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湖底的云兮,紧紧闭着唇,捏住鼻子闭气,两分钟过去了,一道缠绕的水草从她眼底飘过,可藏在水草后的那道身着绿衫的年轻女子,却让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幽潭水清,这种夜深人静的凌晨时分,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当那个身着绿衫的女人徐徐转过脸时,那双幽深的眼直勾勾地打量着云兮,满是怨恨。
云兮的心跳漏了半拍,前世的她一直以为,有一群小朋友陪着自己玩耍。
直到后来,师傅才告诉她,她的生辰八字,属至阴,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并不稀奇,佩戴师父开过光的法器,就不会受到侵扰。
没想到,现在,她又看到了。
双手渐渐无力,身体直直地下坠,意识一寸一寸涣散。
真要死了吗?
她是不是就能够回到现代了呢?
眼角滑过一抹清泪,解脱了吧!
她回去看看,那天晚上做的噩梦,到底是真,还是假。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至死的男人,做的,是不是就像他说的那样,至死不渝!
荷花池面平静如镜,草丛间虫鸣不止,荷塘传来阵阵蛙声,高耸入云的水杉,随风轻轻摇曵。
一抹如碧黑衣,从水杉林中,如飘舞落叶般,旋转而下,欣长的挺拔清瘦身形,不染纤尘。
身后垂下的如墨青丝,如万条柔顺丝绦,他端详片刻,才徐徐向前,一步一步迈过护栏,施展轻功,蜻蜓点水,向水中央奔去。
雨水淅沥沥,点滴滴落在碧幽平静的荷花池面,击打着宽阔绿盘,让人心头微凉。
隐约之中,云兮仿佛变成了一条鱼,随意摆动着鱼尾,轻跃水面,耳边响起水花溅落声。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而此时,又渐歇。
睁开双眼的那刹那,夜空漆黑一片,天地黯淡无光。
尽管已是五月初,可浸水的衣裳,被微风吹过,依旧冰冷入骨,胸腔异常难受,猛咳出声,云兮倏然喷出一口凉水,轻咳不止。
此时,黑衣人已经褪去外衣,露出内里的紧身夜行衣,风一吹,如墨青丝四处飘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云兮的眼皮沉得睁不开,她喘息着,任凭耳朵里灌进的水呼呼打转作响。
夜的寒冷,让云兮下意识地想要向突然出现的温暖靠去。
那上下升腾的白影微微一愣,云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搂紧那道温暖身体。
"嗯..."
身体几个起伏过后,双脚似乎着地。
云兮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虚弱无力,差点瘫软在地。
努力张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暗自调整着不安的心跳,可不断打颤的双腿,却让她连一丝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挫败地睁开沉重眼睑,想要用力揉揉发麻的腿,估计是刚才在水里挣扎得太厉害,用尽了全身力气。
也不能怪她,她半夜出来赏个月,观下花,怎么料到,竟然有人比她更不安生,直接在花丛中打起野战来。
这都不打紧,她还目睹了杀人场景,一时间被吓得六神无主,差点中掌当场命毙。
低头,冰冷指尖,轻轻抚过银链中央的宠物蛋,眼底泛过一抹惊讶光芒。
光凭她的平庸资质,是不足以抗拒那神秘男人的攻击!
莫非,是这枚宠物蛋救了她?
沉水后,被人救起,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腾,早已全身乏力。
蒙面黑衣人,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眸,昏暗的光线,加上他蒙上半张脸,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可那浑身自然流露的尊贵气息,却让人不容小觑。
对上云兮一身狼狈不堪,白袍人眼底有一股说不出的得意,眉头轻挑,满眼算计。
云兮刚晃过神来,抬头,就对上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心底顿时愤愤不平,投过一记幽怨目光,"你,你笑什么?"
白袍人眼底多了一抹惊讶,他本来就讶异云兮为什么会出现。
刚开始,以为只是闲来无事,出来瞎逛逛的婢女丫鬟,可万万没想到,那丫鬟胆子比天还大,发现有人干坏事,还按压不住心底的偷窥欲,看得一干二净。
本怕她误事,想提早了解了她,却没想到,朱栋却先发现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他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想跳河逃离朱栋的追杀!
轻轻嗤笑,眼底的光芒顿时变得柔和,虽然手段低了点,武功弱了点,本以为她会当场毙命,却没想到,关键时刻的那一刻,她体内,好像有一股力量挡住了。
这才给了她跳湖的时间。
点子还是不错,只是她忘了要隐藏自己的逃跑意图。
更重要的是,她忘了自己根本就不会水。
不过看在她这么有趣的份上,他倒也不介意在既不得罪朱栋的情况下,又不会伤及她性命的份上,拉她一把。
"喂,你到底在笑什么?"云兮恼怒不已。
"我笑啊——"男人眉眼一转,伸出的手指落在云兮单薄的身上,"我笑,有人羞羞脸,偷窥别人做坏事!"
促狭的语气,让云兮胸口处闷上一口郁气。
那又害羞又纠结的为难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闻言,云兮顿时抿唇,洛周女子一向谨言慎行,视男人如天,一定不会像她这样胆大,去偷看别人。
不过,看身边的男人,似乎将她当成了宁王府哪房的丫鬟,她倒也不必顾忌什么言语与身份不符。
"姑奶奶可警告你!别胡说!"尽管如此恐吓,云兮还是红了脸,升腾的热气染得她双颊绯红,粉唇红得像桃滴血的樱桃。
不安地紧咬下唇,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偷看小电影,却被人当场撞破的尴尬与难堪。
尽管她是来自1世纪的新新人类,她还是难免害臊。
"小色女,这就是你面对救命恩人的态度?连'谢谢';都不会说?"男人只觉得云兮又急又气又恼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惹得他心情大好。
"谢谢你!"这三个字几乎是从云兮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带着她飞,也快被折腾掉半条命了,没骂他两句就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