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府，明心斋。
蔡京和他二儿子蔡悠下棋。
蔡京是棋道高手，能够一边下棋，一边与对手谈笑风生，对他来说，下棋既是休闲，也是考滤问题的时候，一子落地，他要把握以后几十手的走势。
蔡悠给老父详细介绍诸武进士的职务分配情况。
“三十名武进士，分走的有二十五六，剩余几人还闲置在兵部。头名状元陈世伟依靠其父陈挺楷的背景，分到捧日军任指挥使。榜眼林冲分到柜密府金枪班任枪术教头。探花韩希文至今闲置在兵部，还没有听说有什么差使分给他。二甲十名进士也都分到各自的职务，家中有背景的留在了京城，余者被分到驻守外省的禁军，五岳派出身的进士因武功高强，都被分到内殿直，在御林军任职。”
蔡京执白子，扳一子，把四个黑子的出路断开，“人常说文贵武贱，我看这一届的武科却大不一样，这些武生个个年轻英俊，朝中许多官员都想招为女婿。”
“是啊，皇上的决测大大出乎意料，爹爹，皇上事先给你透露过这个消息吗？”
“皇上事先曾经征求过我的意见，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并没有起多少作用，背后另有高人。”
“爹的意思是王中丞？”
“哼，可以说王黼是你爹爹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有什么举动自然懑不过我的法眼。除他之外，估计你大哥也在背后起着作用。”
蔡悠叹了口气，“大哥看来处处跟爹爹作对。”
蔡京正妻生三子二女，蔡攸是蔡京的大儿子，现任宣和殿大学士，淮康军节度使，精通律令和道术，与皇上赵佶的关系非常亲近，可以随意出入禁中，他的建言常能得到赵佶的恩准。
起初，蔡攸与老爹蔡京关系还比较融洽，后来因见蔡京偏爱二儿三儿，心中生怨，加之朝中一些人从中挑拨，于是父子失和，反目为仇。蔡攸搬出蔡府，另建一座府第，一年之中，再不来蔡府看望蔡京几次，即便在朝堂碰面，也仅仅礼节性的打个招乎，父子之情几乎荡然无存。
蔡京淡淡一笑，“儿大不由娘，随他去吧。只要你和老三时时来看爹爹，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大哥和王黼他们素来与军方人员并无深交，这次怎么会极力撮合陈世伟的好事呢？”
“你对柔福帝姬了解多少？”
“孩儿不象大哥那样经常出入禁中，不过也见过柔福帝姬几面，她是个非常美丽可爱的女孩子，蹴鞠之术出神入化。据闻，皇上所有帝姬帝姬是最美的一个，也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个。”
“还了解什么吗？”
“她的母亲是王贵妃，是皇上比较宠幸的妃子。”
蔡京正妻生三子，老大蔡攸心机深陈，擅玩弄权术，他小时蔡京曾经花费很大心血培养他，但他长大成人后却与父亲反目成仇。老二蔡悠心眼较少，为人忠厚老实，蔡京从小到大就一直培养他，指导他，因为他最能听从蔡京的吩咐，也从无二心，到现在已经升任礼部尚书，对官场的交际还不甚娴熟，不过有蔡京在后面撑腰，朝中大臣没有不给蔡尚书面子的。老三蔡涤年领最小，长得乖巧玲离，也是蔡京官运最旺时所生的儿子，所以蔡京对这个三儿子也非常偏爱，乞求皇上把茂德帝姬嫁给了他。
现在，蔡京慢慢引导蔡悠向深层次的思考：“王贵妃有几子几女？”
“三个王子三个公主，三子是郓王楷、莘王植、陈王机，三女是惠淑、康淑、柔福帝姬。”
“郓王是皇上的宠儿，会诗文，能作花鸟画。噢。”蔡悠说到此处，晃然大悟，“爹爹，孩儿有了一些眉目，柔福帝姬与郓王同父同母，关系肯定深厚，如果柔福帝姬嫁给殿前司的儿子，肯定会增强郓王与三衙的关系。”
“我儿看来并非愚钝之人，通通层层剥析，你已经把握到皇上嫁女这一深层的原因。太子赵恒，本讷呆板，孤僻爱静，皇上对太子并无多少好感，虽太子位已久，至今没有传诏立储。郓王赵楷精通诗文书画，会察言观色，经常出入皇上身边，非常受皇上宠爱。如果太子迟迟不能转正，郓王是最大的人选。纵观大宋历朝，虽然朝庭不重用武人，但凡是能登大宝的，其正妻皆是武将女。郓王已娶妻，不可能再与武将女结姻，但其妹柔福却能与武将子结姻，同样能巩固郓王的军方实力。朝中有权臣力挺，军中有大将支持，文臣武将两全，才能稳坐皇位。”
“还是爹爹厉害。”蔡悠被父亲开通心窍，心情愉快，“爹爹，你看孩儿该支持太子还是郓王呢？”
“支持皇上。”蔡京毫不犹豫的落下一子，“皇上的决定永远是对的，皇上选太子，我边支持太子，皇上选郓王，我边支持郓王。”
蔡悠心中又是一阵激动，父亲之所以能成为朝中长青藤，中庸之术平衡之道已修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如果他能学得父亲三分之一的功夫，在朝中也会呼风唤雨。
蔡悠低头一看，盘中一条大黑龙已经被爹爹的白子围死，此盘输赢立定。
“爹爹，孩儿输了。”蔡悠心有余意，仍然追问蔡京，“现在爹爹和孩儿应该做什么事，难道说要袖手旁观吗？”
“不，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武科三甲二十多名进士，我想挑一个把蕾儿嫁给他。”
蕾儿名涵蕾，蔡悠的女儿，蔡京的孙女，年方十五，容貌俏丽，喜爱读书绘画，经常跟爷爷讨教书法技艺，性情温柔可人，蔡京对她非常宠爱。
蔡悠立即说：“孩儿觉得林冲比较合适，他武技文采俱佳，为人正直，现在金枪班任教头，日后前途肯定不错。可惜他已经结婚。”
蔡京微微一笑，“悠儿，你也是朝中要臣了，怎么会不清楚为官之道呢。武技好文采佳就能官运享通吗，为人正直更不是做大官的品德。我倒看好韩希文，虽说他现在还闲赋在兵部，只要你我动动嘴，给他安排个要职不在话下。”
“我看韩希文油腔滑调的，恐怕小蕾不喜欢。”
“哈，只要男孩子长得俊俏，又会哄女孩子开心，没有少女不动情的。所谓男孩不坏，女孩不爱。做一个成功的男人，首要是有进取心，能做大事。凭韩希文现在的表现，还远远达到我的法眼，我要再观察观察他，看他是否能成大事的男人。如果韩希文半年之内能凭个人能力官升三级，说明他有真材实学，蕾儿嫁给他肯定不会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