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唐泽言语塞。
“即使安静柔一言不发，所有人也都已经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了。”封霆川寒声，“不必再跟她纠缠下去。”
唐泽言皱了皱眉，心底多少有些不情愿。
但他也并不想违抗封霆川的命令，片刻后就答应了：“知道了，封爷，我这就回去。”
“很好。”
封霆川冷漠地道了一声。
唐泽言顿了顿，忽然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封爷，您让我回去，是不是为了乔西？”
“……”
封霆川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
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身边无声酝酿。
可惜唐泽言这会儿正在海城，看不见封霆川的表情，也就无从判断这份危险：“封爷，乔西这几天跟您的关系，应该多少好转了一点吧。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您按照我先前的话去做，她一定就……”
“啰嗦！”
封霆川忽然低喝一声。
唐泽言吓了一跳：“封爷？”
“我从未允许你说这些！”封霆川的语气，是压不住的阴沉，“唐泽言，你应该学会闭嘴！”
唐泽言回想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脊骨顿时蹿起一股寒气。的确，他说得似乎太多了些……“抱歉，封爷。”
“无事。”封霆川沉默了下，沉声，“快些回来。”
说罢。
封霆川挂了电话。
唐泽言这边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封霆川没有追究自己的多言。
然而封霆川那边，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
身边的下属当中，但凡有人胆敢不守本分。封霆川他一向都是下手狠辣，毫不容情。
就像唐泽宇先前暗暗对乔西刻薄的时候，封霆川就不顾和唐泽宇多年的下属情分，将他从自己身边撵走了。
在海城，封霆川是个说一不二的存在。被他从身边撵走的下场，和社会性死亡也差不多。
整个海城当中，除了安静柔，再无人敢雇佣唐泽宇。就连唐家，也是如此。
要不是这样，唐家为什么没有直接让唐泽宇回去工作，而是任由他选择了毫无前途可言的安静柔助理一职？
所以。如果唐泽言做的事情也冒犯了他，那么，封霆川早就该毫不留情地对待唐泽言了。
然而封霆川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象征性斥责几句罢了。
因为——
他封霆川，心底其实对唐泽言的话，也出现了怀疑。
他甚至想让唐泽言回来，在他和乔西之间充当调和。
封霆川将整张脸埋入掌心，微微颤抖地深呼吸。
他现在，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乔西怎么办了。
一向唯我独尊、睥睨高贵的封霆川，现在却变得如此一反常态，甚至是想要讨好一个女人。
封霆川忍不住觉得可笑。
但是，哪怕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封霆川心底还是很想接近乔西、抱抱她碰碰她，让她安静下来，不要再跟自己生气……
他真是中了那个女人的毒！
封霆川自嘲地低咒，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乔西所在的卧室前头。
乔西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房门没有关上，封霆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房间里乔西的一举一动。
乔西似乎做了个噩梦，眉头浅浅皱着。
封霆川安静地看着她的模样。
许久，乔西嘴唇终于蠕动了下。
封霆川看着她的口型，依稀仿佛看出了两个字的轮廓——
江城。
……
乔西睡得不算安稳。
整整一夜，她一直在做梦。
先是梦见自己被全世界嘲讽侮辱，每个人都说，是她让安静柔高位截瘫、从此无法走路。
接着，她又梦见了母亲的影子。
梦里的母亲已经模糊，时时刻刻催促着她前往江城，找到证据为自己报仇。
这些事情，让她整整一宿都没能睡好！
乔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肚子里一阵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袭来。
她强撑着坐起身来，想要去外头看看有什么食物。
谁知她刚一起身，就听见了门外唐泽言的声音：“哟，乔西，你醒啦。”
“唐泽言？”乔西愣了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泽言笑笑：“刚回来没多久。”
“是吗。”乔西点头，“你在海城也没待几天，怎么这么急着回来？”
唐泽言呵呵一笑，笑容发苦。他也不想急着回来，奈何封三爷他……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的好，免得越说越堵心。唐泽言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改变话题：“乔西，你就不想问问，我在海城都遇见了什么事情吗。”
乔西微怔：“有什么好问的？”
“有啊，有很多。”唐泽言故意引导着乔西的思路，“你就不想知道，见到安静柔回家之后，乔家的人有什么反应吗。”
听见乔家两个字，乔西的脸色显然是淡了淡：“不必了。”
“什么？”唐泽言也是没想到，乔西居然会拒绝得如此直接。他愣了下，不死心地问，“真不想知道？”
乔西摇头，面无表情。
唐泽言默。
他原本是想借着乔家的反应，在乔西面前说几句封霆川的好话。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念头已经可以作废了。
一计不成，唐泽言又生一计：“也是。乔家的人对你如此不公，他们的话不听也罢。不过乔西，这个世界上，倒也不全是像乔家人那么可恶的人。”
乔西淡淡点头：“是啊，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当然是有好人的。”
“对对对！”唐泽言猛点头。比方说他家封三爷，就很有成为好人的潜质！
“只是。”乔西顿了顿，失落地勾了勾唇，“我大概是没有遇见好人的运气了。”
唐泽言听得愣了下，不死心地道：“其实乔西，你可以仔细观察一下身边。或许对你好的人，就在你身边呢。”
她身边？她身边有什么好人？
乔西愣了下：“难不成，你是在说你自己？”
唐泽言，“……”
怎么会！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抢了他家封三爷的风头啊！
唐泽言还没来得及开口，乔西已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你对我一直还算不错。”
虽说唐泽言也没有相信过她，但他好歹帮她解围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