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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的那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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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子杰直到天光发白时才抖落一身寒凉走进屋,进门那刻,我闭上了眼假寐,耳朵竖起听他的动静。只听脚步声走动,抵在另一头时,并没立即躺下来,灼人的目光似落在我身上,庆幸刚才明智地背转了身,要不被他这么一看,我肯定绷不住要破功。

等过一会儿,身后位置陷下,他躺了进来。并没有靠近我,中间隔了距离,不知是他身上的寒意还是我心头的触动,莫名地慑缩了下。

本以为会睡不着,可不知是否他躺回来了,心里也安定下来,很快睡意就侵袭而来。看到周公前我在想,原来这洞房花烛夜比那集训还要累啊。

第二天是在简宁一的夺命铃声里醒来的,条件反射往旁边位置看,许子杰早已不见踪影,摸摸床位是冷的,昭告主人已离开多时。接起电话时有气无力地喂了声,那头就开始吼了:“哟哟哟,这是纵欲过度的症状吗?昨晚喊得太用力,连嗓子也喊哑了?”

去他的纵欲过度!“简宁一,你还是不是女人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黄腔乱开,她家耗子怎么受得了她?哪知她没脸没皮惯了,痞痞地回:“我是不是女人这事,基本不用鉴定了。快跟我说说,昨晚你男人猛不猛?八块腹肌有没有摸到?”

“滚犊子!”这丫大清早来YY我家男人,就不该告诉她那八块腹肌的事!磨着牙低吼:“简宁一,有本事扑倒你家耗子,省得你这饥渴女整天一肚子黄墨水。”

那头传来一声怪笑,随后就听她压低声音道:“敏子,别说话,给你听个声音。”我听了半晌,只觉一阵静默,不知她给我听的啥,过了会儿后就听她问,“听到没?”

“听到啥?”我莫名其妙。

“呼吸声啊。”

什么呼吸声?这女人在搞什么?等等,呼吸声!不会是……我尖声问:“你跟耗子滚一起了?”这下简宁一除了傻笑蹦不出半个字了。原来这丫大清早扰我清梦是为显摆来的,她居然借着这次我结婚当伴娘的机会,把人陆昊给就地正法了。

难怪她坚持要陆昊当伴郎,原来一肚子坏水就等着借酒行凶,生米煮成熟饭呢。

“宁一,老实交代,这阴谋你计划多久了?”

“咋说话的,什么阴谋阳谋的,老娘我可是奉献了第一次,他不亏的。你说你这傻妞都抱男人了,我能输给你嘛,这才体现我们姐妹情深,同一天成为妇女。”

看她这嘚瑟劲,恨不得拿面旗子飘起来诏告天下她成妇女了。

我懒得跟她贫,准备挂电话,可她扒着手机不放人,非要采访我的洞房感言。我跟她本就没啥秘密,被她几句一逼问就把那啥洞房收尾的事给吐露出来了,只听她在对面冷笑两声道:“敏子,不是我说你,平时看你也挺精悍的,怎么到关键时候就脑袋卡壳了呢?你不会在那时候来个霸王硬上弓,反过来压倒他?让他想抽身也没法。”

呃,这行为不叫精悍,得叫彪悍了吧。“你就这么对耗子的?”那我表示同情,陆昊估计被简宁一折腾得不轻,难怪睡到这时候还不醒。

我是趴在床上背对着门钻被窝里跟宁一分享新婚秘密的,所以当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时,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发凉,汗毛根根竖起,手一颤,手机掉床上了。

那头简宁一耳朵尖,麻溜地直接挂断了电话,把烂摊子丢给了我。

基于敌情没掌握,不晓得他来了多久,听了多少我和闺密的“贴心话”,决定暂时先做鸵鸟,继续趴着“躺尸”。

“打算就这么一直趴着到晚上?”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从语速和语调来看,听不出喜怒。侧过脸,就见他立在旁边,神色莫名。

我装傻,假意眯着眼做刚睡醒样坐起来:“嘿,早啊。”

“不早了,你不是电话都打半个多小时了?”

转移话题失败,我再接再厉:“咦,真不早了,都中午啦,你怎么还在家里呢?”

他挑了挑眉,反问:“我不在家在哪?”好吧,这个话题又起错了。

在我还没想好第三个话题时,他就突然冒了一句话:“你跟简宁一关系很铁?”我直觉点头,他又问,“铁到连闺房私密事也跟人家说?”

得,我也不用纠结起啥话题了,他全听到了。被宁一那丫给害死了!下巴微凉,他的手轻抬起我的头,只见他眉峰微蹙着道:“苏敏,孩子这事你要是想……”

“我没想!”这时候还不表态,那就真傻了。

他沉默了下,没再围绕这话题,转而道:“起来换衣服吃饭去。”说完起身往门外走,却在到门边时顿住,“以后要有啥夫妻间的疑问跟我提,别与那简宁一太近乎,她会带坏你的。”

本以为许子杰提议吃饭,也就附近随便找一馆子将就一顿,可他竟然开着车停到了一五星级酒店门前。从车里下来时,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就咱俩吃饭,规格不用这么高吧?”他也没应我,只一手环住我的肩带着进了门,等迈入包厢时,我愣住了。

一桌子的人,齐刷刷向我们看过来。有老爹、小叔叔夫妇,还有公公婆婆都在列。老爹首先皱着眉严厉批评:“还有点纪律性吗?有你们这样让长辈等的?”

子杰浅笑了下,道:“爸,抱歉,是我的错。昨儿忙晚了,今早睡过了头。”

老爹不说话了,其他人的目光扫向我,这才意识到他刚才那句“昨儿忙晚了”背后的意思,顿时脸上飞了红晕。还是婆婆打破尴尬,招呼我们落座,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回门酒,之前一早就定好了的。这顿办完,二老收整收整就要回C市去了。

而我因为新婚夜之“荒唐”,将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为求表现,吃饭过程中,我微笑到面部表情抽筋,而饭菜却没吃多少,还得忍着少说话。总算熬到用餐结束,二老提出了告辞,我作为媳妇,自然得跟着去送行。

婆婆临走前,送了一只玉镯我,碧绿碧绿的,我面带微笑送他们上了车。

夜间来临,豺狼苏醒时。说的不是子杰,而是我,还真被简宁一那丫给带坏了,满脑子考虑的是早上纠结的问题。当然没她那么黄暴,我想的是晚些他将我扑倒时,该不该把心中的提议说出来。

浴室门开,许子杰头发滴着水从里头走出来,微微敞开的睡衣内,可见身前水渍没擦净,向下滚落延伸进……这太刺激、太性感了!低头抱起自个儿的睡衣往浴室冲,却在与他擦身而过时被他拉住:“苏敏,等下再洗,跟你商量个事。”

“啥事?”视线落在他胸前,吞咽了下口水,有些心不在焉。

“明天我要去Z市一趟。”

我点点头,应声:“知道了。”就这事用得着跟我商量吗,继续吞咽口水。因为我这角度恰好能看到睡衣底下镂空处,那里春色无边。

“苏敏,我在跟你说事,注意力集中点!”子杰音量提高了,我赶紧抬起目光,正视他的脸。却听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随后问,“你怎么说?”

我认真考虑了下后,才回道:“咱结婚了,你就是一家之主,大事你做主,小事你决定,不用什么事都和我商量的。”忍不住为自己喝彩,这番言辞够大度,够开明吧。

哪知他眉梢抽了抽,盯了我半晌后才道:“我算是明白个事,跟你说话就不能绕着弯,因为你就一根筋。我刚才的意思是,要去Z市一阵子,你是留在这边呢,还是跟我一起过去?”

一阵子?“那是多久?”

“待定。”

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紧紧道:“子杰,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跟宁一瞎掺和了,你可不能为了这就跟我分居啊。”

他的反应是挣开我的手,然后推我到浴室门口,抬起脚将我踹了进去,咬牙低吼:“去洗澡!把脑子洗清楚了再出来说话。”接着砰的一声,门被他重重关上了。

这性子!真够急躁的,幸亏有我这慢性子捂着,出不了大问题。

也不知他发哪门子火,一边冲着凉一边回想刚才的谈话,想从中总结出点啥来。结果洗到一半就听外面吼了:“苏敏,你给我出来!”

急匆匆跑出来,就见他手上拿了个绿盒子怒视着我问:“这是什么?”

我朝盒子指了指,小声提醒:“那上面有字。”“杰士邦”三个字还是挺显眼的,他没道理看不到。下午偷了个空,特意跑去药店溜达了一圈,转身就把这捎回来了,藏在了床头柜里。之前我琢磨半天的心事就是这,觉得有这个必要跟他提一提。

可真话到嘴边时,我到底还是羞涩的,只敢隐晦表达:“网上有人说,你那个样子比较伤身体,不如用小雨衣的好,安全又健康,有助身心。”

某人大步朝我走来,我见形势不对,扭头就跑。虽然我不明白他为啥跟吃了爆竹一样,但风雨欲来的气息还是嗅得出的。可刚跑进客厅,就听身后脚步声逼近,心慌之下脚底踉跄,往沙发栽去。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腰上被箍住,随后拦腰被提起往回走,倒退的景物中想抓住点啥,手还没抬就听头顶冷冷威胁:“苏敏,你要再乱动,我让你当回空中飞人。”

空中飞人?游乐园里我玩过,还算刺激。基于家中器材有限,想想还是算了,怕有个损伤不太好。一个惯力,我被丢进了软铺里,骨碌翻身,就见他一粒粒解着扣子,很快睡衣敞开了,不禁问:“你干吗?”

“你说干吗?”

“……”我呜呼哀哉了。

天蒙蒙亮,被从被窝挖起来,可怜见的,坐进车内时,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一路磕磕碰碰头撞车窗上打瞌睡,抵达Z市时已经日上竿头,我也从瞌睡中拼凑了睡眠,算是休整过来了。

车子停下,就见堂哥许子扬站在那儿,视线扫过来,在我身上没停留,落在子杰那边。推门下车时,两个男人已聚首,只听许子扬道:“先上楼吧。”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是幢高楼精品公寓,不由得暗自猜想,难道这是他堂哥家?一个晃神间,他们已经迈进了楼内,赶紧亦步亦趋跟上。今儿子杰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衣摆随步履走动而翻飞,有股说不出的俊逸气息。

反观那许子扬,初见他时我就赞叹过男人绝色不外乎如此,精致剪裁的深色西装裹身,透着股暗沉气息。但他从骨子里泛着冷意,只在对着余浅姑娘时温柔无限。

余浅姑娘?!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呢,许子扬在这里,那余浅姑娘不是就在楼上?欲哭无泪,今天才是新婚第三天,我家大人就火急火燎赶来见心上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开始冥思苦想如何阻止他不上楼,抬头间发现两道目光射向我,他们已经停驻在电梯前。我连忙笑脸迎上去,状似不经心地提议:“子杰,还是别麻烦大哥招呼了,我们先去酒店安排住宿吧。”

电梯门开,许子杰环住我的肩膀往里走,嘴上回:“不用。”

拒绝得够直白!我眼角抽了抽,心生第二计,扒住门框惊呼:“啊,我的包落在车上了,我们回去拿吧。”他扭头看我,微蹙了眉,“你什么时候有过包的?”

呃,我忘了!打小起,女士背包与我无缘。我赶紧纠正:“记错了,是外套落车上了。”

“苏敏,你今早出门没穿外套。”哪知子杰再度戳穿了我,目光瞟到我的手指上,轻描淡写地说,“电梯门坏了,你自个儿在这修理。”呼溜一下,缩回了爪子,门缓缓关闭。

我心里默默哀号。

届时已没啥想头了,做好心理准备目睹他与心上人“眉来眼去”。哪知到一扇门前时,许子扬从兜里摸出钥匙递了过来:“我就不进去了,晚点儿打你电话。”

子杰接过钥匙点点头,转身就去开门。我在旁看得莫名,这是哪遭?堂哥提供机会给堂弟和自个儿姑娘幽会?还连钥匙都送上了?那头许子扬还当真衣袖挥挥,迈步走进了电梯离开了,看得我那叫一个纠结。

这头门开了,子杰也没招呼我,就直接走了进去。如此情形下,我也无须斟酌了,赶紧跟上吧。顾不上参观什么摆设,眼睛自动变成雷达模式,开始四处扫描,且看余浅姑娘是在哪处,总得做出有效的规避吧。

怎么着有我这“电灯泡”在场,他们那个啥,也会收敛点。想想又觉得悲摧了,怎么着我就沦落为“电灯泡”了?好歹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室啊。

客厅不见,那是在卧室?瞄了眼某人的动向,乘他不注意如矫捷迅猛的豹子钻进了卧室,找了一圈没发现敌情,回转客厅时突听洗手间有声音,原来在那儿!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然后……我鸡冻了!

先解释下洗手间的格局,门打开是洗手池,洗手池的对面是抽水马桶,再进去就是一个浴缸。很普通很平常的卫浴设备,不普通的是那里头站了个人,伫立在抽水马桶跟前。

而这个人,很不巧地,是刚才我明明看到坐进沙发里的子杰。现在也没心思分析他怎么移形换位如此快,从沙发就到了这里了。此时他面色黑沉,双目怒瞪着我。这还是其次,主要的是,在他偏下方位置……双手提着松垮垮的裤子。

这种情景下,已无须发挥联想能力。

“苏敏!”大人咆哮了,我夺门而逃。

慌不择路间,最终选择餐桌底下为藏身地,没过两秒,就听头顶传来敲击声,随后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是打算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了?”扭头一看,一双锃亮的皮鞋赫然就在桌外!

狼狈地从桌

子底下爬出来,仰头一看,那脸色阴沉得吓人。我强装笑脸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只见他朝我身后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回头去看,结果这一看,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我在慌不择路间,不知何时把他脱下的风衣外套勾在衣服上了,然后一路拖着跑,等我觅得良地藏身时,那件黑色风衣赤裸裸地暴露在外!难怪我刚坐地上时,没觉得这地面凉,原来是那风衣垫底下呢!

这时候“尴尬”一词已不能形容我的心情,硬着头皮装傻:“那个啥,洗衣机在哪儿?我看你这外套脏了,帮你洗洗吧。”许子杰沉目盯着我,眸子里的火焰在串烧,看得我后背发凉。

就在我快撑不下去准备认承认错误时,他终于开了尊口:“苏敏,我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两个小时内将屋子打扫干净,床铺整理出来,至于你手上的衣服,给我手洗!如果办不到……”

“报告长官,我一定办到!”一个军姿站定,高声截断他的话,此时不表态,更待何时。

凉飕飕的眼神将我扫了个遍,这才转身走入某扇门内,那个房间我刚才探查过,疑似书房。经此一事后,我也安顿了,大致了解到这个屋子应是许子扬特意安排给我们住的,是我先入为主地想成了他家,以为余浅姑娘住在这里,然后有了后续的荒唐事发生。

整个屋子的格调偏英伦风,虽不至于脏乱,但也久未住人。

从小受打压惯了的我,家务事难不倒我,撸起衣袖,说干就干。五分钟后,我跑去敲书房的门,听到应声后探了个头进去:“子杰,床单和被子那些放在哪儿?”

他从书墙那边转过身,凉凉丢来一句:“自己找。”

我缩回了头,麻溜小跑而走。

十分钟后,我又敲开书房的门,有些纠结地汇报:“找不到肥皂和肥皂粉,衣服怎么洗?”砰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丢在了桌面上,“清水洗!”

收到指示,扭头跑向阳台,与那件风衣周旋。当我第三次敲响书房门时,连我自个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实在是……“子杰,家里没拖把,不好打扫。”

不明物向我飞来,眼疾手快关门,钝声在门板背后响起,然后自由落体掉在了地上。我拍拍胸脯,惊叹:好险!

在我忙碌中途,那扇门开了,但他瞟都没瞟我一眼,直接拉开大门出去了,只留了个清撩的背影给我。我暗想他这气还真不小,出去了也好,可以暂时消消气。

但过了小半日,肚子就开始叫了,此时门正好打开,只见子杰两手拎满了袋子走进来。看到我就唤:“过来帮忙拿东西!”我连忙趋步上前,接过他一边的袋子,全是生活用品。

等闻到其中有饺子的香味时,心里就乐开了花,麻溜跑去厨房拿了筷子,打开饺子打包盒,就开吃起来,一口下去,嘴里塞得满满的,心里甜蜜蜜的。

这男人啊就是喜欢面上扮黑,嘴上冷刀子,其实底子里是贴心的,知道我定是肚子饿了,然后带了吃的回来慰劳我。

可等我扒到第三只饺子时,却听他冷声道:“那不是给你吃的。”

啊?我咬住饺子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不给我吃给谁吃?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数量,确实不多,难道他也还没吃?那剩点给他好了,最多我饿着点。于是我边吞咽着饺子,边道:“那,给你留十个,我吃六个就好。”

老实说,六个饺子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可我不能为了口腹之欲而忘了自家老公。

哪知他走到桌前连盒端走:“饺子是买给小白吃的,你肚子饿自己去厨房做,食材在袋子里,拿去放冰箱。”

小白?Who?这屋子里统共就我和他两人,哪里又多出一个人来?却见他手上端着盒子,走到了没关的门前,然后低头轻唤:“小白,进来吧。”

外头有人?我三步并成两步跑过去,好奇地去探望,结果视线从上到下,定住!毛茸茸的一团,白乎乎的一堆,小白是只狗?

子杰蹲下身去,将盒子放到了它面前,结果它只是瞟了一眼,趴回地面,神情颇似不屑。瞬间怒了,那可是从我牙缝里夺下来的饺子,你丫还不爱吃?哀怨地点了点他肩膀劝道:“狗不吃饺子的。”

“你怎么知道?”

一句话把我给堵得好像我多没常识似的,咬牙辩驳:“我小时候养过一头狼犬,无肉不欢,爱啃骨头。至于这种博美,就算没狼狗彪悍,最起码也得吃专门的狗粮吧。”

子杰默了半晌,回了我一句:“饺子里也有肉。”

继而伸手抱起小白,越过我进屋,直往厨房而去,等再出来时,手中已无饺子。我悄声钻进厨房,寻了一圈,发现那大半盒饺子躺在了垃圾桶里。这人也太不厚道了,宁可浪费也不成全我,可怜我总共才吃了三个饺子。

无精打采地去翻食材袋子,还能怎么办,肚子饿了总得自求生路呀。门上传来轻敲,抬首见他抱着小白伫立在那儿,面色微带迟疑地问:“你懂狗粮?”

我想了想,点点头。

子杰转身而走,走了两步顿住,头也没回唤:“苏敏。”我立定,高喝:“有!”命令传来,“跟上!”小跑步上前,紧跟其后。

等在楼底下来回转了两圈后,我不得不小声问:“这是要去哪?”他停住,侧头问我:“哪里有卖狗粮?”

半小时后,从宠物店里出来,满载而归。我这边还抱了个宽敞明亮的狗屋,只是前头那人却面带愠怒,我埋着头,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率。当到了公寓楼底下时,还是因为那小白突然爆吼了两声把他的火焰点燃了。

“以后你能不干那么多不着调的事吗?”

我懊恼地瞪了一眼小白,弱声辩驳:“不是你说它失恋了嘛,所以我看那宠物店里这么多狗,就想着给它相个亲,没准就能让它缓过神来。”

“结果呢?”

结果……某只母狗以为小白横刀夺爱,扬起爪子捍卫爱情,跟小白直接扭打在了一起,把宠物店闹得鸡飞狗跳!那时,他因为发觉我其实对狗粮一窍不通,直接指派我看管小白,由他跟店内工作人员了解喂狗详情。

于是等他赶过来时,小白已经被那条母犬压在身下当“小三”扁。我在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因为那个啥,我被一条雄赳赳气昂昂的公犬给虎视眈眈地拦住,大有我动一步就扑上来撕咬的趋势。倒不是我惧了一条狗,而是我在衡量要如何用和平模式解决这场三角恋爱的纠纷,难不成我还跟狗厮打在一起?

总之一句话,子杰赶来的不是时候!早一点来,那么可挽救小白免遭九阴白骨爪;晚一点来,我也解决了那对“小情侣”。偏偏不早不晚……然后过错全堆我头上了。

迈进屋门,前头身影直接下令:“你离小白两米远。”我撇了撇嘴,没敢抗议,这是怕我把小白给荼毒了?切,还不知道是谁荼毒谁呢。乘着他拿狗屋找地装置,我朝小白比了个中指,压低声音命令:“以后离我远点!”

哪知小白原本还耷拉着脑袋,半闭着眼趴在地上,突然抬起头就朝我猛嚎起来,这一嚎我就急了,被子杰听到不是又要指责我欺负它。果然那头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到:“苏敏,你就不能离它远点?”

我哧溜一下钻进了厨房,顺便把门给关上了。可狗仗人势这话真不是假的,那貌似温善的小白,居然追到门口吼个不停,把刚才憋屈受打的气全撒我身上了。可怜我还只能咬咬牙忍着,因为我发现了,我家大人喜爱它,在这个屋子里,我的地位呈滑铁卢。

都说人善被人欺,到我这要改一下:人善被犬欺。

小白风波,最终在我的卑躬屈膝下平息了。

不是我没骨气,而是这关系到切身利益,不把它给伺候好,子杰那里没好脸色给我看。如此情形,我只能把脑子动到小白身上。几次尝试喂它狗粮,又带它外出溜达后,它终于放下对我的成见,不再见毛色变地吼我,也与我拉近了那两米的距离。

这日晚上,子杰带我出门吃饭,走进包厢时,我眼睛一亮,抑不住喜悦喊道:“小叔叔。”那坐在正位上仪态从容的男人,不是小叔叔还能是谁?

小叔叔笑着扬手招呼我:“小敏,坐过来。”我立即屁颠屁颠小跑过去落座,熟悉的范思哲香味流转鼻间。都说用这种香水的男人很有品味,在我的感官印象里,小叔叔极具男人魅力。我偏头问道:“小婶婶呢,没过来吗?”

“过来了,她觉得累,在酒店里休息呢。”

点点头,没再多问,回眸间见子杰也已落座。不过没坐我身旁,是坐在了对面,他的旁边还坐着他堂哥许子扬,正唇角含笑看着我们。

眼珠滴溜儿转了半圈,气氛有些不对。统共就四个人,却要了张圆桌,虽然桌子不大,但位置是按八人座的排。我与小叔叔并肩坐一起,那头许子扬与小叔叔隔开了一个位置而坐,子杰坐他身旁。也就是说我与我家大人之间隔了三张椅子的位置,于是成了对岸两相望。

再看三人神色,小叔叔这不用说,他总是那调调,我已见惯不惯;子杰感觉有些疏离意味;许子扬则一改往常的冷沉,眉宇间多了锋利,气势上竟不输于小叔叔。

一看这架势,应是他们男人有事要谈。来了近小半月了,大抵已经明白这一个个都往Z市跑的原因。许家要准备出击,据说之前也是在这里萧败的,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

不能怪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而是他们谈的事听得我云里雾里,都是说半句留半句的,最后我也懒得再去听,填饱肚子后就悄悄拿了手机藏桌子底下跟简宁一发起短信来。

短信发过去,很快就回过来了,但就两个字:没空。

气得我想骂人,然后我将愤怒的语言转化为文字再次输送。这回是过了五分钟才回的:苏小敏,我是陆昊,办事中,勿扰!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啥情况,这实在是有碍风化啊!夜还没深呢,两人居然就在那办事了,看这情形自我婚礼那晚宁一把陆昊压倒后,两人用小半月的时间,演变成互压了。真叫人眼红!与之相比,我这已婚妇人就比较悲摧了。

自从小白成为家庭成员后,子杰把温柔体贴给了它,把疾言厉色给了我,时不时就将我打压一番。最主要的是,再没对我付诸狼性,我寻了下原因,归结在小白身上。

因为每每有那么点情绪酝酿出来了,它就在旁见天吼着,十足的超级电灯泡,吼到你啥情绪也没了,它就钻回狗窝了。回头我还不能修理它,因为那啥,有人护着它呀,要是对它动上手了,那撕心裂肺一吼,我这身皮就得绷紧了。

回到当下,心里不是滋味,基于受到不小的刺激,我决定小报复下。拨通电话响两声挂断,再拨通,周而复始三回,我埋下头将耳朵贴近了听,那头关机了。

“小敏,桌子底下有什么?”耳畔传来小叔叔的询问声。

我连忙回话:“没啥,不小心把筷子掉地上了。”假意俯身去捡,纳闷他们谈事怎么注意上我了。抬起头时,就见小叔叔看着我,温和地问:“近日可有闯祸?”

呃,小叔叔,不带你这么问话的,好像我常闯祸一般。赶紧摇头,却见对面眉毛轻掀,我朝他暗使眼色,可别在小叔叔面前拆我台。再回眼看小叔叔时,见他眉色疏散,很是惬意的样子。后面又问了些家常的事,我都乖巧地一一回答了,最后小叔叔很是满意。

从饭店出来时,小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吩咐:“我会在这边待一阵子,平时没事的话就去酒店那边陪陪你小婶婶。”

我满口应下,第二天安排好小白的起居,就打了车往昨晚小叔叔提到的酒店而去。子杰大清早也出门办事了,交代过中午不回来,让我自行解决饭食问题。我打算去找小婶婶一起用餐,乘这机会巴结巴结她。

可刚走出电梯,就远远听到争吵声,举目一看,那边站了三人。第一眼看到的自当是子杰,没想到他居然也跑小婶婶这来了,早知跟他一起啊。此时他正一手环着小婶婶的肩膀背对着我这边,挺拔的身材遮住了些视线,但我仍从缝隙中看到站他们对面的是小叔叔。

不由得纳闷,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只听小婶婶扬高声音如宣誓般道:“苏暮年,你听着,我会永远追求心中的梦想,也永远爱他,此生不渝!”

“心中的梦想,永远爱他?我等着让你梦想破灭的这一天。”小叔叔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寒冷,且带着萧沉的怒意,语气凌厉。很显然,他们口中的这个“他”,是指第三人。我还来不及惊讶,就听子杰在低吼:“够了,苏暮年!”

心中一颤,眼皮开始跳起来,不好的感觉油然升起。

小叔叔沉怒声起:“‘苏暮年’这三个字是你喊的吗?”

“呵,”清凉的声线里带了浓郁的讽意,“那喊什么?跟苏敏喊你小叔叔?”

“就算不喊声叔,你也该喊我一声姐夫!”

小婶婶突然尖声讽笑起来:“哈,苏暮年,你配吗?你除了会用逼迫的方式来达到目的,还会什么?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将余浅母女软禁了,以此来逼子杰和你侄女苏敏结婚,你觉得这样的婚姻能长久吗?”

轰!脑子轰然而炸,思绪翻飞,支离破碎。

原,来,如,此。

仅剩的那点神志,强命自己转身悄悄退离。来去匆匆且安静,无人知晓,走到楼底下抬起头,这日天气当真是极好,阳光明媚

,照在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

可是我却觉得周身从外到内,从头到脚,骨子里泛冷。原谅我的脑神经没法运转,到了麻木不仁的境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才拿出手机拨通简宁一的号码。因为这时候除了找她,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倾诉,而如果不倾诉,我想我是完了。

电话接通时传来的是男声,我默了下,轻声道:“陆耗子,麻烦你把手机给宁一。”许是我的口吻太过正经,那头像是愣了两秒,继而丢了俩字:“等等。”再传来声音已经是宁一在说话,我只做了个要求,“能让你男人消失半小时吗?”

然后她丢了与她男人一样的两个字给我:“等等。”

好吧,这默契……等到她终于肃清“苍蝇”后再回来,对着话筒道:“苏敏,你最好有重要的事跟我说,否则我飞不死你丫的,老娘我可是好不容易把陆昊逮在家里一回。”

我沉默了下,将刚才偷听来的事跟她倒豆子般全说了,讲完后静等她高见。

却听她咂吧了两下嘴后问:“就为这事找我?”我老实应声,讲得这么明白,不为这事还能为啥?难道跟她探讨如何“办事”?

宁一在那头直接干脆地说了俩字:“离婚。”

我顿了顿,中肯地问:“有折中的办法吗?”前后我跟他结婚才半个来月,这丫就在那儿怂恿我离婚了,有这么当闺密的吗?她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头宁一的笑声特别尖锐,带着满腔的嘲讽意味:“敏子,你其实只是想倾诉,不是想要听我建议,我劝的你要能听,就不叫苏敏了。你栽了,是真的栽了,你家男人从头到尾在利用你,跟你结婚也是为保别的女人,都这样你还是对他没绝望,你这辈子是跌在这条河里爬不起来了。要折中的办法?行,有一个,跟他死磕到底吧,指不准有一天他发现你的好,然后回头就爱你了。”

嗯,到底是闺密,确实懂我,这方法听着也励志,正想夸奖两句,那头她又金口断言了:“保守估计,你得等到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好浪漫的成语,好悲摧的人生。不过我愿意。

微仰了目光看头顶的太阳,在目眩中轻声道:“宁一,你知道吗?其实能够等到天荒地老,也是一种幸福。”那头宁一哀叹:“敏子,你已无可救药。”直接将电话摞了。

嘟嘟声流转在耳膜间,单调孤凉,如我心境。

龇牙咧嘴,漾开笑容,这样才像没心没肺的苏敏嘛。控制不住脚,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酒店楼底下,我左右看了看,找了辆停在车影中的越野车作掩护,目不转睛盯着大门。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不由得觉得心焦烦躁,难道刚才我走开那么会儿,他们恰好都离开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回来是要干吗,等着子杰出来冲上去跟他干一架?貌似打不过他,吵的话也没气势,被他眼一瞪我就蔫了。

再说这个事,我根本没理,是小叔叔亏待压迫了他们许家。对,我是回来找小叔叔理论的。总算找了个可说服自己的理由,心绪稍稍回转了些。

突然身� �传来沉喝:“干什么的?”我被吓得惊跳而起,回头一看,是穿着制服的保安!基于心情不算美好,我没好气地嚷:“师傅,能不这般吓人吗?”

却见他迈上两步,冷哼着说:“注意你好久了,鬼鬼祟祟躲在车子旁边,是不是想拿工具划花客人的车?”

我鬼鬼祟祟?划车子?瞬间暴怒:“你怎么说话的?我哪里鬼鬼祟祟了?你哪只眼睛看我要划车子了?”本来就一肚子哀怨没处抒发,找简宁一那丫谈心,给我左一个天荒地老,右一个无可救药,直接把我给说忧郁了,回头还碰上这事,能怪我脾气暴吗?

那保安许是没想到我突然这般凶悍,往后略退了一步,却仍不依不饶地质问:“那你一直站在车后干吗?都有半个多小时了。”

“哈!”我仰天讽笑,“我看这车型不错,行吗?我研究下细节回头去4S店买,行吗?”

“你喜欢这车?”

“对,我就是喜欢,怎么了?”

等等,声音不对!方位不对!倏然转身,高大挺拔又英俊帅气的许子杰不知何时站在了车前,刚才讲话的显然是他。我顿时就蔫了,小心地看了眼他的神色,讳莫如深,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之前有过情绪波动。

他的视线从我身上撩过,转向那边的保安,浅声道:“抱歉,她是我老婆,是我让她在车边等一下的,给你添麻烦了。”

保安怔了一下,连声道歉,讪讪而去。

我将眼前的越野车重新审视了遍,话说我这眼光也忒毒了点,随便找了辆车子掩护,居然就找了他开的那辆!不过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多了辆越野车,刚买的?不像,成色有些旧了,朋友借的?

“还不走吗?”催促声传来。

“去哪?”

他蹙了蹙眉,跨过两步拽起我的手就往酒店反方向走。我指指后面车子问:“把车撂这不开了吗?”

“哪里有车?”

“你刚才不说那车是你的吗?”

“我有说过?”

回想了下,好像没说!可他说话时的神情,倨傲镇定,从容自若,然后让在场的其余两人都以为那辆车子是他的。不得不承认,气势上,我输他的不是一截。到我这儿就是差点干架,到他那儿一句话就把纷争解决了。

低眸间视线落在他拽在我腕间的手上,不紧也不松,就像他对我的态度。时而强势冷凝,时而婉转温和,将我的心如旋珠拨转,控在执掌间,逃也逃不开。他的心中是否有着一把戒尺,衡量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或远或近。

当他松开手拦车时,骤失的温度让我心中一空,这才发觉,原来哪怕他在我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是好的。如果有一天他像现在这样放开我的手,到了我无法企及的位置,那才真的叫悲摧人生。

他把我送到公寓楼下没有停留就去办事了,我拨通了小叔叔的手机。

之前在酒店楼下被发现,以子杰的智商能猜不到我为何在那儿吗?可他一路沉默,没有多问一句,甚至态度是从没有过的谦和,却多了疏离淡漠。

如此这般,我要是还拎不清,就真是猪脑子了。与小叔叔的这场会谈,成了必然之行。

约的是公寓对面的咖啡馆,等了二十来分钟,就见一身黑沉装着的小叔叔推门而入。

等他落座时,酝酿了下情绪,打算开门见山,因为就我这脑力,还不够与小叔叔斗智的。

“咳咳,”以两声轻咳为开场白,随后要求,“小叔叔,你能把余浅放了吗?”

那边小叔叔闻言顿了下,漫不经心地问:“子杰告诉你的?”我摇摇头,凝目而望:“昨天你让我有空就去陪陪小婶婶,你也知道的,你的话我一向都听,所以今天上午得了空就过去酒店了,结果很不巧,你们不方便见客。”

我这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清楚了,不想他又把过错加注在子杰身上。

小叔叔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下,转而又恢复了自然。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蓝山,才浅声道:“小敏,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处理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鼻头酸涩,垂眸间有水珠滚进了茶杯里,漾开一圈圈水纹。耳畔传来男人惊疑的声音:“小敏你……”

“小叔叔,我知道你疼我,可不能是这样的。”

恍然明白,难怪许子杰明明在医院时对我一副深恶痛绝样,过了一个月却主动来找我道歉;后来进了特训队,他有条不紊地向我提出交往、恋爱,然后结婚,就像是一个既定好的方程式;而婚礼那天当晚,他独自站在阳台浸润在黑暗里,满身孤凉与绝望!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背后,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余浅姑娘。

他为了她向我低下高傲的头,他为了她强颜欢笑与我从恋爱到结婚,他为了她甘愿隐忍所有的悲苦,只是为了她。

再抬头时,泪眼已经蒙眬,我从未这样哭着求人,尤其是对着小叔叔:“放了她们吧。”

于情于理都不能拿妇孺婴孩作为要挟,那不仅对子杰是一种折辱,更对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本以为婚姻的背后,最多就是这个男人放不下过去,为成事而接近我,如此这般反正我本就有意于他,也甘愿被利用,最起码还能在夹缝中获得他的注目,那我也就满足了。

却不知,就连那些注目都是奢求来的,是他千般隐忍后不得不为的。

不得不!三个字何其讽刺啊,我苏敏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抬手抹去眼泪,想来个笑脸掩饰这一脸苦相,却听小叔叔道:“笑不出就别强笑了。当初我就问过你想清楚了没,你的答案是从未有过的肯定。既然如此,无论是大哥还是我,都会为你达成所愿。”

“可是我……”

“小敏,别插嘴,听我说完!”

缩回了到嘴边的反驳,心生惧意。老实说,小叔叔严肃起来,要比老爹还吓人,面色微沉,眼神却幽深锐利。

“从小我就教过你,目标明确了,就尽可能地实现它。过程可以暴力,可以温情,可以强取豪夺,也可以心甘情愿。权看你如何衡量这个目标的价值,看它是否值得你拼尽全力。”

“那……我和他已经结婚了,没必要再关着余浅母女了吧?”

他却摇头而叹:“小敏,你还是不懂。你真以为我软禁她们母女是为逼许子杰娶你?诚如你小婶婶说的,逼迫而来的婚姻不会长久,这个道理我又如何会不懂。自你小婶婶嫁给我开始,咱们苏家与许家其实已经连成一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许家是一个深坑,要想水涨河满,必先保证没人会临阵退缩。要做到这个保证,那就必须先排除软肋,余浅母女,就是他们两兄弟的软肋。与其让对方拿她们来做文章,还不如由我们苏家插手,将人隐藏起来,起码要比留在他们身边要安全得多。”

这回我有些听懂了,迟疑地问:“你的意思是余浅其实是被我们苏家暗中保护起来?”

“要不然呢?你当我和你老爹是抢劫犯还是拐骗犯?”

呃,面色微赧,我小声辩驳:“我哪有那意思?”

“嗯,是没那意思,就是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放人。”

哪里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不过就是小抒发了下情怀……

之后从小叔叔口中得到了肯定答复,等子杰和他堂哥许子扬正式在Z市翻身后,余浅姑娘就会回来了,这是他们之间一早协定好的。

因此我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事没我想象中那么糟,但我依然觉得难过。

自那天开始,我和许子杰之间似有什么变了,表面上好像保持原状,该埋汰我时埋汰,该修理我时照样修理,可就是有股子疏离油然而生。

矛盾偏飞,像雪球般越滚越大,终于某天,爆发了。

爆发点还得从小白说起。

晚上子杰回来,将外套一脱扔沙发上,习惯性地走向狗窝去拨弄拨弄小白,这是他们一人一狗之间的逗趣。突闻那头沉声而问:“小白怎么回事?”

我探头朝那边一看,就见小白横躺在地,肚皮都露出来了,眼皮半搭着,似奄奄一息状。我心中一紧,急忙跑过去,等到了近处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那狗屋的垫子上,明显有疑似呕吐物,恰恰就在小白的嘴边。

寒凉的目光射来,其中含着沉怒。他俯身抱起小白就往门口走,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跑到沙发边抓起他的外套跟了上去。火急火燎赶到宠物医院,医生一诊治,就语带责怪道:“你们也太不当心了,这症状明显是吃坏肚子了,而且有段时间了,怎么到现在才来看?”

“你给它吃什么了?”耳旁质问声起,子杰面色已是萧寒。

我心中一沉,莫不是昨晚我吃剩下的肉汤拌饭有问题吧?这阵子他贵人事忙,常不回来吃饭,我一个人伙食就简单了,有时候懒起来就拿隔夜饭泡泡,或者炒个蛋炒饭之类的。通常这时候,小白就在我脚边巴结奉承着,肖想我碗里的饭菜。

可这都跟我吃了那么多天了,之前都没事,怎么会突然就吃坏肚子了?

在子杰严厉的眼神下,我支支吾吾说出昨晚那个肉汤拌饭,旁边医生一听连连摇头:“这种宠物狗的胃金贵,哪里能吃粗粮啊,肉汤里面有油脂,会滑胃,难怪会吃坏呢。”

我哀怨地转眸,这兽医会不会说话呀?白米饭这么金贵,怎么到他嘴里就成粗粮了,还肉汤滑胃,我呸!哪门子的歪理,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没看子杰已经在那儿怒火熊熊燃烧了,还在旁边火上浇油,这是要害死我啊。

从宠物店出来,小白已被打了一针,还喂了药,相比送来时的气色要好了许多,如今正偎缩在子杰怀中闭目休养。我悄悄瞟了眼他的脸色,赔着笑伸手:“我来抱吧。”

却见他往后退开一大步,冷冷丢下一句:“不用。”随而绕开我而走,徒留我一人僵立在原地。眼见他越走越远,咬了咬牙,趋步追了上去。

无声沉默,我没有紧靠着他,落后在一米开外处,步伐与他保持一致,左脚起,右脚迈,像以前走队列正步一般。突然有些怀念那段日子,那时候不管他对我心存何念,至少没有这许多烦恼事。

…………

爱情的这条长河,是我无数次跌倒又爬起的过程,因为唯有爬起,我才能离头顶的太阳更近一些。子杰,就是我的那个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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