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你又去做什么?”
崔姨娘看着盛装的女儿,又急又气,她被凌意欣设下圈套,被瑞王侮辱有孕,原想悄悄打胎瞒过去,却被于家发觉,一纸休书给打发了,如果肯安份守己,等以后事态平息,不定奉直回来后,肯看在结发的情份上回心转意,何况他还不知凌意可被休一事,休书不过是被她娘逼着提前写下辖治女儿的,未必就是他的真实心意。
退一万步来,就是奉直知道了实情不肯再要一个失贞的妻子,凭女儿的美貌和风采,再有人羡慕凌相的权势,找个品阶略低些的下等官员做个填房没问题,再不济也能嫁一个落魄的世家读书子弟,有凌相扶持不愁发迹不了,总不至于孤老娘家。
何况她才刚刚二十岁,虽然遭遇了一场劫难,可到底年轻恢复快,略一梳妆仍然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就不信没有男子动心。可她偏偏着了魔似的,隔三差五去瑞王府,是给凌意欣难看,而瑞王竟然派人送来了大量精美的衣物和首饰,两人由开始的不共戴天,竟然发展成陈仓暗渡。
凌意可穿着瑞王派人送来的湖蓝色银线绣花春装,下着月白色软缎百褶裙,头上戴的镙丝金凤步摇上,垂着六串红珊瑚珠子,都是极好的东西,更衬得她美丽耀眼、风华无人能极。
见母亲拉着她的衣袖不放,抬眼轻轻一笑:“娘,姐姐不是亲手把我送给她的夫君吗?我怎能辜负她的美意?我今天去王府是姐夫约好的,他将来可是要做皇上的人,我怎敢不听?”
崔姨娘心痛地:“你已经吃.了一回大亏,还不醒悟吗?表面上你让凌意欣那个贱人不痛快,实际上最终吃亏的是你自己!上次于家休你留了脸面,是身患恶疾,你就该好生在家养病,将来也好托辞病好了好好打算你的终生,你这样做时间长了弄得流言诽语,好人家谁敢要你?凌意欣那个贱人不得好报,你莫为了争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终生!”
凌意可眼里却全是凄楚:“莫奉.直生死莫测,就是他平安回来了,他娘也一定会告诉他实情的,他如何再肯要我?我好恨他,居然走时连休书都写好了以防我对云氏不好!我就是要和瑞王搅在一起,让人都知道他早就戴上了绿头巾,丢尽他们于家的脸面!也要让天下人耻笑凌意欣争不过妹妹!再瑞王他很快就要即位,我如何敢违抗他的旨意?”
崔姨娘气的骂道:“有姐夫的名.份碍着,你若不愿意,他还能用强?总不能跑到咱们家里来抢人?总是你这贱人不争气,还不听娘的劝!”
骂完伸手就去打,凌意可抓住她的手轻轻一笑:“娘.仔细手疼,也不可打坏了女儿的脸!女儿不争气,你就当没生吧!”完提起裙子扬长而去。
崔姨娘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吩咐琴音快跟着.姐,回过头看到神思恍惚的书香,知道她又想女儿了,正一口恶气没处出,一个巴掌打过去骂道:“下流胚子,想男人和野种想到这里来了!再这么念念不忘,把你爹娘老子送到采石场做苦工!你这个贱人发卖到窑子去!“
书香俊秀的脸顿时半边高高肿起,闻言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崔姨娘又狠狠踢了她几脚,才怒气冲冲地去找凌相算账。
凌相内忧外患,.百事缠身。因为皇上迟迟不立瑞王为皇储,而且暗中把大部分精兵强将集中到安王手里,竟似有立他为储之意,朝廷内外谣言纷纷,好多人恍然大悟,原来安王不但才干出众,而且竟是当朝唯一的嫡子,有他在,哪里轮得上庶子当道。以前很多支持瑞王的人竟然保持中立,态度莫测,
皇储落于谁头上还很难,关键是以前对他极为信任的仁宗皇帝明显起了疑心,暗中培植新的心腹不,对他的一些势力也开始明升暗降,去年冬日还借口吐蕃在边境增兵,安王兵力不够,一道旨意夺了瑞王舅父卢烈的兵权。
本来瑞王还想趁皇上年迈体弱,和卢贵妃共谋暗中逼宫,逼皇上写下圣旨传位瑞王,然后再毒死他,等安王得知实情木己成舟,他若轻举枉动就是造反,尽可以调集全国兵力剿灭,可是卢烈兵权被夺,没有重兵做后盾想夺取皇位简直无异于纸上谈兵。只能看陪伴了皇上一辈子,又控制整个后宫的卢贵妃有没有什么绝招了。
凌相谋划了大半辈子,眼看功亏一篑,以前许多投kao他的官员纷纷背叛他,弄不好受牵连抄家灭门。本来已经够心烦了,谁知最心爱的女儿凌意可竟然也出了事,而且害她之人若是别人还好,尽可以把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偏偏是他的另一个女儿女婿,还是他惹不起的皇家子媳,而且事情若张扬出去,这等家丑,让他颜面何存?
正烦急之时,他宠爱了半辈子的女人,年近四旬却仍然美貌依旧的崔姨娘怒气冲天地进来了,凌相一见就知她为何事,顿时头比斗大,她一定是来逼他狠狠惩治嫡妻王氏教女无方,设计陷害亲妹妹的。
崔姨娘这次却没有闹事,而是径直跪下哭道:“老爷!你快救救可儿,这孩子中了魔症,我怎么也劝不进去!”
凌相一惊,看见崔姨娘梨花带雨形容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连忙扶起来问:“怎么了月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求你快把于家抄家灭门,解了可儿心头之恨,免得她为报复于家做出傻事!”
凌相叹了一口气:“要搁以前还可以,现在不行了,皇上已经不信任我了,哪容我轻易就找个由头把一个堂堂的侯府抄家灭门?再于家刚刚休了可儿,我这么做不是明着报复吗?弄不好更失君心!可儿出这等事,于家休她并非过份之举,何况于家还是给我们留面子了,若真相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死我吗?”
崔姨娘不甘心地:“你不管不问,就眼看着可儿做傻事吗?这孩子已经受了一次磨难,再这么下去一辈子就毁了!你再不管,她若出了事,我就带着诚儿一起去死,让你断子绝孙,你就守着你那老妒妇过吧!我们娘仨个不碍你们的事了!”
凌相理亏之下,也不计较她话里的失礼之处,着急地问:“可儿做什么傻事了?一定要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可不敢出什么错!”
崔姨娘嘤嘤地哭了:“她不是想不开,是想得太开了才做傻事!”
她一五一十地了凌意可尽日的所作所为,和瑞王派人送了许多上好的衣物首饰之事,还不等凌相发话,在门外偷听多时的王夫人已经扑了进来。
“好一个不要脸的贱人!明明自己没了男人耐不住寂寞,打扮得花枝招展跑到王府去勾引姐夫,自己送货上门还想赖给意欣!可怜意欣眼看着亲妹妹和夫君勾搭成jian,为了保全瑞王府和凌家的脸面,宁愿自己忍声吞气,被满府的奴才耻笑也不敢反抗,现在还被你这个老贱人在这里乱骂一气!真是一对不要脸的母女!”
完扯住凌相大哭,要他为欣儿作主,崔姨娘气得浑身乱颤,扑过去就打:“不要脸的老妒妇,你见天往相爷床上塞女人不,你生的贱女儿竟然把亲妹妹算计了,贱人怎么不把你这个老妒妇拉到他男人床上!”
两人扭成一团,越骂越不象话,凌相唯一的儿子,凌意可的同母兄弟凌意诚刚从学堂回来,见状扑过去就拉嫡母王夫人,哭着让她放开娘亲,凌相气得差背过气去,抄起一叠书狠狠的砸过去:“滚!滚!滚!都去死吧!”
两个人被砸得受不了,又见凌相气得快要晕厥过去,这才慌忙松了手,跑过来争着给他顺气,凌意诚赶紧跑了。凌相正待扬手一人一巴掌打过去,想了想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热茶,才缓过气来。
“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你们见天地在家里闹,也不怕别人笑话?欣儿和可儿都是我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我能不心疼吗?事情已出,且不谁对谁错,关键是该如何收场?”
王夫人先哭起来:“如何收场?欣儿昨天还来哭诉了,可儿见天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借着看她的名,其实在府里私会瑞王,弄得满府的下人都背后耻笑她!相爷若真的两个女儿都疼,就先管管可儿吧!”
崔姨娘的怒气又不可遏制地上来了:“这不是凌意欣盼的结果吗?她不是千方百计害可儿吗?这下好了,自做自受!她好歹有瑞王妃的名份,可是可儿呢?一个女人被夫家休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凌相吼了一声:“好了!这件事我会想法解决!你们只知道吵吵吵,哪知相府已是危机重重,而且瑞王能不能做储君谁也不知道!若事与愿违,别什么耻笑不耻笑,名份不名份,到时抄家灭门,是死是活都很难!再不断生事,到时哭都没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