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王自从收到来自冶兵城的一封书信后,心慌难忍,不仅他一个人,罗琨也是如此。
冶兵城全城封禁,守关的那个将领还是和扬王一个姓氏,姓陈,单名一个沉字。旁人很少知道,陈沉和扬王是烧黄纸拜过把子的生死弟兄。
左逢桃前脚刚到,陈沉已经将消息递给了陈扬。
三万盾勇兵,这对于手底下只有臭鱼烂虾的陈扬是个不小的打击。万幸是左逢桃等人没有直接挥兵镇压,而且过度高估了以陈扬为首那群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陈沉天衣无缝的演技,一天到晚对着堪舆图进行推演。
罗琨来到陈扬的房间,看着陈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便将木炭多放在火盆里用蒲扇,低头扇着风。
“怎么解?屋里已经够暖和的了,你还添这么多干嘛?”
陈扬将房间窗户推开一些,走到低头不语只扇风的罗琨面前疑问道。
“说实话吗?”罗琨头也不抬的轻声道。
“嗯?这不是废话吗?莫非你有良策?不然还有这个心思烤火取暖?”
陈扬蹲在罗琨旁边疑问道。
“没有!凝县不同枉安,怕死之人太多了,真正能够卖力气的没有多少,现在我们手里兵马不到一万,大多还都是骨瘦如柴的穷苦人,府兵,守城兵还好说,这侯爷的亲兵,就不好打了!”
罗琨摇了摇头说道。
“那个宋邵年还好对付,左逢桃、羊向哀却是实打实的桐梓侯左膀右臂,我兄弟如果瞒不住真打过来,有几成胜算?”
陈扬想了想看着面前火盆里,渐渐变得赤红的炭火询问罗琨道。
“一成!前提三万盾勇人间蒸发!”罗琨苦笑一声道。
“混账话!让三万人人间蒸发,你当是野草啊?用药渣子施施肥,就枯萎了?”
陈扬嗤笑一声说道。
“对!用毒!我有一计了!”罗琨突然像是知道些什么,猛地站起来说道。
“什么意思?”陈扬一脸雾水。
“你可知道墓藤?”罗琨笑了笑说道。
“知道!通国靠近蓼国兰陵堡那个地方,全是这种剧毒的东西,碰到肌肤一下必死无疑!可这和冶兵城有什么关系?”
陈扬疑问道。
“你兄弟陈沉能够与你通书信,那么自然也可以送信到长客州对吧?”
罗琨点了点头询问道。
“那是自然!可?”陈扬还是不太明白。
“还记得我们用毒干掉枉安死牢的那些守卫吗?这包东西,是长客州黑市上买来的,兄弟你再给那个校卫写信,让他差人弄两节甘蓝草,放入盾勇兵日常取水的地方,此草甘甜解口,但极易上瘾,也是可以缓解墓藤毒性攻心的解药,水会很快喝光,再次取水的时候,买通一个兵,让他放入墓藤枝,再喝几日,当甘蓝草药效一过,毒气攻心!”
“三万将士!人间蒸发!”陈扬也哈哈哈大笑起来。
“等等!可左逢桃、羊向哀怎么办?他们是吃住在县衙,不和盾勇同食同寝啊!”
陈扬想到自家兄弟书信上特意提到的事情,说道。
“诈降!”罗琨眯着眼睛笑道。
“诈降?”
“对,你知道凝县这家富商的儿子,喜欢干什么吗?用幻粉逼迫良人从了自己。他手里有一套特制的酒具!杯子上有特殊弹口,当别人面饮酒,然后再把杯子给别人使用,添酒时,轻按杯侧,那杯底就会流出事先装好的幻粉,那良人便就中了毒!”
罗琨笑道
“左逢桃和羊向哀都是酒徒!我们送上美酒,与这精致的杯子,向其赔罪。按照宋邵年的不成器的样子,定会大摆宴席,这个时候让多果陪同左右,直接便毒死左逢桃,羊向哀!”陈扬一点就明白了说道,
“正解!这样一来,他好面子的桐梓侯,绝对不会上报朝廷,会与我们谈和分瓜长客州!桐梓侯可是出了名的老乌龟!能忍啊!”
罗琨将手里蒲扇丢在一旁,伸了个懒腰笑道。
“我这就起信,告知陈沉,你把那杯子拿来,别忘了把多果叫过来,我来教她!”
陈扬也长呼一口气,对着罗琨说道。
“是!”罗琨行礼道。
罗琨出了门,陈扬没有将门关上,写完书信,交给房门外的一个穿着通国冶兵城甲胄的人,小言几句后,才进屋搬来一个椅子,坐在火炉旁边,看着外面依旧飘雪的庭院。
不到一会,多果便端着罗琨交给她的那套酒具便从旁边过道走了过来。
“罗琨说您要喝酒,还特意交代让我来陪您!”
多果穿上了华丽服装,还精心打扮了一下,跪在陈扬面前笑着说道。
“快起来,和我哪有这个东西,他瞎说的!”
陈扬起身,将多果扶了起来,温柔笑道。
“外面天凉,有炉子也不能开这么大的房门啊!”
多果将酒具放在桌子上,将房门关好,蹲在陈扬面前说道。
“无妨!你过来,我教你用这个东西!”
陈扬端起雕刻精致的酒杯,轻轻摸了一下杯壁,发现了活动的暗锁扣,轻轻一点,只见杯座底出现了一个小口,顺着光亮往里一看,果然有些粉末在上面。
杯壁上的暗扣如果向左边一扭,便再也活动不了,除非将杯底那故意做成漏斗状的小凸起按下,不然根本打不开。陈扬心中暗叹一声道。
“做工真心没话说,可惜用错了地方!”
“这杯子怎么会这样?可真有意思!”多果在陈扬旁边看着陈扬摆弄着杯子笑着说道。
“这杯子不知道害了多少未知人心险恶的良人啊!你就不能学着聪明点?”陈扬点了点多果的额头说道。
“我会了!您看!”多果拿起另一个杯子和陈扬刚才做的一样,打开,关上。
“聪明聪明!”陈扬笑了笑说道。
“那是,我才不傻嘞!我多聪明!”多果将杯子有意在陈扬面前来回晃了晃说道。
“你看酒是这样倒的!”陈扬将酒杯放在桌子上,一手持酒壶一手垫在壶嘴轻轻倒上一杯说道。
“和沏茶一样,我知道长客州就是各种将就多!”多果看了一下便说道。
“对,长客州就是这样!然后一饮而尽,在倒的时候,轻轻将杯壁一滑!在递给别人。”
陈扬将酒倒在火盆里后,重新倒了一杯,拿起酒杯点了一下后,在往前一推。说道。
“杯里的东西就进去了!对吧!”多果也学了一遍给陈扬看后说道。
“对!就是这样,几日以后需要你去陪客一次,就这样将酒杯分别递给两个人!能做吗?”陈扬将酒再次倒在火盆里说道。
“有啥不能做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多果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陈扬微笑道。
“别闹,稍有不慎可能会死的!”陈扬轻轻摸了摸多果的脸说道。
“我不怕!”多果微笑道。
“嗯!”陈扬将手从多果的脸上移开点了点头坐在火盆旁答道。
“这粉末是什么?好香啊!”多果摸了摸杯上残留的粉末闻了闻询问道。
“别!刚夸赞完你就犯傻?没事吧!”陈扬连忙起身,用茶水给多果手指洗了洗询问道。
“没事啊!就是头有点晕!”多果说着说着便瘫倒在陈扬身边。
“这我真的有点不放心!”陈扬叹口气说道。
将多果搀扶在椅子上,用蒲扇给自己开始出汗的多果扇风。
“好难受,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在天上?”
多果在椅子上来回折腾,眯着眼睛对着给他降温的陈扬说道。
“此物药性如此毒辣吗?”陈扬看着脸色越发红润的多果疑问道。
“好热啊!”多果便开始脱衣服,陈扬连忙制止,心想破解之法。
他想到了什么,连忙开门将厅外积雪捧了一把,进屋一看,多果已经将外衣脱了下来。
赶紧将雪往多果脸上盖去,多果挣扎了一会,便恢复神智说道。
“太凉了太凉了!你怎么好这口啊!”
“幸亏你吸的少!”陈扬将多果扶起来,拉在椅子上坐下,将火盆放在多果身边,又将自己衣服给多果披上,这才蹲在一旁烤着冻僵的双手说道。
“对不起啊!”多果将已经乱了的头发轻轻挽在耳后,低头说道。
“这有什么?好了就行!千万别把顺序搞错了!别自己先喝了毒酒就行!”
陈扬又添了一些木炭头也不抬的说道。
“您?在意我?干嘛不乘人之危嘛!”
多果捂着嘴笑道。
“你这丫头?得了便宜卖乖?脸不疼了是不是?”陈扬站起身来将手高高举起说道,
“打呗!打是亲!”多果把脸伸过来说道。
“如果真的能成,我还真不能打你,你是功臣!”陈扬轻轻拍了一下多果的伸过来的脸说道。
“嘿嘿!论功行赏什么的,你把你自己许给我就行!”多果将陈扬的衣服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道。
“如果真能安定下来,说不定吧!”陈扬坐在多果身边看着脚下的炭火笑着说道。
“一定会的,扬王,千古流芳!”多果试探的往陈扬身边靠了靠,陈扬没有离开,便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