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一个女孩子家,出门在外也不方便,再说了,那王家刚才听到你回来,正要下聘呢,我一高兴就答应了,怕是这会儿送彩礼的就要进门了,你这要是一去,让我怎么和人交待。”二婶子心中不住的盘算着,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柳串串听了心中一紧,忍不住从旁边扯过小虎子,“爷爷,奶奶,串串虽然小,可也知道男儿该出去闯荡闯荡,咱们家小虎子眼瞅着也长大了,现如今兵荒马乱的,万岁爷又要征兵了,到时候玩意给拉了去,那去辽东的可都没见回来的,您就忍心让他去?”
这话说出来,众人都叹了口气,的确,撇开串串失踪这事不提,如今老百姓最怕的就是皇上再次征兵,自备兵器马匹不说,去了的壮男儿可没见回来的,据说都死在那里了,如果再征一次,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把小虎子拉了去。
他虽然年纪小,可生的状实,万一黑心的官给画上了花名册,那可就……
见有门,柳串串瞧瞧天色,赶紧说道:“我这要去的可是京城,这是京城啊,那钦差小公爷可是大大的官,到时候咱们帮了人家的忙,人家不待谢谢咱?我已经和人说了,要带着我弟弟去,就算是给我打个帮手。在天子脚下,小公爷护着,也没人敢把他拉了去,你们说是这个理不?”
“罢了,男儿长大了,就要闯荡闯荡,这事串串做得对,你们谁也别拦着了,赶紧收拾行司徒,对了,他的婶子,你赶快去给王家送个信,就说我们家串串高攀不起,实在对不住了。”老爷子听完这些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肩头上的老伤,当年他可是和塞外的()死人堆里滚过的,知道那里面的凶险,却不忍心让自己的孙子在去。
老爷子一句话,这事就定了,一旁的小虎子心里惊喜交集,他也是心疼这姐姐,担心她跑出去在惹事,却不想这姐姐竟然还记着他的前程,这会儿,他这小心思里却满是感激,哪里知道柳串串正在偷笑……
此刻,这姐弟两个站在十字街处确实很显眼,钦差大人的仪仗队走了半天了,却不见有人搭理他们。
小虎子终于忍不住了,悄声问道:“姐姐,你不是说那钦差大老爷和你说好了吗,怎么这车队都快过完了,也没见有人出来答话?会不会是他们忘记了?”
柳串串也是心急如焚,那日虽然是说定了,却没说怎么安置她,此刻见大队人马要出了,那该死的钦差小公爷却没了人影,这要是见不到他,底下的这些人又不认识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走着去京城?
正坐没道理处,却见司徒六骑着马悠哉游哉地过来了,他身为贴身护卫的头,却没固定的位置,不断地在队伍外围来回溜达着,最是逍遥不过,此刻正好路过这里。
却见一个女子在路边频频摇手,不由得好奇望去,“咦?这不是柳姑娘吗,怎么站在这里啊?你都收拾好了?哈哈,好好,许是想我们少爷了,你等等,我给你通报一声。”
柳串串满脸涨得通红,却是兴奋多过羞涩,她答应了一声,得意的瞥了一眼小虎子,意思是,我没有说错吧?人家果然是记得你姐姐的。
小虎子连连点头,低声问道:“姐姐,这人是谁啊?”
“那人的侍卫,看到他别的那口刀了没,值老鼻子钱了,满县城里都照不住这样一口刀。”柳串串一边朝队伍里望,一边用所知不多的消息卖弄着,只唬的这弟弟连连点头。
过了片刻,司徒六从里面走了出来,朝着柳串串招了招手,“少爷吩咐了,让你跟在后面家眷的车队里,分给你一辆车。恭喜柳姑娘到京城大展宏图,这是给你送行司徒的吧,好了,都交给我吧,我带你过去。”
这司徒六整天人前伺候,最是会看脸色,加上当日他也是在现场,知道这来龙去脉,故此才格外恭敬。
这话一说,小虎子愣了一下,柳串串的脸却愈的红了,她赶紧上前施了一礼,“六大哥,这是我的亲弟弟,一项跟在我灶前帮忙的,你想我到了京城,总要有个帮手不是?咱们这自己人用起来也放心啊,六大哥帮帮忙,把他也带上吧。”
司徒六侧着头想了一下,这位柳串串身份未明,却也不知道少爷的打算,如果日后得了势,今天还真不好得罪,队伍里带个把人也不是甚么难事,不过如果为了这事再去请示,倒是叫少爷小看了。
不如等到少爷开心的时候,再提一下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既然是柳姑娘的亲弟弟,那自然也不算外人,不过,后面的女眷都是丫鬟伺候的,他去了也不方便,不如先跟在我身边,你看这样如何?”
他这一点头,柳串串满心欢喜,如何说不好?自然是大家欢喜,姐弟两人高高兴兴地加入了庞大的队伍,只是他们没看到,在街道的尽头,两个白苍苍的老人正默默注视着她们。
漫长的队伍越行越远,等到中午的时候,却分成了两批,大队的那个掉头往北,直奔肥水而去,却是押运的粮草,送往辽东前线的。
小部分的那个,才是钦差的仪仗队,此刻司徒青云正凝望着那漫长的队伍叹了口气。这一批粮草正是从徐水县搜集得,这其中夏满庭可以算是功不可没,不过另外一个人不得不提一下,那就是法明和尚,作为他戴罪立功的表示,龙泉寺一次拿出了多年的窖藏用于劳军,几乎占了其中的大半。
所以感叹的人却也非他一个。
不过能清晰入耳的却是另外一个声音,“姐,那些就是咱们徐水县筹集的粮草啊?”
“是啊,厉害吧,哎,这下子可把徐水县的家底掏空了,希望圣上这次能不能打赢,你可要好好谢谢姐姐,要不是我,你现在或许就给拉去辽东了?”柳串串没说两句话,就忍不住卖弄她的小得意。
哪知道小虎子却不买帐,“哼,刚才我就站在一边,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你还说和钦差大人打过招呼了,哼,要不是六大哥帮忙,我没准就去不了京城了。”
柳串串被人拆穿,忍不住要动手,总算知道这不是在家,强忍了下去。抬头时,却见远处那个钦差小公爷正眯缝着眼睛瞪自己,赶紧一缩脖子,钻回了马车。
司徒青云自从学了这门运水的法术,就一直不停练习,只是离开了寒泉,威力大减。为此他特意吩咐在自己乘坐的马车周围装满了水,不但准备了水袋,连车上都到处都是铜盆,满满当当的,不知道的人定然以为装了红货。
周围的这些家将亲兵都是聪明人,大家瞧在眼中,却没有开口询问。
不过别人练功,要么是躲在深山之内,要么是藏在密室之中偷偷的练,他却与众不同,新近收买的法明和尚连同玄贞子都给他叫到了近前,每施展一次,都要问问对方有没有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