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漓孤墨眉微拧,转身向贴身太监默言道:“传话下去,让昭仪搬到采蘋宫。”
默言应着去了,倩儿表面故作惊慌不安,心内却有一丝快意。只有一鸣惊人,高调地摆出自己的威力,才能一下子将众人震慑,谁也别想再小瞧了她去。今日今日,她碧狐可不再是等闲之人!
过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听见主殿传来心妍怒摔东西的和吵嚷声,听她语气十分激烈愤恼。
“她算什么东西!一来就要我的强,她只不过是个才四品的美人,而我是二品昭仪,凭什么是我搬走?我不服,我要找陛下去……”
又听默言劝道:“娘娘小声点,陛下就在美人那边呢,您还是先忍一忍吧,别惹了陛下生气!”
只听一阵脚步声,心妍已经来到了门首,见凤漓孤正为倩儿擦去腮上的泪,心中的火更炽,但当着凤漓孤的面,不好当面发作,只好咚咚咚跑上来装娇撒媚哭道:“陛下要为臣妾做主!陛下往日英明神武从来不专宠哪位嫔妃,为何今日为了一个美人就要臣妾迁移寝宫!陛下这样做,怕会引起其它姐妹非议,说陛下为狐媚令色,罔顾规矩……”
“放肆!孤做什么事轮得到你们来指手划脚!还不出去!”凤漓孤脸上现了薄怒,吓得心妍忙噤了声。
倩儿故意往凤漓孤身上靠了靠,气得心妍脸色发白,又无可奈何,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陛下,为了臣妾惹姐姐不快,您为臣妾树敌了——只是臣妾只想问一句,舍弃一片江山和如此爱护,到底是为了什么?过份的恩宠,让臣妾惶恐不安。”
凤漓孤唇角一弯,冷笑一声,似嘲若讽道:“真有不安么?为何孤觉得你是故意的?”
倩儿一惊,没料到心中的小计谋竟被他看穿了,脸上一红,微微一笑,道:“既然知道是碧狐故意的,你为何还要帮我?”
“因为,”凤漓孤突然抬起她精美的下颌,俊美迷人的脸似乎眨眨眼睫便能触及,“孤比你更懂得女人的心!”
他如此自恋,当真是有他自恋的理由。多年的成长,他已经变成成熟俊美的青年。墨眉俏鼻间,泛着无可抗拒的男人俊美气息,敏锐而朗若繁星的眸子里,散发着勾人心魂的光芒。这样的男子,是多少闺阁女子梦寐以求的情郎,更令人无法阻挡的,是铺天盖地的王者霸气,让人不自觉地臣服他身下。
倩儿脊背猛地一揪,心口狂跳起来,不知是因为他过近的灼热呼吸拂得颈项发烫,还是他擭人心魂的眼神。她的脸更红了,粉白透嫩,宛若春日桃花,一双蝶翅似的羽睫颤得厉害。
凤漓孤似乎看透她的六神无主,棱角分明的唇眼见就要压下来,她却突然似只惊兔似的逃了开去。
凤漓孤脸上划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仍然保持原来那个姿势几秒,才慢慢直起身来,自我感觉良好地甩一甩头发,摸出怀中的犀角梳梳了梳,然后重新放回怀中,唇边一丝悠然自得,道:“孤不会强求你,但是你是孤的女人,就必须服臣孤。只要不违背孤,这一辈子孤保你非富即贵。”
说完,掸掸衣服就要离去。
“等等!”
凤漓孤意外地回过头来,望着倩儿足有半刻钟,唇边忽然勾起,“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么,可是孤现在没了兴致。”
倩儿不理他的调侃,冷着步子走到他跟前,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告诉我,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凤漓孤闻言转身,也同样认真地回视她:“依你说,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倾国倾城,会是为了什么?”
倩儿一时反而不知如何回答。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明确拒绝她的问话,却从没有哪一句说到点子上。他这样反问,如果自己说他是为情,倒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如果说他另有目的,他肯定会说她明知故问。
“臣妾只是想,陛下白白将大好江山送在别人手里,如果不把它拿回来,臣妾岂非成了买国贼子?”说着,紧紧盯着他的神色看。
凤漓孤突然一怔,忽而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好!好!这才是孤的妃妾!”说完轻轻拍拍她的脸蛋,笑着去了。
倩儿心里冷冷一笑,心里亦已了然。男人,所追求的不过是江山或美人。她在他们手心里辗转,却从没变开过他们的掌心。
宫里的人惯会拜高踩底,心妍往日在众人中是出了名儿的嚣张跋扈,今日倩儿一来,便干脆利落地将她迁出了问宇宫,平时不得宠幸的嫔妃们便立即涌到倩儿宫中,企图拉拢她获得恩宠;另有一些见风使舵的、探听消息的,都来送礼巴结曲意奉迎,一早上人来人往络驿为绝。直到午后,才稍为清静了些。倩儿便卧在靠东的坑上歪着歇一歇,羽帘一一清点收下的礼物,笑盈盈的道:“主子不过封了个美人,就有这许多人给主子送礼,以后若做了娘娘,还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高攀呢。”
倩儿自知羽帘是千恨有意安插在她身边作眼线的,因此面上并没表现出没什么,心里却时时提防,见她平时举止却并没什么不妥,有时反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现在见她说这样的话,完全没心没肺的,又惊疑起来,不知她到底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那么纯真。
“不许胡说!”倩儿低喝了一声。
羽帘才发现自已说错话了,身上一缩,忙道:“奴婢该死!”
第二日,倩儿去给九月请安,由于路上疲惫未尽,起得有些晚了,去到凤鸾宫时,其它嫔妃已经到齐了。倩儿急赶两步走进去,凤台上的九月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本宫听说昨天陛下为你撑腰把昭仪迁出了问宇,今日你又有意迟到,你是自以为得陛下恩宠所以不把本宫和众姐妹放在眼内,还是有意挑衅宫规?”九月的声音已经寒若潭冰。
倩儿心头猛地一跳,忙上前跪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