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觉得胸腔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后,立刻转身,背对身后男人。
她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就会气得直接杀人灭口!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是宁王府的王妃,她今天做的丑事,要是传了出去,她这张老脸,也别要了!
"你是王府哪房的丫鬟,我明天就去向你家主子要过来做小妾!"男人饶有兴趣的笑声,让云兮顿时警铃大作。
"与你无关!"
"小白眼狼!"
"大流氓!"
男人勾唇一笑,倒也不恼,慢条丝理道:"那你就是小色女!"
云兮还想同他争辩,狠狠回头,瞪上他那双促狭的桃花眼,对上那两簇星星之火,刚想骂回去,却注意到他宽阔的耳廓如只敏锐小动物般上下动了动,接着眉头微拧,低声道:"有人来了,走!"
话音刚落,就搂紧云兮的柔软腰肢,升腾到树丫上,再次失去重心的恐惧,不禁让云兮吓得失声尖叫。
听蒙面男人说有人来,云兮立刻担忧不已地打量四下,"谁?会不会是刚才那个要杀我灭口的男人追过来了吧?"
没有等到蒙面男人的回答,云兮不禁侧着投去询问目光,对上他清澈邪气的双眼,心头微颤,总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记不起,曾在哪见过。
耳边传来他淡淡的低醇男声,"如果还想活命,最好忘了今晚的事!"
"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万一他真的追来,我怎么办?"
云兮眼巴巴地望着黑衣人离开的背影,差点哭出来。
她路痴啊!
被他送到平稳的地面,云兮一点也不意外地迷路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摸着黑,一路跌跌撞撞,碰到经过巡夜人,她立刻猫进草丛中,等人巡夜人走了,才努力辨认竹苑的方向。
在王府,她本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如果被人撞见,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如果被下人告到宁烨那里,说不定会用更加严厉的手段来惩罚她!
可是,那个男人,要是发现她没死,岂不是不会安心?
整整一夜,云兮都浑浑噩噩,辗转难眠,倒是一向机警的水儿,睡得跟个没事人一般。
梦里,云兮一直向前跑,身后,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随时准备伸向她!
她累极了,想要停下脚步,心脏都快停止跳动,可就是停不下来!
当一脸错愕的水儿将她从噩梦中唤醒时,已经日上三竿。
"小姐!小姐,快醒醒,不是说要去搜集新荷的露水泡茶吗?"水儿细心地替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难掩狐疑之色。
尽管身份有别,但小姐将她视若亲姐妹,更不会像以前大小姐那样,动则打她骂她。
"小姐,您夜里出去了?"小姐的鞋底,什么时候沾上的泥土?
云兮徐徐低头一看,果然全是泥土,她并不想瞒水儿,但想到昨夜蒙面人警告她的话'忘了今晚的事';,硬生生将昨夜的遭遇咽下喉头。
"没事,夜里出去吹了吹风。"云兮随意道。
冲着水儿眯眼一笑,只觉得太阳穴处生疼得厉害强撑着起身,"走吧,再过会,露水也蒸发得差不多了。"
竹苑清幽,依山傍水,阳光透过厚重的水杉,投下美丽的束束光线,闭上双眼,鸟语花香,沁人心脾。
云兮和水儿忙活了大半天,将新荷上的露珠装好,抬臂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倏然水儿指着不远处的一道白色漂浮物,神色不定,低声道:"小姐,那是什么?"
那徐徐躺在水中的白影,让云兮一阵发怵,想起昨夜在水里碰到的那张面容,她转身就走。
"只是白布而已..."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惊吓,还是因为晨起的恐怖画面,云兮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如果不是蒙面人出手,躺在水中央的白布,会不会变成她?
一整个上午,云兮都心绪不宁,一股不详的预感,将她袭卷,紧紧裹住,几乎让她窒息。
昨夜行不轨之事的男人,到底是谁?被抓住了吗?
正当云兮默默等候水儿将早膳端来时,门如同一道铁锤用尽全力地落下,狠狠击中她的心脏。
身体一颤,对上容嬷嬷那双微眯的浑浊双眸,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容嬷嬷伸手一挥,身后两人立刻上前,将手中精致的托盘放下,看着托盘之上的新衣,首饰,云兮眉头微蹙。
他们要做什么?
容嬷嬷暗自打量着这个徒墙四壁的小苑子,却是井井有条,毫无之前的杂乱不堪,心底暗自讶异,却并未表现出半分,冰冷道:"王爷有令,命王妃出席宴请贵客的家宴,务必,端庄整洁。"
"王爷?他...还好吧?"云兮的心有些乱,昨夜死去的女人分明就和宁烨有过亲密关系,他回来,发现那个女人死了吗?
又或者,她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王爷自然无病无灾,好得很。"容嬷嬷闷哼出声,没有错过云兮眼底的慌乱与吃惊,恐怕是做了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事情吧!
"王爷先行派人回来通知,一时三刻后才到王府。"容嬷嬷也不多说,吩咐身后人将东西放下,便施施然离开了。
云兮轻咬下唇,在屋内来回绕了几圈,怎么也没想透,宁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不是说,她已经被废了,被贬为王府最低等的奴隶吗?
怎么现在,又送来名贵的衣裳和首饰,邀请她一同出席宴请贵客的家宴?
"小姐..."水儿难掩担忧,"不知道王爷又想了什么法子来折磨小姐了!"
"别多想,不会有事的。"云兮轻轻握住水儿的手,安慰道。
她心底再清楚不过,如果她真的敢反抗,宁烨一定会拿水儿来威胁自己!
家宴,她不得不去!
瞥了一眼那一袭端庄重紫的奢华衣裙,水儿立刻明白,打算折开递给云兮,却见小姐轻轻摇头。
云兮转身,从水儿带来的箱子里,随意抽了件淡粉色的简约长裙,腰系碧玉丝带,一头青丝如瀑,一支简单的珠簪随意挽起,妆容淡雅,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浴春风,盛过莲花,娇如芙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