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后颤颤巍巍的小道士,韩真忍不住开口问道:“臭小子,你怎么了?”
而听到韩真问话的吕良,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吐出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这里逃出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早知道这里面有古怪,还故意坑我下来送死?”
韩真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随意回答道:“没那么严重,我是知道的比你多一点,可是这地下关着的东西早跑出去了,你看你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吗,哪来送死一说。”
反正现在鬼将也消散了,韩真也不用憋着文绉绉的说话,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不过虽然他说的语气轻巧,吕良却没有半点松口气的意思,依然神色凝重,语气颤抖的说道:“谁告诉你这里关的魔物跑出去我们就安全了?你知道刚才鬼将说的话意味着什么吗?要是它说的都是真的,就这残余的法阵就够把我们关死在这了!”
韩真听到吕良的话,反倒是精神一振,急忙开口道:“那货刚才说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因果什么的,你听懂了?”
此时,吕良好似才从震惊惶恐之中缓过气来,没好气的白了韩真一眼,开口解释道:“我师傅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些大修行者能参透因果,他们能看到万物万事变化的规律,这些人往往能做到一些类似未卜先知的事情,常人以为他们是预知未来,其实并不是,只是在他们眼中任何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一体的,就像我们看到一根藤,顺着藤就能看到藤上结的瓜,而他们遇到任何事或者物,自然而然的就能看到其起因和结果。”
吕良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韩真作出一副有听没有懂的表情,不耐烦的打断对方:“简单点,说简单点。”
自己说了一半的话被打断,吕良也不气恼,继续开口解释:“简单来说,就是这些人能看到时间维度,在我们看来过去或者未来发生的事不可知也不可测,而在他们看来,未来和过去全部属于整体的一部分,可知可测,甚至…”
说到这,吕良咽了口口水,才继续吐出了后面几个字:“可以干预!”
听到这,韩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是深色变得凝重了几分,嘴里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带着些许疑惑地低估了几个字:“末那识?”
这种可以观测未来过去,连接因果的能力,按照他所知的佛门修炼法门,便是第七识末那识的特征,如果吕良说的是对的,那也意味着布置地宫的枯荣禅师至少是个开了七识的大修行者。
吕良却好似没听到韩真低声吐出的三个字,依旧面带沉重之色的继续讲解到:“如果那鬼将没骗我们,这地宫的里的现象就是时间被强行打乱的结果,我们的记忆不是发生了错乱,而是我们两个经历的时间被打乱了。比如前一刻我可能在跟现在的你说话,后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可能是数个小时之后的你。又或者你看着向前走了一个小时,却有可能倒退回刚进地道时的位置。这周围的时间都是错乱的,所以我们作出的行为,起因和结果也都是不可知的。”
听到这,韩真脑袋
上一盏小灯泡突然点亮,恍然大悟的道:“这样说起来,所有跟时间有关的矛盾都可以解开了,这伙盗墓贼看起来是这几天才闯入的墓穴,实则是早死在鬼将手里了,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魔物是这最近刚刚逃出去的,只是时间错位的原因让它出现在了几个月前。而外面的阴兵,实际上本该消散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留存到现在。”
吕良叹了口气,接着韩真的话往下说道:“我是不知道你说的魔物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外面的阴兵可能就是因此才没有消散。”
见到对方认同了自己的推测,韩真松了口气说道:“那问题就好办了,既然是这个地宫的原因,那些阴兵跑出去之后外面的时间可是正常的,只要他们在外面停留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消散了,之前笼罩整座山的阴气估计就是他们溢散出去的,我们只要在阴气彻底散尽之前阻止猎人们进山,就万事大吉了。”
吕良听者韩震轻松的口气,用关怀智障儿童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气鄙夷地说道:“现在麻烦的是那些阴兵吗?咱们俩可还关在这地宫里面呢,严重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吧?”
韩真却指了指大殿后方那扇打开的石门,随意的说道:“我不是早说了吗,这地下肯定还有一个出口,我们就从那出去不就好了。”
吕良彻底被对方乐观的精神打败了,一手抚额说道:“我刚才给你讲了半天都白说了吗,这地宫里的时间轴是错乱的,你以为就顺着一条道往前走我们就能出去吗?要是这么简单什么脑残魔物会被困在这里面?”
韩真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觉得留下这个地宫的那个禅师,既然有能力看到未来,肯定早计算好了,既然这些阴兵鬼将都能在魔物逃出后自行消散,这残留的阵法估计也不会一直留存着,没准现在地宫里的时间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吕良很不屑的反驳了他的话:“就算他能看到未来,也不可能看的那么远,他留下这个法阵的时间怎么也是几百年前了,怎么可能能看到现在。道理很简单,你能看到三维世界里的东西,可也看不到数公里之外吧。更何况,这地宫里这么大的阵法,要消失肯定也得有点动静吧,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韩真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可还是嘴硬道:“我也没说他能预知到现在的事,可是留下个什么机关,在魔物逃逸后自动销毁阵法也没多难吧。再说,你怎么知道这阵法销毁没有动静,说不定这动静马上就要来了。”
就在韩真这“来了”两个字落下的一瞬间,整个地宫内忽然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感受到脚下的地面略微一颤动,韩真和吕良两人面色都是一喜。
两人不约而同的心里想着:还真有动静,这阵法快消散了吧,那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下一刻,又是一阵猛烈的颤动,而这次四周的墙壁和青石构筑的拱顶也随着发生的震颤。
吕良兴奋的大喊出声:“这动静还真不小。”
可随机,他的脸色猛然一变,第三次剧烈震动发生,大
厅中央十二根支撑房顶的巨大石柱随着大厅的摇晃轰然坍塌了四根,大块大块破碎的青石板从房顶坠落而下。
四周墙壁上也出现了一道道明显的裂痕,本来栩栩如生的壁画也在裂纹密布下一片片从墙体上剥落下来。
“卧槽,你个乌鸦嘴,要遭。”
吕良兴奋地语气一变,脸上也换上了一幅焦急的神色,骂了韩真一句之后再也顾不得其他,掉头就朝着大厅尽头那扇石门跑去。
韩真动作也是不慢,早在那四根巨大石柱坍塌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要遭,所以在吕良动身的一瞬间他也是如同脱弦利箭一般向着石门冲去。
两人发了疯一般的向前奔跑,韩真的速度自是不必多说,而吕良本是打算找两张符纸出来给自己提速的,可一跑起来才发现自己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上了两张神行符,此时的速度也不比韩真慢多少。
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搜索自己混乱的记忆这腿上提前提贴好的两张符是怎么回事了,只顾得闷头朝着石门跑去。
两人身后和头顶正上方不时有大块的巨石砸落,大片的烟灰尘土从房顶上洒落,整个大厅间变得烟尘弥漫。
随着两人快速的奔跑,大厅中摇摇欲坠石柱又是轰然倒塌了半数,吕良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一块数米见方的巨大石板轰然砸落在他的身后,崩溅的碎石在他身上割裂出了数道伤痕。
顾不上伤痛,被巨石吓得心惊肉跳吕良再次夺路而逃。
此时,随着大半石柱的倒塌,整个大厅顶部破碎不堪的石板再也支撑不住,从一侧开始轰然倾倒而下。
无数硕大的青石夹杂着山体内的沙土倒灌而下,仅仅片刻工夫大半个大厅已被尘土掩埋。
而前面的韩真已经率先一步跑进了石门后的隧道,此时才顾得回头看了眼落在后方的吕良。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吕良因为绊了一跤的缘故就落后了十数米,此时坍塌而下碎石沙土眼看就要掩埋到小道士身后了。
情急之下吕良也是红了眼,牙齿狠咬舌尖,嘴里一甜就是一口舌尖血喷了出来,随后整个人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噌的一声速度猛然加快。
数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眼瞅着还有数米就要迈入甬道,他面前的房顶却也是轰然坍塌,大量石板土沙掩埋而下,眼看着就要将小道士面前的生路彻底掩埋。
情急之下,甬道内的韩真双手迅速做了一个上托的动作,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空气中仿佛出现了一道无形屏障,无数碎石尘土砸落在屏障上,下落之势都停顿了片刻。
就借助着这片刻的机会,小道士迅捷如灵狐一般一跃而起,飞身就扑进了隧道之内。
下一刻,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厅被彻底掩埋。
大量沙土甚至倒灌进两人立身的甬道之内,将还没站稳身形的吕良彻底掩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