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贡》别天下为九州,合江为梁州之域,商因之。周属巴国,秦隶巴郡。
西汉元鼎二年(前115年)置符县,隶犍为郡,治安乐水会,即今合江镇南关地段。元封五年(前106年),隶属益州部犍为郡。新朝(9—24年),王莽改符县为符信县,隶属庸部西顺郡。东汉光武帝(25—26年),刘秀改符信县为符节县,隶属益州犍为郡。
符节县位于在鳛水河与长江交汇的三丨角地带,水路位置极佳,气候湿润,且日照充足,雨量尤其充沛,所以,符节县的农耕较为发达,其均产量皆在四石左右,有时,甚至能达五石,远超富顺县。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望着广袤无垠的麦田,迎着轻柔舒缓的微风,嗅着清香扑鼻的芳草气息,不禁让刘衍感觉陶情适性,心旷神怡。
“可惜,路途甚短!”
拉下帷裳后,刘衍坐回原处,稍显遗憾。
“风景再好,看久之后,亦会觉着索然无味,得即高歌失即休,享受当下即可。”马文笑道。
“马公说得在理。”
刘衍笑笑,闭目打坐之。
由江阳前往符节之路并不远,不到两个时辰,便至县城城门。
“下官陵书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车马刚至城门外,便见一行身着官服之人步出城门,行叩拜礼。
“呵!看来,本王这微服之行算是告终矣。”
刘衍笑笑,步下马车。
“免礼!”
刘衍抬手示意,让众人起身。
“王爷,车马劳顿,请跟随下官,前往县衙歇息。”
陵县长上前,拱手垂首。
“仅仅俩时辰而已,本王还不累,不若,有劳陵县长,带本王随便逛逛,让本王亦了解一下符节县的民生民情嘛!”刘衍摆摆手,笑道。
昨夜吃饱喝足睡得香,所以,刘衍现下,可谓精神抖擞,别说信步游合江,即便是攀上那方山之顶,亦不在话下。
“是!王爷请。”
陵县长躬身邀刘衍进城,其余官员则分两路让道。
符节县不大,主街名为合江街,其街道构造与富义街甚似,只是规模更大,店铺更多,人流更密,穿梭其间,不禁让刘衍一行感觉,又回到了富顺县。
“陵县长似乎与徐县长甚熟?”刘衍忽然说道。
“回王爷,徐县长算是下官的启蒙先生,曾于下官年幼之时,教下官识字。”陵县长垂首道。
“哦?难怪了。”
刘衍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又问道:“符节县可有开设盐铺?”
“回王爷,尚无。百姓若需购盐,通常会前往隔壁江阳县,亦或者直接前往富顺县。”
“为何不开设?可是嫌运盐麻烦,商家不愿投资于此?”
“回王爷,正是如此。虽然,富顺县棣属江阳县,但两县之间的官道颇长,且路况欠佳,所以,再由符节县去往富顺县,并不算便捷。”
“若单独修一条盐道出来,陵县长以为如何?”
“自是甚好!”
陵县长已然知晓刘衍此行之目的,不过,他依旧假装不知,刘衍问甚,他便答甚。
一问一答间,二人已然将合江街逛了一半,而刘衍亦大概清楚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情况。
不算富裕,亦不算赤贫,在犍为郡里面,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流,当然,自是比不上隔壁江阳县。
好在农耕不错,至少,百姓不愁没粮吃。
刘衍感觉,陵书此人城府颇深,不易套话,遂直截了当地问,“此处的百姓安泰否?”
思虑少许后,陵县长拱手道:“尚可?”
“尚可?”刘衍挑眉。
感觉此话由陵县长的口中说出,稍显突兀,毕竟,他刚刚与自己打了那么久的太极,为何忽然急转直下,开始掏出肺腑之言了?
“回王爷,下官以为,藏富于民,方能国泰民安!”陵县长拱手道。
“无夺民时,则百姓富。牺牲不略,则牛羊遂。陵县长可是此意?”
刘衍笑着看向他,眸光深邃。
“回王爷,下官正是此意。”
陵县长抬头,飞快地瞟了刘衍一眼,复又再次垂首。
“我朝课税延续前朝制,对农户而言,相对负重一些,但此乃国家制度,本王不能改变,你陵县长更不能改变。”
刘衍垂眸看向他,神色淡然。
“那敢问王爷,重税之下,我们又该如何藏富于民呢?”陵县长凝眉问道。
“发展其他行业,不再依赖农业。”
“发展其他行业?”陵县长凝眉。
“本王问你,符节县有何优势?”刘衍问道。
“回王爷,符节县水上交通便利,算是犍为郡之进出口。”陵县长语带自信。
“既然你知晓符节县之优势,为何不利用起来?”刘衍又问。
“王爷的意思是...于符节县修盐道,展盐业?”
陵县长随即抬眸,看向刘衍,眸光微闪。
“正是!”
刘衍点点,扬了扬唇,揶揄道:“难道徐县长未曾将此事告与你?”
“额...”
听闻此话,陵县长汗颜,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哈哈哈...”
刘衍见状,仰头大笑。
“呵呵...”
陵县长挠挠头,赧颜一笑。
“陵县长,时候不早了,本王的艅艎恐怕早已于合江段南面停驻,等待本王一行登船,还请陵县长带路,为我们指引方向。”刘衍看了看天色,对陵县长说道。
“王爷,不去县衙用过午膳再行出发吗?下官已然备好宴席。”陵县长随即道。
“不必了,待盐道开辟成功,再来庆祝亦不迟矣。”
刘衍摇摇头,笑道:“况且,本王这一路行来,早已尝遍各地美食,可谓不负此行矣!”
“是!那下官为王爷带路。”
随后,一行人登上马车,朝合江段南面驶去。
“王爷,鳛水支流甚多,许多地段河流湍急,且暗礁繁密,尤其是途经犍为属国治朱提县附近的干流,河宋陡险多石,不宜船只通行,定要避其而过!”
临行前,陵县长交代诸多,并另外安排了两名常经验丰富的舟子,作为协助,与刘众人一同登船。
“陵县长后会有期,待五月荔枝成熟时,本王再来找你一会!”
登上艅艎后,刘衍立于船头,向陵县长挥手话别。
“下官等您!”
陵县长亦笑着挥手,并目送着艅艎缓缓驶去。
待到艅艎消失于江面之上时,陵县长才转身对周围官员吩咐道:“将下邳王此行告与牂牁郡辖十六县,并让他们派出船只游弋江面,若遇下邳王之艅艎,定要好生保护,江上意外频多,切莫让下邳王遭遇危险!”
“是!属下明白。”
“五月荔枝初破颜,王爷可真会挑时间,哈哈哈!”
陵县长双手背于身后,望着碧波浩渺的长江水,冁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