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小姐!”
朱侍卫急忙跑了过来,并抽出大刀,护于梅珍身后。
“哒哒哒...”
很快,匈奴的军队亦追了上来,一批将三人团团围住,并将鸣镝直指梅珍与朱侍卫,而另一批则继续去追赶盐队。
“让他们站住!否则,我便杀了白苏尼亚。”
梅珍见状,急忙大喊,并将刀尖戳进了白苏尼亚的脖颈里。
鲜血随即流淌而出,于这片昏天暗地的雨夜大漠之中,显得分外刺目。
“停!”
在围住梅珍三人的匈奴军队中,有人忽然唤停,并从队伍中走出。
“放开太子,我们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此人个子不高,但分外壮硕,头大额窄、双眼小而深邃、扁鼻梁,皮肤黝黑,胡须浓密但泛白,看似已过不惑之年。
他的口音很重,不似白苏尼亚将汉语说得这般流利,但看其穿着与座下的战马,梅珍猜测,此人应当是这批匈奴军队的领头者。
随着此人的一声命令,那批追赶盐队的军队随即停下,不过,却并未返回,而是留于原地,严阵以待。
梅珍用余光瞟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盐队,以及那批伺机以待的匈奴军队,对那人说道:“说得好笑,现下放过我们,一会儿再追上,好似猎鹰捕食,将猎物玩于鼓掌间。”
既然这一步险棋走对了,那么,梅珍便打算与其纠缠一番,将他们暂且拖住,为盐队争取时间。
“阿珍小姐,此人究竟乃何人?”朱侍卫指着白苏尼亚,小声问道。
经过刚才一连串的事情,朱侍卫似乎明白了梅珍的用意,她并非在做傻事,而乃谋大计也!
“龟兹国的太子,亦是与匈奴有着血缘关系之人。我没说错吧?龟太子。”
梅珍看向因流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白苏尼亚,道出了自己的推测。
匈奴人对白苏尼亚这般信任,甚至是纵容,可不仅仅只是盟友间的协议,而乃更深层的利害关系。
不过,白苏尼亚似乎对他们却并不太信任,这一点,梅珍始终未曾想明白。
若白苏尼亚信任这帮匈奴人,便不会冒险独自钓鱼,而是与他们联手一道,前后捕鱼,将盐队快速拿下。
“呵!”
白苏尼亚翻了个白眼,扯出一抹冷笑来。
“原来如此...”
尽管白苏尼亚没有点头承认,但看匈奴人这妥协的架势,朱侍卫随即恍悟。
“那你想怎样?”
那人驾马上前一步,凝眉看向梅珍,显得愈发不耐,不过,待看到被梅珍挟持的白苏尼亚后,又稍稍后退几步,并握紧缰绳,将自己的火气压下。
“放过盐队,让他们顺利抵达疏勒国!”
梅珍望向他,说得铿锵有力。
“哈哈!”
那人抚掌大笑,好似梅珍讲了个玩笑话一般。
“噗嗤!”
梅珍见状,再次握紧利刃,对准白苏尼亚的肩膀,便狠插进去。
“啊!”
白苏尼亚随即痛呼出声,连瞪梅珍的力气都没了,而是看向那名匈奴人,说道:“还傻愣着作甚?没瞧见盐队都跑远了吗?”
“太子殿下!”
那人双眉紧蹙,显得纠结万分。
盐队,他自是想一举拿下;而白苏尼亚,他亦要保其性命,否则,便无法回去向匈奴王交差。
“快去啊!”白苏尼亚大吼道。
“噗嗤!”
“啊!”
梅珍握住利刃,将其插得愈深,痛得白苏尼亚再次大喊,更吓得那人又退了好几步。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别再伤害太子殿下。”那人急忙道。
“朱侍卫,你的马呢?”
梅珍微微侧头,看向护于自己身后的朱侍卫。
“在后头!”朱侍卫指着不远处,说道。
只见,那匹马儿正立于不远处,并未因匈奴的战马将其包围而显得狂躁不安,反而淡定不已。
梅珍见状,遂满意地点点头,心觉,此乃良马。
“你先上马,护送盐队赶往疏勒城。”梅珍对朱侍卫说道。
“那你呢?”朱侍卫急忙问道。
“我随后到。”
语毕,梅珍看向那人,说道:“借我一匹马。”
“你要作甚?”那人随即问道。
“与你们太子一同私奔。”
梅珍扬了扬唇,笑着打趣。
“呵!”
听闻此话,白苏尼亚不禁笑出了声。
“牵一匹马过来!”那人命令道。
“不!我要你座下那匹。”
梅珍扬了扬下巴,指向那人正骑着的那匹。
“你...”
那人瞪大双眼,随即语塞。
“呵呵..阿珍好眼力,那匹战马可是跟随着沮渠老爹征战过大漠与草原的,又凶猛、又敏捷。”白苏尼亚喘着粗气笑道。
“好!给你。”
沮渠翻身下马,将其牵至梅珍与白苏尼亚的跟前,并不舍地摸了摸马儿的鬃毛,才慢慢后退。
“朱侍卫,你先上马。”
梅珍看向朱侍卫,对沮渠说道:“叫你的人别乱动,我的手不太稳,若被吓到了,便不知下一刀会捅向哪里。”
“唰!”
“啊!”
梅珍一把将利刃拔出,使得白苏尼亚肩上的伤口鲜血直喷,与雨水交织,缓缓流下,一滴一滴,坠入地上,随即被黄沙吞噬。
“快给他止血!”
沮渠见状,急得大喊。
“待我们驾马离去后,我自会为其包扎伤口。”
梅珍架着白苏尼亚,想将其驮上马,奈何力气不足,且雨水太滑,试了好几次,皆不行,而白苏尼亚亦在血流不止的情况下,显得愈发虚弱,连脚都跨不上去。
“快去帮她啊!”
沮渠急忙朝朱侍卫大喊,他知晓,梅珍这股子倔劲儿,定不会让自己的人帮忙,到时,兴许会越帮越忙,将白苏尼亚折腾个半死。
“好!”
朱侍卫点点,随即翻身下马,协助梅珍,将白苏尼亚驮上马后,又将梅珍搀扶上马。
“上马后,别去追赶盐队,我们稍稍偏向,误导他们。”
梅珍则趁机,附于朱侍卫的耳边小声耳语,将自己真正的计划悄悄告与了他。
她想借着白苏尼亚这根匈奴人的软肋,误导匈奴人远离盐队的轨迹,好让盐队脱困。
“明白!”
尽管此计会让他与梅珍陷入危险,但若能让盐队脱离危险,他再想办法让二人脱险亦不迟。
毕竟,相比二人的困局,盐队的胜利出逃才更为重要。
“走!”
待梅珍坐于白苏尼亚后面,握紧缰绳后,便大喊一声,驾着战马,跟随朱侍卫一道,向前冲去。
“跟上!”
见两匹马驶出后,沮渠随即招手,命令匈奴军队再次出发,去追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