢再战。只管掉转马头,狂奔而逃。
“哈哈……兰修儒哪里逃?”
一条黑影大鸟般掠至,双掌虚拍便有无穷流火射下,中卫兵大惊失色,慌忙扣弩还击,便被那人扑落下来,随手一拍,栽下马匹,死于非命。
“风回天?”兰修儒一惊非,咬紧牙关,握持神飞焰云枪疾冲而上。
风回天哈哈一笑,一起一落,捷如飞鸟,双掌箕张,一股排山倒海的寒气猛冲过来,几个兵士首当其冲,立时连人带马冻成冰塑。
兰修儒心头骇然,‘焰云枪’在寒气上迅疾一,冰寒虽可化开,劲气却难抵挡,兰修儒几个倒翻落到地上,腿上一软,脸上皆染了一层冰霜。
韩志公率军紧追不舍,青狐兵训练有素,弯弓放箭有条不紊,一排箭雨密集射下,兰修儒振枪疾扫,无奈腿上有伤,转动不灵,几支箭矢透体而过,他大睁着双眼,张口喷出一片血雨。
“停——”韩志公抬手约束住军队,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兰修儒的中卫军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早四散逃命。风回天站在远处,背着双手,不见喜怒。
韩志公催马上前,围着兰修儒走了一圈,他胸前插了七八支箭,血透重衣,只怕神仙都救不活了。
兰修儒低喘两声,拄着碧枪想要站起,却终于膝上一软,蹲伏在地。韩志公扬起长剑,对着他的头颅斩下。这一剑下去,既是大功一件,也可以祭奠他的亡父。
一道狂风卷来,众兵士眼目被迷,纷纷垂首躲避。韩志公双眼微眯,只见一条人影伸展双翼扑了下来,羽翼一旋,便失了踪影。
狂风过去,四周再无异样,只是重伤垂死的兰修儒却不见了。韩志公轻呸一声,将‘属镂剑’缓缓还入鞘中,冷哼道:“楚钟——”
……
楚煌辞别卫都等人,返身向金光寺掠来,临云塔的屯粮至关重要,若是裴行寂狗急跳墙,放火烧粮,对城中兵民可不是好事。
甫进寺门,便见一道黑影伸展羽翼飞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大将。
“楚钟?那人是……”楚煌心头一动,化身光刀隐在一旁。
楚钟一脸魂不守舍,也未注意于他,双翼仅能低掠,也不甚有力。楚煌和他擦肩而过,便看到他怀中抱着的正是兰修儒。
楚煌满以为兰修儒被楚钟救下,可以得保无恙,谁知再见时他浑身插满羽箭,已是奄奄一息。楚煌对兰毓视若珍宝,爱屋及乌,虽然有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但楚煌并不想害死他。况且兰修儒用自己的儿子救下了他的兄长,威侯之败死本因强弱悬殊,过不在一人,这般算来,兰修儒非但不是楚氏的仇人,抑或尚且有恩。
楚钟将兰修儒抱进竹林里,这里人迹稀少,对头一时找不到或者以为他必死无疑不必再来。
“钟儿……”兰修儒气息微弱的喊了一声,抬起手来想要拉住他。楚钟神色木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兰修儒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吃力的扭过头来,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手臂颓然放下。
“你可还有什么要的?”楚钟看着他道。
“你能帮我照顾毓儿、双儿还有……吗?”兰修儒咳了两声,仰起头问。
“好。”楚钟道。
“这个……给你。”兰修儒握了握神飞焰云枪,交到他手里。
“……谢谢。”楚钟哑声道。
兰修儒躺了回去,望过高可参天的绿竹,望着不染尘的天空,他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安适的躺下来,安静的看看这片蓝天,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
兰修儒微笑着、躺着,急促的呼吸变的平和,粗重的呼吸变的轻细,变的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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