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承的家不算精致，鞋还是要换的，文承向女孩们递来两双米色拖鞋，苏濛看着柳真先选择，柳真皱了皱眉挑了一双穿上，苏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问题是给文承的。
这么晚把两个女孩子带来家里，虽然觉得很奇怪，不过和她们讨论魔法或者杀人案什么的还是很正当的理由吧。
客厅的话太过郑重，沙发还好但是万一母亲看到就解释不清了……怎么办？难道说把她们带进自己房间？估计要被柳真打的鼻青脸肿了吧……
文承正踟躇着怎么开口，脸都涨红了。
“你的房间呢？”柳真问。
房间？大小姐居然是这么开放的人？这样好吗？
文承正想得出神，后脑被拍醒。
“喂，想什么呢！”
“没，没……请进……”文承打开房门。
柳真大方地迈进房间，苏濛红着脸跟上去。
“被子呢？我都困死了。”柳真耷拉着眼皮，一脸疲惫地望过来。
“我去拿。”
房间里是一个深色木桌，桌上是幽蓝的24寸显示屏和嗡嗡的机箱，音箱发出轻微的旋律，床头柜上是一只小台灯，另一侧墙边是占满墙壁的衣柜。
和想象中的宅男不同，房间干净整洁，空气清新，书本整齐有序，这令柳真的倦意消散许多，好奇地环顾起来。
墙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女孩子，又或者是武器明星之类的海报，柳真看向桌上的玻璃杯和茶叶轻轻点头。
音箱里传来钢琴奏鸣曲的旋律，似树叶飘零在风雨和河流间，越飘越远。
“贝多芬第17。”柳真小声说。
将被子抱过来的文承说，“嗯，是歌单顺着下来的，以前很喜欢听……”
“不是要你回答的。”柳真头也不回地说，语气倒也没那么傲慢了。
好吧……文承将被子放好拍了拍。
“波利尼？”柳真轻轻问。
哇，她居然能听出演奏者！
“柳……柳真，这你都听得出来？！”文承回头惊愕地望着她。
难道说她是钢琴大师？也是啊，大小姐学过钢琴不奇怪。
不不，她已经是魔法使了，具备什么特异功能应该很正常吧。
“没啊，上面写着啊。”柳真对屏幕指了指。
那你用提问的语气干嘛……
“薯片？”柳真又指向半开的黄色包装。
文承看向大小姐，这明显是薯片吧，还用我说吗？
按照习惯来说，应该不回答比较好。
等了半天，柳真突然很不满地回头问，“喂，薯片。”
“是，是薯片，嗯。”
“我问你可不可以吃啊！”
“额……可以可以。”文承挠头笑。
柳真无奈地取过薯片袋，走到床边坐下跷起二郎腿，苏濛跟过去两腿并拢端坐着。
“我给你们泡茶吧，苏濛，你喝什么？”文承靠着椅子站在两个女孩面前，略略前倾像个老管家。
“白开水就好啦。”蓝色校服的袖口礼貌地搭在腿上。
“那个……柳真呢？”
“随便。”柳真冷淡地答。
随便？大小姐的脾气算是摸清楚了，这次可千万不能随便。
不一会，文承给柳真奉上一杯龙井、递给苏濛一杯温白开。
“雨前的？”柳真抿了一口问。（指茶叶采摘于谷雨前，代表品相。）
“这你都能喝出来？！”
“我只喝明前的。”柳真皱眉，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
“真是招待不周，大小姐，下次我买点明前茶给你喝。”文承赔笑。
“好好好……”柳真苦笑。
看来处处都不能让她如意啊，不过相比之下有好多问题要问她。
文承真思忖着怎么开口，柳真端起茶杯抿了两口后说，“好了不跟你扯了，时间紧张，现在的问题是……”
“那个柳真……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可以让我先问吗？”文承挠头笑。
柳真看了看手中的薯片袋，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歹吃人家嘴短。
“一句可以吗？”
“说。”
“魔法师不都是念咒语的嘛？”
柳真释放掉不耐烦的情绪，放下薯片袋舔了舔手指，两腿并起说，
“怎么说呢，你说的吟唱，是传统的狭义吟唱而已。想音比如哀伤的什么，增加虔诚度而已没什么用，敬语比如尊敬的谁，表源共鸣所用，很费时间，后面的引语和输入语还算有点用，至于跟在后面的赞颂词，都是废话。”
她，她在说什么？
面对大小姐连珠炮式的术语，完全没听明白的文承茫然地眨了眨眼。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总之呢，吟唱不过是共鸣用的雕虫小技，现在是科学的程式魔法时代。”
“程式魔法时代？”文承坐直了身体渴求地听着。
“都是物质能量的转换手段而已，只是科学还没发展到能理解飞米级别的转换法则罢了（飞米：长度单位，10的负15次幂米），所以还需依赖人类自己的大脑和部分人的特殊体质。而且呢，现代魔法也没有那么多效果的，就像手枪一样不是吗，Biu一下就结束了。”
柳真撅起小嘴，做了个手势指向文承。
面对大小姐突如其来的冷幽默，文承咽了咽口水，实际上还是没听懂。
哎，还是以后慢慢理解吧，文承朝苏濛耸肩。
面对突如其来的冷场，苏濛也是不可思议地捧着白开水一脸惊讶看着柳真，还好没有喷出来。
柳真将杯子放到一旁，抓起薯片不知所措地嚼了起来。
“好了啊，笨蛋，我现在脑子里都在想案件，好歹帮我一起理理思路啊！”
“知道了，不过我好奇的是……这种案件按理说应该交给警方吧，为什么要交给魔法使？”
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柳真，苏濛说，“文承，机械犬数量太多，警力已经严重不足了，而且前几天有过交火，好几支警队失去了联系。”
连警察都搞不定吗……文承皱眉。
“而且部分失踪案现场留下了黑魔法的痕迹，所以现在案件正式由魔法使接管。”苏濛补充。
“原来如此。”文承点头。
“当然，虽然出动了大半魔法使但还是不够用，”柳真耸肩后接话，“每人负责一块严重的区域，线索也都在各自摸索当中，我们这一带的责任自然落在我身上了。”
文承看着眼前的同桌撅着的小嘴唇露出无奈，不知如何接话，便继续听下去。
“回到案件吧，”柳真说，“事故虽然零乱，但多半是深夜，遇害的都是路人，还没有入室作案的事情发生，而且通常都有明确的暗部。”
“也就是说，机械犬只会在黑暗部行动？”文承试图总结。怪不得路灯一坏就会遇到机械犬。
柳真自顾自说，“问题是动机，这么大规模的随机失踪案，杀那么多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动机是什么……不过相比之下还要确认一个前提条件。
文承问，“凶手……除了机械犬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看见别的。”柳真答。
只有机械犬的话，难道是机器暴走？但是它们刚刚的行动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暴走。
糟糕！意识到问题的文承坐直身体。
刚刚遇到的有二十多只，这还仅仅是一个小区……
而柳真说人手不足，负责这一片的魔法使只有她一个！
文承赶紧问，“柳真，这一带这么多机械犬，你要救那么多人会不会……”
“救人？你有病吧？”柳真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