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
瞅了一眼稳婆怀中的儿子,白苏尼亚便直奔床榻。
“阿苏?”
见阿苏双目紧闭,且气息微弱,白苏尼亚随即转头,朝稳婆大喊,“快来看看我夫人,没气了!”
“咳!侍子,夫人那是因为生产疲乏,昏睡过去了。”稳婆汗颜。
“哦,那她何时会醒?身子可有还好?”白苏尼亚挠了挠头,又问道。
“生产之后,精气皆有损,这在所难免,只需日后悉心调养,方能恢复。”稳婆解释道。
“那我夫人究竟何时会醒?”白苏尼亚追问。
“快则丑时,慢则午时,要看夫人的体力恢复情况。”
语毕,稳婆便抱着孩子,行至白苏尼亚的跟前,“侍子,你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吗?长得可讨喜啦!”
“你确定是儿子?”
白苏尼亚微微皱眉,伸手掀开了襁褓巾,看向婴孩不可描述之部位。
“咯咯...”
下面一凉,婴孩随即蹬了蹬腿,并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瞧你胖的,难怪会把你阿母折腾得那般难受。”
白苏尼亚捏了捏婴孩的小胖腿,半生气半揶揄。
“赶紧给孩子盖上,莫要着凉了。”
稳婆随即将襁褓巾复又给婴孩盖上,并将其递与了白苏尼亚,“侍子,抱抱你的儿子吧。”
“不抱!”
白苏尼亚急忙摆手,“那般软乎乎,万一抱坏了,咋整?”
“额..你别使力啊!”稳婆凝眉道。
“不使力,万一摔着,咋办?”白苏尼亚还是摇头。
“哎呀!让我来。”
白大夫见状,急忙冲了进来,一把将婴孩夺过,抱在怀里又哄又逗,“小子,我可是你的叔祖父哟!”
“你..你可小心些啊!”
稳婆放下空落落的双手后,凝眉提醒。
这屋里的男子咋都有些不正常呢?
“什么叔祖父,我与你乃远亲。”白苏尼亚不耐道。
“哼!”
白大夫冷哼一声,随即睨向白苏尼亚,“再远,那亦是有血缘关系的。”
“连个孩子都不敢抱,真是丢了咱们老白家的脸!”
随后,又撇撇嘴,一脸鄙夷。
“谁说我不敢抱?拿来!”
白苏尼亚上前一步,打算夺过孩子,却被白大夫轻轻一闪,给躲了过去。
“就不给你抱,啦啦啦!”
白大夫得意地扬了扬眉,抱着婴孩又蹦又跳。
“哎哟...阁下可要当心些啊!”
稳婆见状,提心吊胆,生怕他把孩子给掉地上了。
“咯咯咯...”
就在稳婆与白苏尼亚皆上前抢夺婴孩之时,忽闻一阵嬉笑声从襁褓巾内传出。
“哎呀!苏苏,他在冲我笑,冲我笑也。”白大夫兴奋地喊道。
“快给我看看!”
白苏尼亚急忙上前,凑于白大夫跟前,向着自己的儿子张望而去。
“咯咯...”
婴孩挥舞着小手,冲着二人笑个不停。
“幸好,像阿苏,不像我。”
在儿子的笑颜上,似乎看到了阿苏的影子,白苏尼亚随即拍着胸口,似是松了一口气。
“像你不好吗?你可是大漠苍鹰。”
白大夫微微挑眉,看向白苏尼亚。
唔..一只发福的苍鹰。
“不好!”
白苏尼亚摇了摇头,说道:“我希望他能像他的阿母,善良、坚强、忠贞。”
“嗯,这三样优秀的品质,你确实一样皆不沾。”
白大夫点点头,甚为赞同。
“哟!恭喜,弄璋之喜,令人羡慕矣。”
得知白苏尼亚喜得贵子,欧阳幕唯便带着贺礼,独自前来贺喜。
不过,贺喜是其次,他主要想看看白苏尼亚的儿子,毕竟,自己只得了弄瓦之喜,因此,便有些眼红。
“多谢!”
白苏尼亚笑嘻嘻地接过小鱼儿递来的贺礼,对欧阳幕唯说道:“欧阳兄再接再厉,亦能添得弄璋之喜。”
“哼!快让我看看你儿子。”欧阳幕唯冷哼道。
“来人,把小公子抱出来。”
白苏尼亚随即唤来下人,将自己儿子抱了出来,与欧阳幕唯一见,“瞧,是不是长得像阿苏?”
“嗯,幸好像阿苏,不然,肯定又是个大鼻子。”欧阳幕唯点头道。
“大鼻子不好吗?”
白苏尼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问道:“尊夫人身子可好?”
“生完第二日便活蹦乱跳了,就差没上房揭瓦了。”
欧阳幕唯笑了笑,又问道:“阿苏如何?”
“哎..身子耗损巨大,恐怕,要休养一段时日,才能下榻走动。”白苏尼亚摇头道。
“女子生产算是走了一道鬼门关,让白大夫好好与她调调,待到身子康愈后,你们再来添个弄瓦之喜亦不迟。”欧阳幕唯说道。
“不不!”
白苏尼亚急忙摆手,“我不会让她再生了。”
阿苏身体羸弱,生产之后,足足昏睡了六个时辰才转醒,让白苏尼亚提心吊胆不已,生怕她会一觉睡下去,不再苏醒。
“嗯,这样亦好。”
欧阳幕唯点了点头,对白苏尼亚疼惜阿苏的态度分外赞赏,并暗自将其划分至他的“宠妻盟友”,与刘衍并列。
“不过...”
白苏尼亚搓了搓手,嗫喏道:“你这贺喜的大礼,我怕是还不起了,你亦知晓,我现在靠你们汉庭养着,月俸有限,现下,又要为阿苏添置各类补品,所以..嘿嘿,你懂的。”
“啧啧..没钱找刘二水要去呀!你是他带回来的侍子,理应对你的生活开支有所负担。”
“可以吗?”白苏尼亚挑眉
“当然可以!”欧阳幕唯亦挑眉。
随后,二人似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击掌为誓。
“哦?白苏尼亚与阿苏添得弄璋之喜?”
不久后,远在富顺的刘衍亦得知了此消息。
“不仅如此,据闻,他与欧阳公子还结了娃娃亲。”梅珍笑语道。
“可惜,我们晚了一些,没能和木头结下娃娃亲。”
刘衍揽过梅珍,语带遗憾。
“你又怎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一定是个儿子?”
梅珍微微挑眉,望向刘衍。
“你不是做了个那个梦吗?所谓兰梦之征,必有预兆,我想,他一定是个儿子。”
刘衍轻抚着梅珍微凸的小腹,笑得自信。
“可惜,不能与阿苏他们结为联姻了,我还想着,若是可以,将我们这一代的感情延续至下一辈。”梅珍惋惜道。
“为何?”刘衍不解。
“白苏尼亚不是说了吗?阿苏险些没能从鬼关门过来,因此,这个孩子应当是他与阿苏唯一的孩子了。”梅珍说道。
“白苏尼亚的话你也信?”刘衍挑眉。
“唔..他这人确实曾东诳西骗,但在阿苏的事情上,他还是很有担当与赤诚的。”梅珍想了想,说道。
“呵呵!”
刘衍只是笑而不语。
“呕...”
“阿苏,怎得了?”
见阿苏忽然呕吐不止,白苏尼亚立马将儿子扔给了食母,走到阿苏跟前,为其顺背。
“就是觉着恶心。”阿苏皱眉道。
与众人所料不同,阿苏产后恢复得极佳,连身形亦是如此,着实令孟炭乔羡慕不已。
“女儿都出来了,可这肚子却还没消下去。”
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再看看阿苏的杨柳细腰,孟炭乔撇撇嘴,便将手里的鸡腿塞进了欧阳幕唯的嘴里。
“唔...”
欧阳幕唯含着鸡腿,一脸诧异。
“吃!”
“唔唔!”
孟炭乔一声令下,欧阳幕唯只得囫囵咽下鸡腿肉。
“恶心?”
听闻此话,白苏尼亚皱了皱眉,又问道:“你这月的月信似乎又推延了几日,是不是?”
“唔..好像是。”
掏出手帕擦拭完嘴角后,阿苏点了点头。
“快把白老头叫来!”白苏尼亚急忙喊道。
“驾!”
“潇洒俊逸的白神医来咯!”
“咿呀...”
很快,白大夫便骑着小白翩然而至,肩上还立着胖了些的鹰鹰,显得分外英武。
“快给阿苏号号脉,看是不是又有喜了?”
白苏尼亚上前,将其从小白身上给拽了下来。
“莫慌!莫慌!”
白大夫理了理衣袍,便行至阿苏跟前,为其把脉。
“怎样?”
见白大夫双眉紧锁,且久不言语,白苏尼亚忐忑不安地搓了搓手,催促而语。
“唔..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
白大夫闭目摇头,缓缓而语。
“哈?说汉语!”白苏尼亚凝眉道。
“就是喜脉啦!刚过始胚期,且脉象稳定。”
白大夫捋着胡须,学着汉朝大夫的模样,拱手道喜,“恭喜二位,再添璋瓦之喜。”
“阿苏,咱们又有孩子啦!这回,定要生个女儿出来。”
白苏尼亚握住阿苏的手,兴奋而语。
“哪有说生啥,就生啥的道理?”
阿苏笑了笑,喜上眉梢。
“哇...”
九个月后,阿苏再次生产,不同于之前那次,这回生得极为顺遂。
“女儿还是儿子?”白苏尼亚急忙问道。
“恭喜侍子,再添弄璋之喜。”稳婆笑道。
“哈?又是儿子?”
白苏尼亚接过孩子,略显失望。
“啊?白苏尼亚又得弄璋之喜?”
听闻此事后,欧阳幕唯既羡慕又嫉妒。
“为何炭炭还未有孕?”
看着孟炭乔大如有孕的肚皮,欧阳幕唯颇感颓然,自己都这般努力了,为何阿苏都产下二胎了,孟炭乔还是空有大肚皮?
“恭喜恭喜,又是一位小公子!”
又过了一年,阿苏又为白苏尼亚诞下一个儿子。
“这白苏尼亚是来我们大汉生孩子的吗?”
看着白苏尼亚催钱的书信,刘衍一阵蛋疼菊紧。
在阿苏为白苏尼亚诞下第四个儿子后,终于在第五胎迎来了他们盼望已久的闺女。
“啊...我终于有女儿啦!”
白苏尼亚抱着刚出生的女儿,仰天长啸,幸福得不能自已。
“快快快!白老头,赶紧给下邳王书信,让他再派人送点钱过来。”
将襁褓巾中的女儿递与食母后,白苏尼亚随即拉着白大夫,向着书房奔去。
“人家下邳王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还要掏钱给你养娃。”
白大夫皱了皱眉,替刘衍抱不平。
“谁叫他把我从龟兹带到大汉?既然把我带来了,就要对我负责到底!”白苏尼亚恬不知耻地说道。
“啧啧...”
白大夫摇了摇头,在其脸上看到了“不要脸”三个字。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白苏尼亚虽然由太子沦为了侍子,但却家庭美满,瓜瓞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