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军士上来,绑了韩希文,押到中军大帐。
龙奇军指挥使栾廷玉正在大帐中观看梁山地形图。
栾廷玉年约五十,生得一副铜筋铁骨,身经百战,从一个普通小卒晋升为一军指挥使,多年的战争生涯养成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报告栾指挥,下官抓到一位梁山贼寇。”祝彪回报说。
韩希文立即叫嚷起来:“大人,冤枉啊,我是来这讨饭的,他们硬冤枉我是小偷。”
扈三娘不与韩希文争辩,从大帐的墙板上取下一张画像,扔到韩希文面前,嘲笑说:“矮脚虎,看看你的丑陋嘴脸,是不是你!”
韩希文看到画像,哑口无言,画上正是他的头像,画像右下角还写着他的名字“梁山贼寇矮脚虎韩希文”。
栾廷玉为了快速抓捕梁山贼寇,派人画出梁山众头领的画像,张贴在中军大帐里,让军中大小头领都能认清贼人相貌。
栾廷玉脸色一紧,虎目圆睁,大声说:“大胆贼子,竟敢混进祝家庄,有什么阴谋!”
韩希文胡编几句,希望蒙混过去。
栾廷玉一眼就识破韩希文的伎俩,冷冷一笑:“不用大刑,看来你也不招,来人,用刑。”
几个凶悍的军士抬着一堆刑具走进大帐。
韩希文看见刑具,头就蒙了,他在开封府大狱没少见过犯人挨刑,知道厉害,当即就讨饶说:“大人饶恕,小的招供。”韩希文心想,梁山大军已经开到祝家庄门外了,迟早会被他们发觉,供出来也不算是出卖弟兄,就把梁山大军驻扎祝家庄外面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说梁山贼寇竟敢上门讨战,龙奇军的长官们都义愤填膺,请命出去应战,他们觉得这些贼寇又大胆,又可笑。
栾廷玉挥手制止手下,静静说:“这次出征,枢密府已经制定行军方案,我们的职责是困死贼寇,等四路大军合围后,再剿尽梁山贼寇。梁山贼寇既然敢下山挑战,肯定有备而来,我们暂且守城不出,看他们有什么举动。”
栾廷玉问得详细,来了多少人,哪些头领。
韩希文风不敢不说,也不敢全说,就半真半假的说出来。
栾廷玉经验丰富,从韩希文话中分析有用的内容。
问了许多,栾廷玉突然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我没有和他同路。”韩希文说了半句,觉得不对,敢紧收嘴。
栾廷玉吩咐全庄搜查,务必找出韩希文的同伙,令手下加强防备,严防贼寇混进祝家庄。
祝彪请示栾廷玉如何和置韩希文。
栾廷玉反问他该如何处置韩希文。
众将士还没有回答,扈三娘凶巴巴的说:“大人,小女认为两军开战,勇者胜,梁山贼寇既然敢侵犯祝家庄,我们就杀了这个小贼,给大军祭祭旗。”
栾廷玉颔首微笑,心想,如非扈三娘是个女子,肯定会成为军中骁将。
韩希文听了心惊肉跳,暗骂,臭婆娘,看你看长得天仙似的,你的心肠比母老虎还凶狠,日后如真能收你做老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时却不敢充英雄,大声求饶说:“大人饶命。所谓两军开战,不斩使者。我是来大营下战书的梁山小贼,你们不能杀我。”
扈三娘见韩希文贪生怕死,更加厌恶,说:“哼,你算什么使者,分明是个山贼探子,杀了你正好长我军威。”
栾廷玉见众将士都跃跃欲试,显然是赞同杀掉韩希文察旗,他本身也想杀贼立威,就下令:“我军来此多日,除了杀死几个梁山的小贼外,还没有杀过一个头领,今天就杀掉这个小头领,以表我军杀敌决心。来人,把这个小贼押到城头,砍头示众。”
看到栾廷玉真要杀他,韩希文怕了,他不能稀里胡涂的死在这里,他还有美好的生活享受,立即说:“大人,我还有一个天大机密。”
栾廷玉说:“你讲。”
韩希文打量四周,见帐里人太多,就说:“我这个秘密只能告诉大人,其他人都听不得。”
“哼,这小贼分明是想使诈,大人不能听他的谎话。”
栾廷玉见韩希文不象说谎,就让众人出去,帐中只留韩希文和他二人,他军伍出身,杀法精湛,自然不怕韩希文使鬼。
韩希文见左右无人,取出密折,交给栾廷玉看。
栾廷玉看见密折,确认无误,立即跪倒,恭敬说:“大人恕罪,卑职不知情,请恕罪。”
韩希文暗喜,临上梁山之时,二师兄岳飞怕他遇到危险,偷偷送他一副保命密折,韩希文从未拆开看,这时拿出来想不到会这么厉害。韩希文见小命得保,收起密折,拍拍栾廷玉的肩膀,友好的说:“栾指挥无罪,请起,我身怀朝庭重任,不得不混在梁山。梁山全军覆灭之时,就是我使命完成之时。”韩希文心中狂喜,有密折保身,以后在梁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胡混了。
韩希文心恼扈三娘,决意再装下去,他让栾廷玉严守秘密,不得告诉任何人,他还是梁山贼寇,不过有招供表现,暂且不杀,打入监牢候审。
扈三娘等将士见栾指挥改变主意,不杀韩希文,而是打进大宾,由他的亲兵看护,都认为韩希文供出特别机密的情报,所以才留下性命。
栾廷玉派亲兵押走韩希文,调兵遣将,准备迎战梁山贼寇。
宋江等人正在军帐屯驻许久,不见杨林和韩希文回报,又派欧鹏去村口打探。
欧鹏去了很快返回,报告宋江说:“村口突然戒严起来,不让人随便出入,听说庄里抓了梁山一个矮个子贼寇。”
“是师弟!”李逵立即紧张起来。
宋江听了,大怒:“韩希文兄弟被抓,杨林也凶多吉少。我们还没开战,就失陷了两个兄弟。祝家庄太可气,我们今夜只管进兵,怎么也要救出两个兄弟。各位头领,意下如何?”
李逵拎起大斧,早就准备好了:“大哥,我先杀过去!”
宋江随即便传令,教军士都披挂上马,攻打祝家庄。花荣本来还有话说,见李逵怒发冲冠,心急师弟,便咽下想说的话,只听宋江号令。
李逵、刘唐做先锋,穆弘居左,黄信在右,宋江、花荣、欧鹏等中军头领,摇旗呐喊,擂鼓鸣锣,大刀阔斧,杀奔祝家庄来。
大军杀到独龙冈上,是黄昏时分,宋江催促前军打庄。先锋李逵挥动板斧,呐喊着杀向前来。
祝家庄早就看见梁山贼寇杀过来,等梁山杀到得庄前,官兵把吊桥高高拽起了,熄灭城头的点火,祝家庄黑漆漆一团。
李逵心急,就要下水过去,刘唐扯住他,说:“兄弟,不可鲁莽。他们关闭庄门,必有计策。待宋大哥来,我们再作商议。”
李逵担心师弟安危,举起板斧,隔岸大骂:“你他奶奶的栾廷玉,有种就出来干一战,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你大爷黑旋风李逵在这里!”
任凭李逵大骂,庄上一声不应。
这时,宋江带领中军人马到来,刘唐回报说庄上不见人马,也无动静。
宋江勒马停下,见庄上寂静无声,仿佛一座空城,心中疑惑,猛然发觉不妙,兵书说,临敌最忌急燥。是我一时心疼弟兄,才连夜进兵,深入重地。祝家庄明明藏有五千禁军,这时却偃旗息鼓,不动声色,肯定是有准备。宋江醒悟过来,立即传令三军撤退。
李逵见宋江想撤兵,焦急说:“大哥,军马既然到了,就不要退兵,先救出杨林和我师弟。”
李逵话未说完,只听祝家庄里一个号炮,直飞上半天空,独龙冈千百把火把点着,门楼上站起无数士兵,齐声呐喊,“生擒晁盖,活捉宋江!杀啊!”弩箭如雨点般射下来。
宋江立即命令原路返回。
这时,独龙冈上又放一个火炮来,响声未绝,祝家庄外乱石岗里喊声震地,杀出无数官兵,阻断梁山退兵之路。
祝家庄塔楼上点起一碗烛灯,指示梁山退兵的退路,埋伏的官兵以灯为向导,阻杀梁山贼寇,梁山喽罗死伤许多。幸好花荣射掉碗灯,梁山头领才杀出重围,这一战梁山大败而归。
韩希文关在大牢里,倒没有受多少虐待,栾廷玉的亲兵还给他送了好酒好菜,让韩希文吃得痛快。韩希文在宾里,听说梁山夜里攻打祝家庄,暗暗祷告,让宋江胜一仗吧。结果,事非他愿,半夜时分,黄信被擒,关进大牢。第二天,梁山与祝家庄二次开战。宋江又大败,欧鹏、秦明都被擒,关在祝家庄大牢里。韩希文看到他们几人,替宋江难过,两次开战,就损失几员大将,照他着打法,不出几天会把人丢光。
不过,宋江还有一点颜面挽回,林冲生擒了扈三娘,带回梁山。
祝彪心疼未婚妻,见她被梁山活捉,担心她遭梁山匪徒侮辱,把怒火都撒在秦明等人的身上,追进大牢,狠狠鞭打秦明和欧鹏。
韩希文见秦明受刑,心里解气,又想,扈三娘被抓到梁山,正应了水浒传里的情节,等他回到梁山,就是他迎娶扈三娘的时候,到那时,美女扈三娘可以替他当保镖,晚上还可以娱乐,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此后一连五天,双方无战事。
到第六天,双方又开战,没遮拦穆宏又被擒,关进大牢。见梁山连吃败战,秦明在牢里大发脾气,一骂祝家庄无耻,又怨梁山无能,言外之意,是嫌宋江没有统兵打战的能力。
韩希文这时却表显得异常勇敢,大声安慰几个头领,男子汉大丈夫何惧生死,脑袋掉了不过是多块疤,十八年后老子还是好汉,反正他有密折保命,又知道梁浒传里的情节,所以大言不惭,拼命往自已脸上抹金。
不过,黄信、欧鹏等人听了韩希文的豪言壮语,对他的形象大为改观,人不管年领大小,不管武技高低,能不怕死就是一条好汉子。
这时,穆宏暗使眼色,劝弟兄们稍安务燥,梁山肯定会大获全胜。
秦明等只认为他是安慰众人,都不在意。
到了第七天,祝家庄与梁山再战。
秦明等人正在祈祷梁山取胜时,忽见两个陌生大汉闯进大牢,杀掉牢卒,放出韩希文、秦明等人。两个大汉简短通报姓名及来由,他们二人是邹渊和邹润,原是神勇军指挥使孙立的亲戚,后因解珍解宝犯案,被梁山好汉劝降,利用亲情,逼反孙立。孙立投降梁山后,献计破祝家庄。孙立以神勇军来访的名义,领众好手混进祝家庄,先立功生擒穆宏,等祝家庄防范松懈时,他们这些内奸立即起兵。
祝家庄猝不及防,栾廷玉和他手下的几个重要头目被杀,龙奇军无人指挥,很快溃不成军。
宋江大获全胜,带领弟兄开进祝家庄,到堂屋坐下。
宋江见了韩希文等人,好言安慰他们。
这时,喽罗们押着祝彪走进大堂。
祝彪浑身挂满鲜血,虽然被擒,仍然昂首挺胸,毫不屈服。
宋江见祝彪是个人材,又在泰山武院学艺,心生好感,劝他说:“祝兄弟,现在龙奇军全军覆没,栾指挥也阵亡了。你也没了去处,不若跟宋某上梁山吧。”
祝彪见他老父被杀,家中亲人也死伤无数,这样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咽得下,冲宋江冷冷一笑,充满仇恨的说:“我祝彪与你宋江誓不两立,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杀尽梁山贼寇!”
李逵正好从外面杀过来,听到祝彪的话,飞起一板斧,削掉他的脑袋,哈哈大笑说:“打败仗了,还敢吹牛皮。老子砍掉你的脑袋,不给你机会,看你能如何。”
宋江见李逵当着他的面杀掉祝彪,分明是不尊重他,顿时大怒,拍桌子大骂:“李逵,你眼中还有没有纪律!我正在劝他投降,你怎么能冒然杀掉他。看你奋勇杀敌,本该给你记一大功,可你违犯军纪,功过相抵,回山后没有一两奖赏。”
李逵见堂上其弟兄都面色凛然,觉得他做过了头,不过,他却又咧嘴一笑说:“大哥,有件事情你不知道,我非杀他不可。扈婆娘是他的未婚妻,要是我不杀他,大哥你怎么能娶一个压寨夫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