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罐养王八——闲憋!”
“王八流泪——憋屈!”
“王八钻灶炕——憋气又窝火!”
“哟!这是在画王八呢?”
待梅珍拿着手炉,于灵儿的陪伴之下,行至书房时,便见刘衍在那儿奋笔疾书,出于好奇,便悄悄踱到他的身旁,看他在写啥。
这一看啊,逗得她险些没把手里的手炉给掉地上。
只见,刘衍全神贯注地挥舞着手里的狼毫毛笔,不苟言笑地在绢帛上画着造型各异的王八,并搭配着不同的故事背景,有的是趴在盐罐子里、有的是躺在灶炕里,有的则是王八倒地朝天叹,汩汩泪水两行流...与其肃穆庄重的神情分外不搭,不知晓的,还以为他正在写奏议呢!
谁曾想,他居然在画王八o(╯□╰)o
“是呀!这王八有壳,便不用担心,自己没屋住、没榻寝了。”
刘衍放下画笔,似笑非笑地望向梅珍。
“噗!”
听闻此话,再伸着脖子瞄见了刘衍的“大作”,立于一旁的灵儿没忍住,噗笑出声。
“咳!灵儿,你回屋歇息吧,不必伺候了。”
梅珍收起笑颜,向灵儿点了点头。
“是!王妃。”
见夫妻二人似有促膝长谈之势,灵儿不敢久留,行完礼后便转身出去,并将书房大门紧紧合上。
“怎不多穿点儿?”
见刘衍衣裳单薄,梅珍娥眉微蹙。
“一个无房可寝之人,穿再多衣裳,亦无法温暖这凉掉的心。”
说着,刘衍便戳着自己的心窝子,楚楚可怜地望着梅珍。
“文轩阁这般大,难道还寻不着一间屋子入寝?”梅珍挑眉。
“那又不是我的寝卧,我的寝卧只有一间,别处,我没法安寝!”刘衍冷声道。
“青璃院莺歌燕舞,酒池肉林,去那儿就寝,亦不错嘛!”
梅珍睨向刘衍,半揶揄半讥讽。
“珍儿!”
“啊!你作甚?”
刘衍长臂一伸,便将其拽入怀中。
梅珍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的怀里,并被他牢牢锁死,没法动弹。
“珍儿,我今日确实是去见了梓木...”
刘衍凝眉,将今日之行如实相告。
“今日,兴许是我与她最后的会面,我希望她日后能幸福,莫要再继续留于这烟花之地。”
“她于你而言,可是那伸手够不到的白月光?”梅珍随即问道。
“不是,只是一个我有所亏欠之人,因为,此生我已然有了你,便无法回报她于我之情意,感情与精神皆不能,便只有用物质来回馈于她,让她衣食无忧。”刘衍诚然道。
“若是没有我,你们应当...”
“不会!”
刘衍知晓她想说什么,随即便出言打断。
“我曾经说过,梓木太过自卑,即便我将其娶进府,冠以王妃之名,她亦无法像你这般,能自信坦然地享王妃之尊、担王妃之责。”刘衍凝眉道。
“你的意思便是,我不过脸皮厚罢矣!”
梅珍撇撇嘴,不置可否。
“珍儿,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刘衍无奈道。
“即便没有你,我与梓木的性格亦无法将我二人的心拉得更近,我俩有些相似,皆是内心缺乏安全感之人,你可明白?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安心踏实。”
说着,刘衍便将梅珍抱得愈紧。
“我很感激外舅,将你培养得如此勇敢坚强,且善良聪慧,即便身陷困境,亦能顽强抗争。若不是你靠着自己的坚毅精神,恐怕,我俩亦不会像现下这般,比翼连枝。”
刘衍抵住梅珍的额头,郑重而语。
“说了这般多,不就是想回屋就寝吗?”
梅珍嘟嘟嘴,狠狠地捏住了刘衍的双颊。
“咳!珍儿,我这般深情表白,竟换你如此对待?”
刘衍望着梅珍,一脸憋屈。
“天儿不早了,赶紧回屋吧,明日还要启程回富顺呢!”
梅珍不理会他,从他的怀中站起后,便将手炉塞至其手中,自己则抄着手,朝寝卧行去。
“珍儿!”
刘衍上前,又将手炉塞回了梅珍手里,并将她拦腰抱起,朝寝卧跑去。
“大半夜的,作甚呢?小心将下人吵醒。”
梅珍瞪向他,语带抱怨。
“哼!为夫对你刚刚的表现甚为不满,因此,要从你身上讨回来。”刘衍冷哼道。
“要..要如何讨?”
见刘衍笑得邪魅,梅珍忽觉心慌,将手中的手炉抱得愈紧。
“呵呵..怕了吧?”
刘衍挑眉,笑得愈发魅惑。
“才..才没有!”梅珍嘴硬。
“啊...轩之哥哥,快停下!”
半个时辰后,梅珍便趴于榻上,连连求饶,为自己的嘴硬后悔不已。
“珍儿,你想吵醒下人吗?”
刘衍笑着揶揄,动作不停。
“唔!”
梅珍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大喊出声,只得泪眼婆娑地望向窗外的月光,盼着晨日早些到来,并盼着某人能早些精疲力倦,好放过自己。
“咯咯咯...”
待到五更鸡鸣时,刘衍才抱着早已疲累不堪的梅珍,心满意足的酣然睡去......
“王妃这是...”
巳时末,整装待发的众人,见刘衍抱着被裘皮紧裹的梅珍向马车行来时,皆一脸莫名。
灵儿随即上前,瞅了一眼双目紧闭的梅珍,凝眉问道:“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珍儿归家心切,昨夜辗转反侧,未能安眠,待到今日五更鸡鸣时,才缓缓入睡,大家轻手轻脚些,莫要将珍儿吵醒。”刘衍轻声嘱咐道。
“是!王爷。”
随后,灵儿便将车厢门打开,待二人步上马车后,才坐到阿福身旁,让他即刻出发。
“唔..我们这是在哪儿?”
随着马车的颠簸,梅珍悠悠转醒,睁着迷糊的双眼,看向四周。
“在路上,我们现下便返回富顺,与孩儿们相聚。”
刘衍将梅珍扶起,轻声问道:“肚子饿吗?”
“唔唔!”
梅珍使劲点了点头。
刘衍莞尔一笑,拿过矮几上还热乎的胡饼,递与了梅珍,后者接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伸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风景。
看着洛阳城门于身后渐渐远去,而那些困扰已久的烦心事亦跟随烟消云灭,梅珍归心如飞,只盼着早些能抵达富顺,与儿女们团聚。
“哒哒哒...”
马车奔逸绝尘,带着刘衍与梅珍,向着真正属于他俩的小家,驰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