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设在市曹十字路口,宋江五花大绑,面南背北,戴宗面北背南,两人的背后插着死刑牌上写:“江州府犯人一名宋江,故吟反诗,妄造妖言,结连梁山泊强寇,谋同造反,律斩。犯人一名戴宗,与宋江暗递私书,勾结梁山泊强寇,谋同反叛,律斩。监斩官江州府知府蔡九章。”
城里闲人多,都围在刑场周围看热闹,挤得水泄不通。
这时,几伙走江湖的也混进人群里,慢慢向刑场最里面挤。这伙人正是梁山好汉。韩英有仙书指示,心知宋江肯定要在江州城判死刑,所以立即向梁山报信,让他们派人劫法场。梁山好汉中许多人都受过宋江的恩情,听说戴宗的假信被识破,宋江和戴宗二人都要砍头,立即由晁盖带队,带领十几个头领和一百名精干的喽罗,准备救法场。
午时三刻一到,临斩官下令斩首。两边刽子手接到命令,正准备举刀,突然间围观的人群里跳起一个少年,手持一面铜锣,用力敲打,同时大叫:“弟兄们,杀啊!”锣声一响,百十个好手杀进刑场,直奔宋江和戴宗。韩希文不愿动刀动枪跟人拼杀,就负责敲锣鸣号。
这时,十字路口茶坊楼上突然跳下一个虎形大汉,肤色黝黑,半圈络腮胡子,双手各握一把巨形板斧,大吼一声,就象半天起个霹雳,从半空中跳将下来。几个箭步上去,手起斧落,砍翻准备行刑的刽子手,救下宋江和戴宗,又望监斩官马前砍杀过去。
众土兵一边簇拥蔡知府逃命,一边迎战劫法场的梁山好汉。
慌乱之中,江州城的士兵来不及调兵拦挡,梁山好汉很快杀到刑场里面,救出宋江和戴宗,背着二人向城外跑。
那个使板斧的大汉最凶猛,左手板斧一推,官兵倒下一边,右手板斧一挥,只见一团黑色旋风飘过,几颗人头落地。官兵们看见他的凶悍样,都不敢应战,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晁盖见黑大汉武艺高强,暗暗称赞,要是梁山能有这样的好汉,定是梁山的福气。
韩希文猛然看使板斧的大汉杀出来,立即高兴得跳起来,这个大汉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大师兄李逵。一年多没见,大师兄长得更黑更壮了。韩希文立即扔掉铜锣,跑上前去,大声喊:“大师兄,大师兄!”
李逵回头见是小师弟,咧嘴大笑:“小师弟,你终于上路了!”回手又是一板斧,削掉几颗脑袋。
梁山从头领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城外的江边。江边有座白龙庙,梁山众人躲进庙里。宋江见逃出生天,非常高兴,与众头领一一相见。晁盖说多亏韩希文报信,否则他们可能会迟来一步。宋江见韩希文救了他一命,对他更加感激。韩英与大师兄见面,分外高兴。晁盖吩咐阮氏兄弟快到江边找船,这里不安全,官兵随时会杀过来。
这时,张顺、李俊等人驾驶三艘小船过来,他们也是想劫法场,救宋江。两下里的英雄会合,快紧驾船离开江州城,去投奔穆太公家。穆太公备好了酒菜,给宋江戴宗两人压惊。众头领相互介绍认识,猜拳行礼,喝得痛快。
宋江遭人无端陷害,心中有气,喝了几杯酒后,站起来说:“不才宋江,若无众弟兄相救,今天就和戴院长皆死于非命。救命之恩,深于沧海,如何报答得众位弟兄?只恨黄文炳那卑鄙小人,无端隐害在下,非要置在下于死路。这样的冤仇如何不报,在下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所以,宋江再次恳请各位弟兄,再做个天大人情,去打无为军,杀了黄文炳那小人,各位弟兄以为如何?”
各头领一愣,还没弄明白宋江的话。
晁盖说:“弟兄们偷营劫寨,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官兵没有防备。如果再去攻打黄文炳,恐怕官兵已加强防备,再去杀人就不会那么容易。不若先回山寨,等有机会了,再来报仇雪恨,也不晚。”
宋江说:“若是回山,梁山距江州路途遥远,再想大队人马杀来恐怕更难。现在城中刚劫了法场,正在大乱中,正好趁这个机会下手。”
韩希文听了心惊,宋江听起来豪情伏义,做起事来却睚眦必报,人家偷他的鸡,他要牵人家的牛。韩希文看过李雪健演的水浒传,他演得宋江做事缩手缩脚,哪象这个真正的宋江,有霸气,有狠劲,杀起人来眼也不眨。
李逵一拍桌子,大声叫好:“宋大哥说得对,我们就应该这个机会干掉黄文炳,为人一世,有冤不敢伸,有仇不敢报,哪还算个男人吗!”
见李逵支持宋江,花荣等人也表示赞同。
晁盖无耐,只好派人打探黄文炳家里的情况。时间不长,黄文炳家里的情打探清楚,黄文炳家住无为城城北。
宋江报仇心切,连夜带领弟兄杀进黄文炳家中。抄尽他家财产,抓到全家老小四十多人,可惜黄文炳还在江州城里。宋江叫人放把火,把黄文炳的几十间房子烧得干净。
弟兄们问黄文炳的家小怎么处置。
还没等宋江发话,李逵抢先说:“既然报仇就报个痛快,他杀我一人,我杀他全家。”说话间,一板斧砍掉黄文炳妻子的脑袋。梁山头领也都是双手粘满血腥的人,自然不怕杀人,在李逵的感染下,刀枪并举,黄文炳全家四十多号人屠戮干净,无为城里火势冲天,痛哭哀嚎声让人闻之心惊。
韩希文看得心惊,终是不肯随便杀人。对大师兄李逵的变化实在看不懂,短短一年多不见,他怎么变得杀人如喝茶呢?
合该黄文炳命绝,梁山头领撤离无力城时,正遇上黄文炳离开江州城,回家查探动静,半路被众头领擒获,押到穆太公家里。
宋江把黄文炳绑在柳树上,请众头领围着观看。
宋江提着一壶小酒,边喝边奚落黄文炳说:“你这卑鄙小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从未见过面,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三番五次,非要教唆蔡知府杀我?”
黄文炳见这个场面,非常害怕,求饶说:“大王,小人并非刻意害你,是听人说有人在浔阳楼写反诗,一查才查到你。”黄文炳说话间,看见韩希文混在人群中间,立即指着韩希文说:“就是他!”
韩希文不等他说完,照他头上就是一棒,打得他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李逵不愿罗索,上来一斧子劈开黄文炳的胸膛,解果他的性命。
宋江见大仇一报,心满意足,不再久留,立即随晁盖回梁山。浔阳江的众好汉都吃了官司,也不想在江州呆了,都随宋江上梁山。
宋江回到梁山,受到梁山从头领的热烈欢迎。
晁盖力邀宋江为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
宋江当然不肯,说:“晁大哥错了!各位弟兄不避危险,远去江州救宋某性命,宋某已经感激不尽。大哥原是山寨之主,理当还是你为寨主。大哥若要坚执相让,宋某情愿就死。”
经过一番推让,晁盖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吴学究坐了第三位,公孙胜坐了第四位。
对于余下弟兄们的座次,宋江建议:“梁山泊旧头领去左边主位上坐,新到头领去右边客位上坐,待日后出力多寡,那时另行定夺。”
如此一来,左边一带,是林冲、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白胜,共九人;右边一带,则有花荣、秦明、黄信、戴宗、李逵、李俊等二十七人。
主客位次一对比,明显是客位占绝对优势,而主位处于明显劣势。
晁盖看到人多势众的客位头领,面有异色。
吴用也看出主客之间实力差距,心中暗暗盘算,梁山头领之间的裂痕并未合解,反而更加分裂,最终不是融合,而是吞并,看目前的形式,只会是新的吞吃掉老的,宋江为人义气,是新人中的领袖,看来他日后还有发展,吴用想得明白,脸上却声色未动,派人偷偷请宋太公上山。
宋江见老父亲也上山落草,不得不断绝了再回家的念头,一心在梁山发展。
梁山实力又极大增强,山上头领和弟兄越来越多,晁盖安排人手在山寨里大造房舍,修理梁山上下的城垣,山上弟兄每日加强操练,准备跟围困梁山的官兵展开决战。
韩希文的位次虽然排得还是靠后,但心里不再烦了,首先是大师兄李逵也在梁山,他武艺好,性子烈,有他罩着,山上的其他头领都不敢小瞧他,另外,他及时到梁山报信,宋江的小命才得保全,宋江更加感激韩希文,私下里对他不无照顾。
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梁山泊的水变暖了,变蓝了,芦苇泛绿,水面上生出许多浮萍,水泊里的鱼活跃起来,梁山头领每天都能吃上鲜美的活鱼。粮匮乏已经不再给梁山造成阴影,他们都暗中积积攒力量,准备下山与官兵大干一场,到时候,粮食会有的,牛羊肉会的,金银会有的,女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