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吃饱喝足,路小乙想在和能说会道的百湖再聊一会,果然敬长安摇了摇头,百湖带着始终没有说话的千山,上了楼。
路小乙也没太好意思去追,只能干坐在那里,与何不谓,蒋玉明喝酒。
柏温觉得实在比不过这群酒桶大哥们,先行离开,金簪缨也喝的酩酊大醉,拉着柏温一起上了楼,食客们越来越少,二楼开始变得清净起来。
“有些话,我想和你说,不过……”敬长安举起手中茶,与左廖手里的酒碗一碰,笑着说道。
“都懂!我只是有点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左廖一口饮尽,捏起盘子里的一粒花生,嚼着笑道。
“左叔葬在何处?有机会我想去祭拜一下。”敬长安想了想心里难受的不行,艰难的说道。
“驮山!一切从简,我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因为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苦啊!兄弟!”左廖倒酒的手,明显哆嗦了一下,依旧倒满后,一口喝完,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他感叹道。
“一人之上,走的很艰难,可你毕竟完成了心中鸿愿,我是真的替你高兴。”敬长安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便将一旁的酒碗拿了过来,自己倒上酒,端起来就一口喝光,眼泪直流,不知道是这酒烧喉,还是真的哭了出来。
“可能吧!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我收到的一些消息,这个张贵是个狠角色,你不是他的对手,就怕你会被玩的很惨,不过那个被胡人拖上去的人,能够帮你处理一二,有什么事,你多和他交流,别在冲动了,这是你一贯作风,有奇效,但在这个局里,只能是横死街头,千万别做!”
左廖用筷子,蘸着汤汁,在敬长安的面前写了个‘静’字认真说道。
“大哥有没有好的方法?说实在话这么长时间,我都处于被动,这种感觉您是知道的。”敬长安起身坐在左廖身边,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字,眉头紧皱地询问道。
“有,就是等!等他的真实意图浮出水面,康沛这个国家的地下王,将烟花巷全部关掉,至少说明他和张贵目前是一条船上的,源帝不是傻子,他就一直等,你也应该一样,换句话说,你蓼国的君主都没有在催促你,你说的一切源头的开始,是陈梁献一手安排的,他不是也就甩给你那个人吗?吊儿郎当的样子,说是混子也不为过,你一定要多想,不能走一步看一步,知道吗?”
左廖小声对着敬长安说道,余光一直打量着那个一直喝酒,开怀大笑的蒋玉明。
“知道了!以前确实没有想过这么多,是我的错!谢谢大哥指点!”敬长安点了点头,开心的笑道。
“你啊!人是聪明,就是用在武学上好使,杀人诛心,学都不学,这将军之名要是在我那里,早就给你撸了!”左廖看着脸红的敬长安,无奈地掐了掐他的脸,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书海泛轻舟,学就是了!学就是了!”敬长安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嬉皮笑脸地说道。
“好了!说太多,你不去做也没用,我带着这个傻子,先回去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空去佑国知道吗?这个你收好!特意给你带的!”左廖站起身来,从怀里来回找着,把一块乌黑的牌子,递给了敬长安,笑着说道。
“这是啥?”敬长安双手接过,温热的牌子,来回翻看,上面什么都没有,便询问道。
“十枚无事牌!有你一个!去佑国哪里都会放行,走了,一切小心!”左廖耐心解释道。
伸了个懒腰,便抓着已经人事不省的路小乙,往楼下拖去。
敬长安恭敬给左廖行礼,左廖只是微笑点头,便下了楼。
敬长安看着两个根本还能再喝一坛酒的人,坐在一旁,等着二人谁先开口说话。
何不谓搓着手,看着二楼就剩他们三人,先开口问道。
“他现在是不是?”
敬长安点了点头,回答道。
“佑国的帝王!”
“他来就是为了找二哥聊聊天?没有别的意思吗?”何不谓点了点头,脸色有点沉重的又问道。
“对!我辅佐过他!”敬长安平描淡写的说道,眼睛确实盯着低头不语的蒋玉明道。
“敬将军!您这是什么罪过,您知道吗?”蒋玉明毕竟是太子的亲随,平常吊儿郎当,该有的东西,他必须要询问到。
“不知道!可我并没有打算与你解释一二。”敬长安双手环胸,身上开始释放一些形容不出来的东西,何不谓便觉得越来越冷,蒋玉明脸上渐渐蒙上一层阴影,突然又消失不见。
“知道了!与将军也相识这么长时间,有些话还是要提醒将军,太子以后是要当蓼国君主,将军本事大,但也要为自己身边的朋友,亲人着想,该忍就忍!不该忍,用劲忍,这样才能保全他人。”蒋玉明脸上带着真诚,认真说道。
“这,我明白!”敬长安也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挂着笑脸点头道。
“突然感觉,人活得好累!”何不谓吓得不轻,
一看两人恢复了,突然感叹一句道。
“可能吧!对了,我发现了张贵的踪迹,他肯定在彭府里面。”敬长安往两人身边靠了靠说道。
“真的假的!那我们要想办法进去才是。”何不谓有点激动,猛的站起来说道。
“好!就你了!”敬长安点了点头道。
“我也同意!”蒋玉明也点头称是。两个人看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的何不谓一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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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扬在自家庭院池塘里,找到了一处上面爬满根须的小盒子,说起来也是巧,在水里来回找,根本没有遇到,打算浮上去的时候,9腰带被挂住了,差点死在池塘里,出水的时候,这才看见,腰上挂着一个带着铁链的小木盒,心中大喜,回屋换了身衣服,就跑到了张贵的房间,两个人琢磨了一下午,这才将这个,打不烂,甩不开的盒子,一分为二。
一把六个面的带把钥匙,就被彭扬拿在了手上。
“这就应该是云亦云山上的钥匙,传说一把可开六石门,就是它了!”张贵脸色已经变得好了一些,他兴奋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出发京都吧!”彭扬将钥匙恭敬递给张贵道。
“你先附耳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张贵点了点头,对着彭扬突然认真起来说道。
“知道了!必须要让他们有点代价才对!”彭扬脸上闪过一丝凶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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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谓睡的正香,敬长安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将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晃了晃,确定里面还有水,就直接倒在了何不谓长的老大的嘴里。
何不谓从床上跳了下来,一个劲的咳嗽。
“快点收拾一下,天都快黑了。”敬长安实在受不了何不谓这将脑袋壳打开,使劲打的刺鼻脚香。说完便跑出了门。
何不谓挠了挠头,便开始穿衣服,洗脸准备去彭府,一探究竟。
何不谓装作若无其事的跑到彭府墙外,一处人最少的街道,看了看两边没有人往这边看过来,翻身进了彭府。
打量一下周围,便觉得有些问题,这么大的宅子,一点人味都没有。
起初何不谓还猫腰走,警惕的打量四周,可进一个屋子,一个屋子是空的,何不谓渐渐的就开始认为这个府邸,是空的。
敬长安和蒋玉明在不远处的茶楼,喝茶,两个人看似在闭眼品茶,可点的是最便宜的去年秋茶,那怎么可能尝出什么好味道来。
“这有点奇怪,是何不谓真有两把刷子吗?”蒋玉明越看越不对劲,这么豪华的府邸,竟然没有一个人进出府邸,朱红大门紧闭,有点不符合道理,他有点担心的询问敬长安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也留意过平常人也有进出的,这次却?”敬长安用余光打量侧面的彭府大门,心中也有点疑问,便轻声对着蒋玉明说道。
果不其然,轰隆一声巨响,彭府突然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蔓延特别快,仿佛就是特意浇上油了一样。
“遭了!有诈!”敬长安赶紧向彭府跑去,蒋玉明紧跟其后,两个人一同撞着彭府大门,竟然打不开。赶紧后撤几步,从不算太高的围墙翻了过去。
两人前脚刚进去,从街道后面突然出来几十个背弓箭手,对着府门的上空,就是快速拉弓,直到后背那箭袋一支箭都没有,这才换了几个手里拿着竹筒的壮汉,开始使劲往里丢着,直接能够看到火势越来越大,他们将手里东西全部用完后,快速离开了现场。
敬长安和蒋玉明两个人不同程度的被乱箭射伤,依旧在火中寻找何不谓。
“在这里!”蒋玉明看见一个已经燃烧起来的人形,赶紧扯着嗓子叫道。
敬长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深吸一口气,从火海里跑了过来,蒋玉明脱下身上的衣服,直接闷在何不谓的身上,将明火扑灭,背着何不谓,快喘不过来气道。
“怎么办!”
“从那边出去!”敬长安快速看着四周的环境,找到一面墙,快步飞奔过去,在墙边蹲下,对着蒋玉明说道。
蒋玉明咬了咬牙,将腰带解下,把何不谓绑在自己身上骤然加速,一脚踩在敬长安的手上,一脚踩在肩头,从墙边飞了上去,落地护住何不谓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头也不回的向酒楼疯狂跑去。
敬长安后撤几步,飞身过墙,也紧跟其后。
“柏温!柏温!快!快!”蒋玉明全身都在流血,抱着何不谓也顾不得楼中住客的指指点点,一脚踢开,柏温的门,直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在地上,给何不谓扯着衣服。
柏温一看,连忙桌子推在换洗的地方,用凉水一直给何不谓冲着后背,敬长安也赶了过来,抱着自己从医馆买来的创伤药,给何不谓那全是大包的地方处理着。
蒋玉明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依靠着柜子,慢慢滑坐在地,嘴角开始冒着白沫。
敬长安也突然停了下来,向后一倒,嘴角边也开始冒着白沫。
金簪缨也从一旁过啦,看了看两个人这个样子,便知道这是中了东源最常见的狗瘟草。
转身跑到了医馆,买了东西,开始用茶水混着手里的那包东西,给抽搐不停的敬长安和蒋玉明灌了下去。
敬长安和蒋玉明以及那个面目全非的何不谓,躺在柏温处理好的地板上,呻吟着。
“这是什么情况?”柏温累瘫在地上,看着几个人,询问同样在地上的擦汗金簪缨说道。
“彭府爆炸了,他们几个应该是就在府邸里,我还听行人说,还有人射箭,应该箭头上有毒,他们又没带兵器,你说呢!”金簪缨摇头苦笑说道。
“太混蛋了!此人不除,恐怕我们都会横死啊!”柏温一拳砸在地上,生气道。
“说这个有什么用!吃点亏他们就老实了!”金簪缨脸上蒙着一层阴冷,咬牙切齿的说道。
敬长安突然坐了起来,把金簪缨和柏温吓了一跳。
“百湖!千山!”敬长安站了起来,对着门外叫道。
两个人影闪了过来,百湖手里还握着一个人的胳膊,他的胳膊上,有着一个黑色莲花刺青。
“他们是康沛将军的人,张贵被转移走了!康沛将军和张贵可能达成了什么协议!”百湖跪在地上,将那只断手放在地上,磕头道。
“没事!知道了!千山你找到什么了!”敬长安一手扶后,盯着那个嘴角上扬的冰山女子说道。
“回主人!他们去了云亦云山,不过有踏江龙,任我游护送!我想我有了目标!我要杀了这个号称永生之人。”
千山跪在地上,眼神凌冽道,
“知道了!你们休息吧!百湖以后这种恶趣味不许再有,不适合你!”敬长安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手笑着说道。
“知道了!”百湖有点难过,她将那只断手拿了起来,微微点头道,和千山两个人同时一闪而过。
“何不谓和蒋玉明就拜托两位了!我要去云亦云山,做点事情!”敬长安对着金簪缨和柏温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你哪里都不许去!”柏温起身拉住敬长安,认真说道。
敬长安扭头瞪了一眼柏温,柏温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的眼睛,像是被施上了定身术一样,突然动弹不得。敬长安扭头就走,上楼收拾了自己的包袱,敲了敲百湖和千山的门。转身下楼。
三个人来到马厩,将自己的东西放好,从酒馆离开。
金簪缨看着两个伤势不轻的人,一阵颤抖,她有一刻想要放弃,这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牵扯的人太多了,一个人旧番名将之后,一个人通吃两个朝代暗处的霸主。她无法想象到底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柏温呆坐在床上,看着地上被水打湿的那些收集出来的信息。
突然想到什么,蹲在地上开始查找起来,金簪缨也蹲在来,看着紧张的柏温询问道。
“发现什么了?”
“云亦云!山外山!蓬蒿地!有龙缠!你看,就是这个!”柏温从那一堆纸里,拿出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函报,递给金簪缨道。
“这是说的什么地道?”金簪缨也有些好奇,读了两遍,连忙询问道。
“旧番的龙脉陵墓!说是旧番开国皇帝,以前发现这里有龙在的地方,然后修建神庙,祝他称帝。可你我都知道,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那只是迷信罢了!咱们军中之人只认将军的!”柏温给金簪缨耐心解释道。
“那是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是信的!不过他们去那个地方绝对有鬼!应该大把大把的金钱,好可以招兵买马!唉!再等等吧!等他们俩好一些,赶紧跟上,我怕敬长安又吃亏!”金簪缨一脸茫然,侧头看着那两个还在呻吟的两个人,叹息道。
“也只能这样了!”柏温将那个函文随意一丢,蹲在地上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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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彭扬骑马赶到一个平常不过的马车旁,拱手笑道。
“成了?”张贵撩起窗帘,笑着说道。
“给与重创!一废两中毒!”彭扬笑着特别开心,拱手行礼道。
“那就好!不借兵,还想抓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张贵微笑的看着那个把自己手上扎满银针的佟三昧一挑眉毛道。
“嗬!你在说我!我可要用力了啊!”佟三昧琼鼻微皱,从腰间盒子里,拿出一根特别长的银针,恶狠狠地看向张贵说道。
“别别别!好汉饶命!求求你!”张贵立马用一只手做拱手礼,可怜巴巴的求饶道。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看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佟三昧瞪了一眼,一直不说话,脸带笑意的彭扬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的医神姐姐!”彭扬连忙放慢马的速度无奈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