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师名黄裳,自幼博览天下道经道术,又精通诗词书画,元丰年间中进士第一,历官端明殿学士,礼部尚书。赵佶为端王时,就听闻黄裳的道术仙法,私下拜黄裳为师,请学道法,受益非浅。林灵素原为佛门,后为黄裳导引,改学道门,进而道术大成,尊为神宵教教主,黄裳虽非林灵素的亲传师父,但林灵素自拜黄裳为师,每见面必以师父称。
赵佶登大宝之后,更加酷爱道术,推行尊道抑佛的国策,于政和年间,遍搜普天下道家之书,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称为‘万寿道藏’,主持修编道藏之人正是黄裳。普天之下,道门繁多,正一、上清、灵宝、神宵、清微等都有教众上万及百万,不同教之间互不信服,但唯有黄裳,让所有道教教徒尊称为黄师。
黄裳是神宵教教主林灵素的入门师父,也是当今皇上的道术老师,身份尊崇,负责整编《道藏》。《道藏》是全天下道教教规道义法术的汇总,此书如能整编完本,将是天下道教的一福音,也是道教史上名垂千古的功业。
七天前,黄裳正在整理《道藏》时,林灵素和赵佶来请他,说华阳宫进来一块奇石,石上隐显八卦图样,暗藏着无穷玄机,想请黄师参悟参悟。
黄裳来到华阳宫,见到八卦石,大为惊喜,立即开始研究此石,越研究越痴迷,连手中的《道藏》编撰工作也放到一边,全力研究八卦石,七天七夜没有下八卦亭。
到第八天清晨,韩希文正在华阳宫门外值勤,一个清秀的小道童请韩希文去八卦亭,说黄师要见他。
这个小童名叫王吉,是黄裳身边的侍童。
韩希文随王吉来到万寿山的东峰,见黄裳正坐在八卦石前,石上放着厚厚一叠草稿。
黄裳年约五十,又矮又胖,脑袋硕大,额头突起,下巴垂着乱篷篷的花白胡子。他肥胖的肚子就象弥勒佛,大脑袋突额头又象老寿星,眉毛稀疏,可以清楚数出几根,眼皮松弛,把眼睛压得只剩一条细缝,乍一看就象半睡半醒。单看他丑陋得奇特的相貌,真不敢想象他是神宵教主和道君皇帝共同尊尊奉的师父,腹中深藏天下所有道派的学说和法术。
连熬三天三夜不休不眠,黄裳没有半分倦态,依然下笔如风,在稿纸上描画不停。
韩希文走上前来,深深一揖:“晚辈韩希文参见黄师。”
黄裳没有答话,依然奋力书写,他正沉思在八卦石上,对外界的声响屏除在耳外。
等黄裳写下最后一笔,才扔下毛笔,转过身来,看着韩希文说:“韩指挥,你既然是八卦门弟子,应该对八卦石的神妙有所了解吧。”
“大师,晚辈虽然是八卦门弟子,但到八卦门前后呆了不足十天,对八卦门了解甚少,对八卦石更不了解。”
“哼。”黄裳轻哼一声,眼皮一扬,两道目光象闪电一样照在韩希文的内心深处,令他有种无所循形的感觉。
太厉害了,韩希文一惊,这样的目光在无名老僧身上也出现过,看来,黄裳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内家高手。金庸老爷子说黄裳曾研究出绝世武功,看来并非完全胡编乱造。
“你不要顾及师门荣辱,老夫对八卦石是你盗取的还是献上的不感兴趣。象这样的天下至宝,老藏在武当山也是埋没了它。老夫发觉八卦石不仅仅是石中隐藏八卦图样,里面还藏着八道奇妙的真气,其中五股真气比较活跃,另三股真气陷入死寂,这是什么原因,你给老夫讲讲。”
黄裳一句话就点破韩希文的隐私,清楚八卦石是他从师门盗取出来的,不过,他的意思是不考虑八卦石如何来到华阳宫,只想更多了解八卦石的秘密。
韩希文陪笑说:“黄师真是仙人,一句话就道破我们八卦门几百年的秘密。晚辈也听师门说过,这块八卦石上隐藏着无上真气,如果谁能从中吸取一些,就能大大增强内力,成为武林高手,不过,晚辈从没有听说石中藏着八道真气。”
黄裳腊黄的脸皮皱了皱,显然对韩希文的说辞不满意,突然,他五指一抬,韩希文感到一股大力吸来,手臂立即落在他的手中。
黄裳握住韩希文的手臂,检查片刻,冷冷说:“你身上有一股微略的真气,力量虽小却灵动无比,看来这股灵动真气就是你从八卦石上吸收过来的。你是怎么吸取过来的,另外两道真气跑哪去了,你要是有半点不报,老夫就让你在这万寿山上晒成肉干。”
韩希文十分害怕,他清楚黄裳的身份,他要是惩罚他,连皇上都难求情,立即哭丧着脸哀求说:“黄师息怒,晚辈一个字也不敢隐瞒,你想知道什么,晚辈就汇报什么。”
韩希文不敢再耍心眼,在这样的高手面前,他没有一丝取巧的机会,任何计俩还没出手就被完全封死。韩希文把两位师兄他吸取真气的事情都讲了出来,不过,相国寺无名老僧的事情只字不提。
“真是福大造化大。八卦石在武当山立了千万年,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曾到石上参拜过,但极少有人能从石上吸取真气,你们三个顽劣少年却能轻轻松松取得真气,真要气死天下英雄。老夫在这参悟多天,只能探出石中有八道真气,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吸取半分。八卦石上的真气都是千万年的日月精华演化而成,里面蕴含着无边的神力,如果你日后能潜心修练,肯定在修道上会有长足发展,至于能发展到什么程度,老夫也不敢断定。造化啊,造化啊。”
韩希文心中窃喜,看来八卦石上的这道怪气不是祸害,还是好气福气,嘴上却不以为然的说:“听黄师这样一说,晚辈心中也放下一块大石头。晚辈身上这道怪气不听使唤,时不时出来捣乱,弄得晚辈心烦,真想找人把它挖出来呢。”
“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武林中人十几年也修练不成你身上的真气,你却把它们当成作乱的怪气。如果从现在起你能潜心修练内家真气,日后你自生的真气足够强大时,就能把这道异气收服已用,到那时你就能练成盖世武功,再称武探花也名副其实。但你心术不正,满肚子谎言,一心只想升官发财,看来你这一辈子都要受异气折磨。”
“黄师,你老人家如果能指点晚辈一二,晚辈定当潜心修练。”韩希文打蛇顺杆上,想跟黄裳套交情。
“老夫曾发过誓,一生不收一个弟子,不指点一个门生,林灵素和道君皇上尊称老夫为师,但老夫也从不认他们为徒。不过,看你跟老夫有缘,老夫可以给你看一样东西,如果你有这份道缘,可能会从中受点益处。”
黄裳说着从八卦石取下一张稿纸,递给韩希文,“这块八卦石上暗藏天地玄理,日月精华,老夫参悟多日,只能描绘这样一副图案,这副图案看似简单,实在深奥至极,如果谁能参悟出里面所有的玄理,这个人离飞升成仙就不太远了。”
韩希文展开细看,见纸上画着一幅图案,图案成圆形,圆内有一黑一白两条鱼形,相互环抱,两头相抵,黑鱼有一颗白色眼,白鱼有一颗黑色眼。在圆外标注八个字符,分八个方位,字符象八卦的图案。
这圆内套着黑白二鱼的图案不正是太极图吗?韩希文脱口而出:“黄师,这不是太极图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