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见那杨过乖乖躺于床上,龙敏也不再观看,今夜连番大战也累了,忙取出一根绳索,在室东的一根铁钉上系住,拉绳横过室中,将绳子的另端系在西壁的一口钉上,绳索离地约莫一人来高。
轻轻纵起,横卧绳上,以绳为床,虽说龙敏在刚穿越之时无法掌握平衡术,一时不慎掉了下来,但那纯属意外,经过半天短暂磨合,如今当然能驾轻就熟睡在绳上。跟着左掌挥出,掌风到处,烛火登熄。
如此这番动作如行云流水,干净利落,那杨过看了大为钦服,说道:“姑姑,明儿你把这本事教给我好不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龙敏不禁诱惑道:“这本事算得甚么?你好好的学,我有好多厉害本事教你呢。”
杨过听得她肯真心教他,再联想到在全真教时那师父任何待他,登时将初时的怨气尽数抛到了九霄云外,感激之下,不禁流下泪来,哽咽道:“姑姑,你待我这么好,我先前还恨你呢。”
“我赶你出去,你自然恨我,那也没什么希奇。”
杨过道:“倒不为这个,我只道你也跟我从前的师父一样,尽……教……我……些……不……管……用……的……功……夫。”
龙敏听他话声颤抖,问道:“你很冷么?”
杨过道:“是啊,这张床底下有甚么古怪,怎地冷得这般厉害?”
龙敏道:“你爱不爱睡?”
杨过道:“我不爱。”
龙敏冷笑道:“哼,你不爱睡,普天下武林中的高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睡此床而不得呢。”
“那不是活受罪么?”
“哼,原来我宠你怜你,你还当是活受罪,当真不知好歹。”其实更想看你的笑话,只是不好说出口而已。
杨过听她口气,似乎她叫自己睡这冷床确也不是恶意,于是柔声央求道:“好姑姑,这张冷床有甚么好处,你跟我说好不好?”
龙敏回想一下原著中寒玉床的,貌似挺复杂,跟个小孩子多啰嗦什么啊,便说道:“你要在这床上睡一生一世,它的好处将来自然知道。合上眼睛,不许再说。”
可能是最后两句话声音严峻,杨过不敢再问,于是合上双眼想睡,但身下一阵阵寒气透了上栈,想着孙婆婆又心中难过,那能睡着?过了良久,轻声叫道:“姑姑,我抵不住啦。”
龙敏无心理睬他,他又轻轻叫了两声,仍然不闻应声。当下悄悄溜下床来,站在当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哼!”
虽声响不大,但给杨过带来的彻骨寒意却比寒玉床更甚,瑟的一声轻响,龙敏已从绳上跃了过来,抓住他左手扭在他背后,将他按在地下。杨过惊叫一声。龙敏毫不在意,伸出左手在他屁股上用力击了下去。
杨过知道求饶也是枉然,于是咬紧牙关强忍。
龙敏见这小子到也硬气,如是一般小孩此时怕已是哇哇大哭了起来,说到底也是个孩子,心头不由的一软,待打到第七下时落手已轻了些,到最后三下时只怕他挨受不起,打得更轻。十下打过,提起他往床上一掷,喝道:“你再下来,我就加倍打你。”
之后杨过躺在床上,不作一声。
龙敏也懒得理睬这小子,又跃上绳索睡觉。只道他定要大哭大闹一场,那知他竟然一声不响,多了许久居然来了句:“多谢姑姑。”
“哦,我打了你,为何要谢我?”
“你虽然打了,但后来又心疼了,越打越轻了。”
一句话差点没把龙敏给噎着,这古灵精怪居然还知道这些,哪像现代的小孩,被家长打过之后只怕心中不是记恨就是委屈,哪还会想到这一层,但话头却不弱:“谁心疼你了,下次你不听话,我下手就再重些。”
杨过却又道:“这个谁对我好,我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恨我的人不必提啦,多得数不清。爱我的有我死了的妈妈,我的义父,郭靖伯伯,还有孙婆婆和你。”
龙敏真没想到,我如此对他,却还记着我的好,天地良心从我穿越以来貌似还没有对这小杨过说过一句好话吧,无不冷言相向,甚至动手打人,这样他都能记着我的好,主角光环真是太耀眼了。得,我可不需要他记着,于是冷言道:“哼,孙婆婆叫我照料你,我就照料你,你这辈子可别盼望我有好心待你。”
言罢也不见他回答,只见他全身又冷得发抖,当下央求道:“姑姑,你饶了我罢。我不睡这床啦。”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杨过居然也会求人了,稀奇啊,龙敏应道:“你跟全真教的师父打架,不肯讨一句饶,怎么现下这般不长进?”
杨过笑道:“谁待我不好,他就是打我,我也不肯输一句口。谁待我好呢,我为他死了也是心甘情愿,何况讨一句饶?”
她不禁暗叹,小小年纪到会花言巧语了,眼见他确实抵挡不住,悠然说道:“我说普天下英雄都想睡这张石床,并非骗你。这床是用上古寒玉制成,是实修习上乘内功的良助。”
杨过奇道:“这不是石头么?”
龙敏冷笑道:“你可见过这般冰冷的石头没有?这是本门祖师花了七年心血,到极北苦寒之地,在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寒玉。睡在这玉床上练内功,一年抵得上平常修练的十年。”
杨过喜道:“啊,原来有这等好处。”
龙敏继续卖弄原著中的知识道:“初时你睡在上面,觉得奇寒难熬,只得运全身功力与之相抗,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纵在睡梦之中也是练功不辍。常人练功,就算是最勤奋之人,每日总须有几个时辰睡觉。要知道练功是逆天而行之事,气血运转,均与常时不同,但每晚睡将下来,梦中非但不耗白日之功,反而更增功力。”
杨过登时领悟,道:“那么晚间在冰雪上睡觉,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