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已经在灼灵学院生活了两个星期,但要说有什么收获,除了神秘的魔法,也就只有巨握术和前两天才学来的火苗术了。
有关火苗术的那节公开课,陈希是第二个施展成功的,第一人是余遥。凭借那次出的风头,冯木泽在他眼前走过,都是低着头的。
而今天,到了探亲的时候。
陈希一边在广场上漫步,一边胡思乱想道:"话说,才刚走两个星期就批准我们探亲,看来有什么事吧。"
仿佛是预知了他要回家的动向,今日的天空是纯粹的湛蓝,万里无云。偶有微风刮过,吹拂在陈希的衬衫上,带来丝丝凉意,阳光难得的温润和煦,柔柔地照映在学校的广场上。
这是末夏初秋独有的好天气。
陈希抖了抖肩上的行囊,看着远方,突然感慨万千:说到底,自己也算个漂泊他乡的旅人啊。
往近处看,与他一样归心似箭的少年少女从寝室整理好行李走了出来,等候之余到广场上散步歇脚。
他还看到有一人单手拎着行李,健步如飞,直奔校门,轮廓身影都像极了洛雪笙。
"是不是她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人家的家务事。"陈希向突然烦躁的自己辩解道,此刻的他,又莫名想起问海阔无心的那半句话。
校方在这件事情上已经...
然后是洛雪笙疲倦的笑容和红肿的眼睛。
若将这些奇怪的场景套用在眼前飞奔离开、不顾老师开离校单子的人影上,似乎就不那么违和了。
大抵,人们习惯于将所有不能理解的东西套在一块儿的缘故吧,又或者这些不合理的场景里真的隐藏着什么阴谋?
陈希不想做阴谋论者,他认为世间上没那么多阴谋,那些只是热血少年的幻想而已。
"她不开单子就离校,门卫不管吗?"他终究还是放弃了阴谋论,将目光盯在了最实际的问题上。但接下来,人影似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在门卫确认过之后就放行了。
难道不是到时间一起拿票子的吗?她为什么是特例?
"完了,走远了,构成阴谋论的线索又多了一条。"
陈希玩笑性质地吐槽了一句。
大概过了十分钟,陈希看到图书馆的门打开了,外面一位高年级的学生在往外招手,示意单子已经开好,可以进去领了。
陈希也不急,他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走,直到人群慢慢靠拢在门前排成一个暂时的队伍,他才快速往前几步,靠近前面一名学生。由于只是领单子,队伍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散乱成一团,继续朝校门进发。
校方事先联系好了马夫,几十辆马车停在路口,一旁的马夫热情地招手。
一时间,门卫与学生的对话,学生与马夫的对话,行人的对话,学生与学生的对话,统统蔓延扩散。
"同学,请给我看一眼纸条..."
"大叔,你这马好不好啊?我得要匹快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比开学当天还热闹..."
"当心点,行李都掉到地上了..."
"有句话怎么形容来着,狼多肉少,现在应该属于刚好吃完的情况吧。"陈希心里做着蹩脚的比喻,来掩饰自己杂乱的心情。
要知道,人多话也多,不光多还杂。每人的情绪自然是不一样的,那么多不一样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接收到耳朵里去,哪怕自己心情再淡,也会莫名掀起波澜。
为了尽快地远离嘈杂的人群,陈希价格马匹一概没问,随意挑了辆马车就直接跑路。
随着车轮的转动,两边的景象开始往后延伸,耳边的声音也慢慢变小,直至剩下车轮滚动和微风吹拂的声音。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旅途了。
在路上,陈希有时无聊地等着时间的流逝;有时思考着进入异世界的过程以及之后的种种。
有时看着在野地上席卷而来的各类植物,并且依靠着材料篇辨认一二;有时他单纯地望着风景,想着这里随便拍一张照片都是极美的,却没有带回去的福分。
有时他一边把玩着火苗一边将头探出窗外,感受周遭的轻风,以达到洗脸的效果。待他实在累了,他才不情愿地冥想起来,与时间来一场无言的对决。
诗意的画面略微一晃,待得漫飞的黄沙呛得他说不出话时,他才明白现实果然是这样不近人情,哪怕一点美好的回忆都要加进去些许瑕疵。
几天下来,陈希心如止水,一边眯起眼望着越发接近的目的地,一边随意地掰着手指算自己的冥想时间:"从检测精神力那天开始到现在,一共过了四天,我每天都会冥想四五个小时,偶尔有七个小时,加上路途的六天的话...就算它四十个小时好了。我的精神力就有...16.35。
按照现在的精神力,就连千字文都能二十分钟以内背出来吧。据说到达到三十就能完美地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精密程度媲美尺规作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略微一顿,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四十个小时,十天,这么算下来,我每天竟然只花了四个小时冥想!别到时候,我没过精神力100的线,合格生反而过了。"
陈希原本惬意的感受瞬间被打破,开始为前程焦急起来。若真是如此,随之而来的必然是质疑、嘲笑和轻视。
"客人,你到地方了。"这时,车夫不合时宜地喊道。陈希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下了车。
"也许可以开始努力了。"陈希仍想着冥想的指标,任由马车如风迅疾,转眼间便离开了陈希的视线。
他不想落后于人前,而心中却又止不住地反驳道,"不过早就试过了,最后总归会坚持不住、败给时间的,呵呵。"一时间,他竟恨透了这样的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又松了一口气:"算过了,即使合格生每天花十个小时修行冥想,到了今天,也不过是9点精神力而已,良级生的话则是15点!"
这不都没有自己高吗?现在努力的话,还有机会!为时不晚的!
陈希相信自己只是才步入这个世界,没有适应过来而已,现在开始,每天不再想有的没的,刻苦修行不就好了!
终于,在恨透自己十分钟后,陈希又将自己彻底原谅。
重新放空大脑的他,漫不经心地走在熟悉的小道上,几个月前的回忆也被渐渐唤醒。哪里是闹市街,哪里是贵族宅院,他一眼便能分辨。这里,倒好像成了陈希异地的第一个根据地。
"会不会这时候来个父母双亡,上演一幕苦情剧什么的?"
陈希突发奇想,将某处看到的小说情节拿来比较,不过说完他便忍不住笑了。
"哈哈,哪有这种可能?这可是现实!没有因哪来的果,无缘无故地死然后再来个报仇,果然也只有小说里才有啊。"
随着离家愈来愈近,他的步伐也愈发轻快。
此刻的奇想仿佛激发了什么,而奇想也源于破碎的现实。
其实,有一点疑虑啊。
声音无端地盘踞了陈希的大脑,他几乎不受控制一般地站住了身。
"好像,不对。"陈希疑惑地思考着,原本琐碎的事情却因为潜意识的敏感而清晰起来。如今的陈希精神力大增,使得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在某个细节上出了问题。
随后,他又开始迈开步伐,并在心中将这种异样归结于误判。他不想相信,自己的家里会有什么意外。
因为这太戏剧化了,毫无实感。
"自己吓自己。"陈希嗤笑着总结道,"世上,哪来那么多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