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部的卫生兵跟大家讲了要注意个人卫生,才少生病,特别是牙齿,坏了掉了,再也长不出来了,吃不好身体就差,身体差就容易生病,上战场没力打仗了。
狗蛋还是不以为然,老家里祖祖辈辈的人都不刷牙,也没见他们老生病,寿命也不小,也有很多长寿的,满口大黄牙,或是没有牙齿,也能活到八十多岁。
后来卫生兵说了一句话,让狗蛋决定花钱去买牙膏牙刷来刷牙,卫生兵说你们这些大老粗土老冒的,满嘴大黄牙,说话一嘴巴的臭味,人家大姑娘哪个会看上你们。
想到老家村里的美仙,狗蛋乖乖地刷牙了,别到时候回家里去,人家姑娘闻到他一嘴巴臭味,可多没面子啊,咱多少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因此狗蛋见天色已亮,准备去洗涮时候,突然听到里身后一阵春雷响起,见鬼,春雷好像不是这种声音。
就在狗蛋有点惊诧要转身时候,前头的暗哨大叫起来:“骑兵,鬼子骑兵来了。”
“我去!”狗蛋立刻汗毛竖了起来,翻身就往班里睡觉的壕沟扑过去,一边冲着一边喊:“起来,快起来,鬼子骑兵来了。”
大部分人一跃而起,马上冲向射击位置,有几个还迷迷糊糊的看着狗蛋,狗蛋气得冲过去,一人一脚过去,骂骂咧咧:
“怎么睡得跟孵蛋母鸡一样,还迷糊了,快点,鬼子上来了。”
等到大家全部冲向各个位置时候,前哨已经接上火了,啪啪啪,中正步枪在清晨中响的很清脆短促。
狗蛋抓着一把波波沙冲锋枪,一边往身上塞手榴弹,一边趴在班用机枪手身边,机枪手和弹药手刚准备好,就开始泼风地向着鬼子马群扫射过去。
鬼子骑兵来得很快,刚刚听到雷鸣一般的声音,转眼就进入四百米区域了,估计鬼子骑兵先是偷偷摸摸进入四百米区域前沿的,最好发起突然冲刺。
加上下雨天泥地松软,马蹄声传得不远,听起来有点沉闷,也就是狗蛋前哨眼尖,看见细雨蒙蒙前面有敌人骑兵的模样,才马上叫了起来,同时步枪朝着前面进行盲射。
班用机枪也只能跟着一起盲射,军马一旦冲起来,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没有瞄准和击发的时间,只能盲射,能打中一个算一个。
枪声就是命令,狗蛋的八连三排一班防区枪声一响,最靠近他们的二班也动了起来。
只是八连的防线摊得太薄了,日军的骑兵又快,二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军骑兵向三班阵地碾压过去。
这次日军的突袭非常具有针对性,选在三营整条防线最薄弱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突袭,而且用骑兵之长来攻步兵之短,真是一打一个准。
一班没有办法,就是再短也要打,此时不管躲还是逃,都是躲不过和逃不了,人跑得再快,都不及马快,而且转身逃走把不设防的背部露给鬼子,和自杀没有区别。
狗蛋自进入三营以来,打过多次战斗,连他自己都记不起有多少次了,但这一次却是让他最为紧张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了。
以前,狗蛋都是在排长连长的指挥下,背后有部队主力依托的,现在背后无靠,自己独立指挥,没有退路,简直是要了大伙的命了。
狗蛋瞪着血红的眼睛,喊道:“兄弟们,把手里的子弹都打完掉,不要节省,给我快点打。”
老子今天跟鬼子拼了,狗蛋心里狠狠地咒骂到,虽然是个小班长,但还是有点步兵分队战术的,面对骑兵,先是要把手里子弹全部快速打光掉,等会留着也没有用。
因此八连三排一班所有的十六个人,不管是步枪还是机枪,都在奋力开枪。
班用机枪手抠着扳机不放,机枪在激烈地抖动着,子弹壳天女散花般地向枪匣上空飞出去,瞬间就打掉几个弹夹了。
弹药兵在边上一边拼命往空弹夹里压子弹,一边把压好的弹夹递给机枪手。
其他的步枪手们飞快地扳动着枪栓,打掉一个弹夹,再次压进去一个。狗蛋手里的波波沙现在还没有开,他在等着鬼子进入二百米后,才开枪。
冲锋枪杀伤力在二百米左右,而且波波沙和汤姆森都打得太快了,一个弹夹瞬间就打完了,所以狗蛋瞪着眼睛,在估算着鬼子骑兵越来越近的距离。
鬼子衣服的颜色可以分辨了,说明已经进入三百米内了,班用掷弹筒小组已经开始发射掷弹筒榴弹了。
狙击小组的优秀射手,已经打掉两个鬼子了,只剩两匹空马在溜达着不再前进,但其余的骑兵还在拼死向前。
班用机枪这边的射击扇面里,已经有几匹马被扫中,咴咴嘶叫着在地上翻滚着,上面的骑兵也被翻落在地。
狗蛋拼死压制着自己的狂跳的心,一直到了二百米还不开枪,鬼子身上的水壶都可以看见了,已经进入一百五十米了。
此时,日军骑兵部队最前面的几匹马突然开始失去冲刺的姿势,歪歪斜斜地乱跑了起来,有的甚至是向前翻滚起来。
“狗日的,还是营长神机妙算啊。”,“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狗蛋一边喊道,一边终于搂响了手里的波波沙。
原来在一百五十米后,八连根据之前三狗的建议,放置了很多藤条当成绊马索,还有挖了大量的陷马坑。
陷马坑不是大坑,而是那种碗口大,垂直一尺多深的小洞,这种洞很隐蔽,随便看不出来,步兵踩中也很难崴到脚。
但马脚来了就不同了,这种洞太贼了,马跑起来根本看不到,前蹄一旦踩下去,一下子就会陷下去。
这日军的军马是东洋大马,和欧洲一些优良品种杂交出来的高头大马,足足有一米八左右高,体重大部分超过三百斤。
加上背负的一个骑兵上百多斤,这四百多斤冲起来,加速度起来的质量,至少上千斤了,这上千斤一下子压在一个马的前脚上,岂有不断的道理。
只听见细微的啪啪声,跑在前面的马,很多前脚都给折断了,痛苦的马匹嘶叫着在地上打滚出去,马背上的骑兵也猝然不防,也跟着摔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