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飞在黄巾俘虏中挑选精壮之士将步兵补足五百之数后,带着五十名骑兵去向刘焉辞行。既然已经决定不去青州,那就趁现在青州的求救信未到之时赶紧走了,不然到时候刘焉下令去解青州之围就左右为难了。
刘焉一听张飞要去冀州、颍川助朝廷破贼,也颇为欣喜,毕竟幽州黄巾已经被剿灭,张飞出去破贼,也是为幽州争光,他这个幽州太守也会获得不少名声。随即命令士卒开仓,送给张飞一个月的辎重,更书信一封与卢植等人,让他可以顺利的与朝廷大军汇合。
告别了刘焉,张飞就带着手下士卒直奔冀州而去。准备经河间郡进入安平郡,然后到广宗去见见卢植,虽然没打算跟卢植混,但是去混个脸熟还是好的,卢植估计也会安排他去颍川,毕竟卢植现在在广宗是吃不下张角,张角也啃不动他,两边都还在僵持着。
一路上,张飞和关羽带着五百士卒急急而行。行军也是一大门学问,夏侯渊的步兵在三国史上行军速度快是出了名的,所以张飞在行军中也加入了急行军这一项。粮食不缺,每天可以多吃一顿,张飞也希望自己手下这见过血的五百士卒能更进一步。
这日,刚进入河间郡不久,张飞散出去的斥候就带回消息。
“报!”
张飞手一挥,顿时全军颇为整齐停顿下来,张飞心下满意,有点儿军队的味道了。
“将军,前方二十里有黄巾贼攻击一坞堡。”
“哦,情形如何?”
“黄巾贼攻击甚笃,依属下看今日坞堡将破。”
“有何依据?”张飞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斥候,都是乡勇出生,难得能发现一个有点儿眼光的。
“堡下估计千人,虽头抹黄巾,但身强体壮,不似普通黄巾贼,反而更像豪强家丁,小人家乡豪强家的家丁就那模样。而坞堡上却是鲜血淋漓,抵抗之人也所剩不多,神色更多疲惫,估计抵抗时日已久,已是樯橹之末了。”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程光。”程光脸露疑惑之色,他没想明白怎么突然问名字了?这跳跃性也忒大了点儿吧。
“好,以后斥候队归你统领,升你都伯之职。”
“多谢将军。”程光旋即狂喜,原来问名字是为了升他职。
“继续刺探。”
“喏。”
张飞本来是不想管着档子事儿的,觉得自己人不多,伤不起。不过随即又醒悟过来,哪有不上战场的兵?不打仗怎么成长?没上过战场,经历生死搏杀的兵,永远都是新兵!
让斥候继续打探后,张飞停止了急行军,带着士卒徐徐前进,恢复体力。
不多时,散出去的斥候都一个个回来了,前方的喊杀声也已经清晰可闻。张飞下令士卒在路边一片小树林休息,吃点儿干粮,他和关羽带着几个斥候上前查看情况。
坞堡不大,东西南北不到一里。西面背山,北面有一条小河,只在东面开了一个门,此时正有大批头抹黄巾的士卒举着简易的云梯从东面杀向堡上。
阵后大概还有一百人,拱卫着一个貌似头领的人正在观看攻击坞堡。
“大哥,我率领斥候队冲击敌阵头领,将其杀败,你在带领剩下五百人攻击攻城敌军。”
“喏。”
关羽微眯着双眼看向正在攻城的敌军,沉声答道。
张飞扭头看了关羽一眼,见他脸无异色,心里也放心了。他怕自己用命令的口气和关羽说话引起他的抵触,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使是兄弟,关羽还是分清了主次的。既然计议已毕,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回到小树林,张飞将五十骑斥候集合起来,带着他们绕过小树林,准备从南面冲击敌阵,就算黄巾贼头临时变阵也来不及。关羽则带领五百士卒从东面进攻,两面合击。
五十骑骑兵紧紧的跟随着张飞,手里握着长枪,随时准备冲刺。程光拍马来到张飞身边,“将军,士卒整合已毕,随时可以冲击敌阵。”
张飞点头,随即高举蛇矛,猛吸一口气,“杀!”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令骑兵们心头一震,浑身血液霎时沸腾。
张飞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骑兵也夹紧了马腹,扬起了马鞭,紧紧跟随。虽然是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骑兵,但是北方人都善骑马,冲击起来也颇有声势。
“怎么回事?张家堡什么时候有只骑兵了?”申定心里猛颤,慌慌张张的对着身边侍卫问道。
侍卫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不过在申家当了多年的侍卫,打打杀杀的事情也经历得多了,心里素质比起这个申家二少爷好多了,“公子,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赶快布置抵御。”
“对对对,结阵……结阵……”
结毛阵啊,全都是家丁,谁也没经过了战阵,更没经历过战阵训练,谁知道有什么阵,该结什么阵啊?只是作为家丁,忠心还是有,没有一窝蜂的散掉,全都转过身体,整齐的排列着,准备抵挡猛冲而来的骑兵,保卫自家公子。
不转过来还好,转过来直面冲击的骑兵,除了久经沙场的老兵,是人都会害怕。此时一竿子家丁全都哆哆嗦嗦的,手里的朴刀更是如秋风中的落叶,摇摆不定。
骑在马上,冲击敌阵,感受着这汹涌澎湃的激情,张飞总算是知道为什么霍去病十几岁的小孩子就那么喜欢带着骑兵满草原乱跑了——实在是爽快、刺激!随着距离的接近,对面黄巾贼的面容已经清晰可闻,看着脸上挂满的惧色,手中颤动的朴刀。张飞心里一喜,这不正是在士卒心中竖立威猛、高大形象的时候吗?
张飞什么时候最猛,最风光?当然是长坂坡当阳桥上一声吼啊!吓退曹操八十三万大军,吓死夏侯杰!
而这时候,当面的敌人早已吓破胆了,只是身为家丁,家人全都在主家生活着,才不敢溃散而逃罢了。这时候只需要一剂猛火,绝对沸腾,进而溃败。
此时两军相距不到百米,张飞猛然抬起丈八蛇矛狠狠下劈,传来阵阵呜呜之声,犹如猛鬼袭来;张开嘴,空气倒灌而入,一声虎吼,将胸中全部空气凝结成一个“杀”字,瞬间传遍整个战场。
战场刹那寂静,时空放佛被人按了暂停。不管是攻城的黄巾还是张飞手下的骑兵,双耳只传来嗡嗡之声,其他再无杂音。但是双方的感触却是不一样,张飞的骑兵是热血沸腾,激情四射,士气陡升;正面对骑兵的敌阵却是风雨飘摇,头昏脑胀,犹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都会倾覆。
当张飞率领骑兵更进一步时,当面的家丁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丢掉朴刀,跪于道旁,全身战栗。只余下几个死忠分子,抱着必死的决心向着张飞冲了过来。
“哼,不自量力。”看着自己计策果然奏效,张飞心里正高兴着呢,却看见居然还有几个人冲了过来,顿时扫兴。
“死吧!”张飞双腿夹紧马腹,挥舞着丈八蛇矛,向着来人冲了过去。
“得救矣!”坞堡上,张家当代家主张焕,看着这惊心动魄一幕,长出了一口气。
“翼德真乃神将!”关羽也看的心情澎湃,热血翻涌,随即下令,全军冲向攻城的黄巾贼。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申定呆呆的看着飞驰而来的张飞,双腿摇曳,裆下一股金黄如草坪里的洒水器喷出的水流似的来回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