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王奎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行至温家宅院外的那棵皂角树下,等待临渊的答复。
途中,他采摘了一些野花,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生怕又将这些娇花给弄蔫儿掉了。
“这次没有蔫儿掉,临渊妹子定会喜欢。”将野花拿在鼻前嗅了嗅,王奎美滋滋地说道。
“不过,倘若她不愿意嫁与我为妻,那这把花岂不是送不出手了。”
想到此,王奎瞧它们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野花:别这么看我,我真的很脆弱!
“王将军!”
忽然,临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王奎抬头,才发现,临渊已然先于自己,来到了皂角树下。
今日之临渊,着一身浅粉深衣,高髻盘于头顶,玉颈微露,洁白莹润,远看,似一株高洁绽放的玉兰。
“临渊妹子!”
王奎急忙将野花藏于身后,讪笑着朝她行去。
临渊看了一眼王奎藏于身后的双手,笑而不语。
“今日,天气甚热,果然应了那句,余热逞凶狂啊!”走近后,王奎眯眼望了望天,不由感叹道。
“嗯,人说秋老虎甚猛,赛过大暑。”临渊点头道。
“是呀!不过,日晒这般足,方能加快卤水之透晒啊!”王奎又道。
“嗯,卤水晒得快,制盐便制得快。”临渊又点了点头。
“不过,这盐灶房可要忙活诺!”王奎笑道。
“王将军!”
“啊?”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与临渊讨论这架柴煮盐之事了?”临渊促狭道。
“额...”
王奎语塞了,双颊愈红。
“王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今日之约何为?”
临渊望着王奎,眼波连连,似春水划过。
“没忘!”王奎急忙摇头。
“你想知道我的答复吗?”临渊又问。
“想!”
“我愿意!”
“啊?”
“我临渊,愿意嫁与王奎为妻!”临渊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真的?”
王奎眨了眨眼,似是不信。
“真的!”临渊抿唇笑了笑。
“临渊妹子!”
王奎一把扔掉手里的野花,握住临渊的双手,捧于胸前。
临渊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花,抿唇笑笑,随后,望着王奎,轻声问道:“王将军为何心仪临渊?临渊虽为窦氏,却乃旁系庶出,父不喜兄不疼,姊妹亦是面和心不和。临渊自小便知,难为他人正妻,不是小妾便是填房。”
“临渊妹子...”
第一次听临渊提起自己的身世,王奎心疼的同时,却不知作何安慰,只得把她的双手握得更紧。
“玉蓉表姐离世后,见蒲县长一直鳏居,家人便把我推出来,与之填房。蒲县长甚好,却心系玉蓉表姐,对我不曾有半分爱慕,临渊便只能以尴尬的身份留在此地,有家不能回...”临渊垂眸哀伤道。
吸了吸鼻子,她抬眸望向王奎,问道:“王将军可是因为可怜临渊,才想娶我为妻的?”
“不是!临渊虽然身世坎坷,但王某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娶你的。况且,这世间可怜之人甚多,就比如县衙外那个要饭的瞎婆子,她比你可怜万倍,为何我没把她娶回家?”王奎急忙说道。
“噗哈哈哈...王将军,你真逗!”
临渊大笑不已,随后,又问道:“那是为何娶我?”
“因为你屁股大!”王奎脱口而出。
“嗯?”
临渊挑眉,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不是..啊!是...也不是....是..是发现你屁股大,我才开始留意你的,但我并非登徒浪子,只是觉得临渊臀大,好生养!”
王奎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
“原来如此...”
临渊垂眸,神色不明。
“但是...”
王奎悄悄凑近,垂眸看向临渊,轻声道:“比起丰臀,临渊的冰雪聪明,活脱可人亦是撩拨了我的心,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王将军...”
临渊抬头,望着他,眸中涟漪弥漫。
“临渊,我乃粗人,不善言辞,不知如何表达我之心意。但我保证,今后一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王奎信誓旦旦地说道。
“嗯!我信你!”
临渊点点头,深信不疑。
“那临渊..临渊为何喜欢我?”王奎紧张地问道。
“因为你温柔敦厚,心醇气和,乃大丈夫也!还有,”临渊顿了顿,偷瞄了王奎一眼,继续道:“还有你长得也俊!嘻嘻!”
语毕,便含羞窃笑起来。
“临渊!”
王奎一把将临渊拽进怀里,附其耳边,小声问道:“可愿与我生儿子?”
“嘻嘻!我更喜欢女儿。”临渊靠于王奎怀中,娇笑道。
“那就一儿一女,好字成双!”
“嗯!”
临渊点点头,垂眸看向两人交织于地上的影子,心中甜意无尽......
“少府监府”内,刘衍看完刘炟亲笔的制书后,微微扬唇,心觉,皇兄虽然年轻,却颇有远见,并总能与自己不谋而合。
想到此,刘衍甚感欣慰,开始着手计划返回洛阳之事。
“阿福!”
“是!王爷。”
阿福闻声,躬身而入。
“本王打算下月回府,你提前准备准备,并书信一封,告与刘嬷嬷他们知晓。”
“要回去了?”阿福惊讶。
“嗯,皇上召本王回去,商议开辟盐道之事。”刘衍道。
“那回去多久呢?”阿福问道。
“少则半年,多则两年,甚至三年,目前尚不好说。”刘衍凝眉道。
刘炟叫他回去,可不只是商议发展盐业之事,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交与他办,不然不会催得这般急。
刘衍之前的奏疏还在路上,刘炟催他回去的制书便已送至他手中了,巧的是,亦是商议井盐之事。
看来,刘炟对富世盐井,甚为看重啊!
此乃好事!
想到此,刘衍再次露出欣慰一笑,心觉,不枉此行啊!
“派人去通知王将军与蒲县长,明日未时县衙见,本王有事通知。”刘衍看向阿福,说道。
“是!王爷。”
夜里,他又唤来梅珍与梅下雨,将返回洛阳之事告与了他们。
“哇!要去洛阳啦!”梅下雨兴奋地拍手鼓掌。
“怎得这般急?”梅珍凝眉问道,她还以为,会等到年底。
“皇上命我早日返回。”
刘衍言简意赅,关于朝政之事,他不想与这俩孩子细说之。
“那盐井这边呢?你走后,交与谁管理呢?”梅珍问道。
“自然是交由蒲县长与王将军了,由他俩配合管理,我甚为放心!”刘衍说道。
“王将军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梅下雨疑惑道。
“暂时不用,倘若他离开了,蒲县长恐怕要愁眉了。”刘衍笑道。
“是呀!王将军现下虽没有带兵打仗了,但却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用于凿井取卤之事,可谓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啊!”梅珍称赞道。
“嗯!”
刘衍点点头,甚为赞同。
“王将军乃我梅下雨之榜样也,倘若我做不成账房先生,便要像王将军一般,弃农从军!”
梅下雨起身,双手叉腰,昂首仰头。
“噗哈哈哈...梅下雨,你真乃大宝器也!”
梅珍趴于案几之上,笑得来直不起腰。
“我哪儿说错了?”
梅下雨不服,嘟嘴望着梅珍。
“咳!”
刘衍憋住笑意,对梅下雨说道:“小雨,王将军确实乃弃农从军之典范,不过,你尚未务农,即便从军,又何来弃农从军一说呢?”
“还有,你现在连复杂一点的算学都不会,还想当账房先生?别把白先生气来吐老血了!”梅珍补刀。
“哼!”
梅下雨气鼓鼓地坐下,小嘴儿撅得老高。
“咳!”
刘衍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小雨有此雄心,此乃好事,不过,仍需用心学习,方能出人头地也!”
“嗯!我会努力的。”梅下雨郑重地点了点头。
“宝器!”梅珍仍旧嗤笑。
“略略略...”梅下雨则向她做起了鬼脸。
看着姐弟俩于自己面前逗趣打闹,刘衍顿感幸福,忽觉,这秋老虎也不似往年般难耐了......
次日未时,刘衍便带着梅家姐弟二人,一同行至县衙,商议他离去后的诸多事宜。
“王爷,据闻,您要返回京都了?”
见到刘衍后,蒲县长急忙迎上。
“正是,此去,恐怕所需时日甚久,富世盐井之事就有劳你与王将军帮本王打理了。”刘衍点头道。
“那阿珍与小雨呢?也同您一起回去?”蒲县长问道。
“是的!”
“那...”
蒲县长搓了搓手,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衍问道。
蒲县长瞅了瞅梅下雨,在心里呐喊道:你这一走,湘湘怎么办哟!
不过,他还是把这话烂在了肚子里。
“没啥,对了,王将军呢?怎么没见着他?”蒲县长急忙转移话题。
“对呀,我巳时还见过他呢。”梅下雨挠了挠头,说道。
“恐怕被其他事情耽搁了吧,我们先等等他。”
语毕,刘衍朝主座行去,梅家姐弟二人则寻其右下手依次坐下。
蒲县长正准备朝刘衍左下手的位置行去时,一道黑色旋风突然由外而至,向他刮来。
“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妖风?”
蒲县长急忙紧闭双目,抱头躲避。
“姐夫,请受妹婿一拜!”
旋风刮过后,身着黑色深衣的王奎双膝下跪,面向蒲县长,叩首磕头。
“哈?”
蒲县长被惊得来双脚一软,朝旁边侧身倒去.......
【作者题外话】:兔叽叽有话说:碍于梅珍还未及笄,她与刘衍的爱情故事尚不能展开,只能暧昧地点到即止,所以,这几章对王奎与临渊的爱情故事描绘得较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