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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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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路杰雄瞪大了眼睛,他心中的惊讶之情,甚至不比此刻正恸哭失声的女孩儿丝毫逊色。

为什么,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有容,见了那个满口不知所云的小毛头之后,便哭成了那个样子?对那个小子过分亲昵的举动,也没有一点反抗的表示?

怎可能的?

自从在一年前,通过长老的引荐认识了这小姑娘,自己已将其所有的资料都记得烂熟于心,就如长老所言,为了组织的事业和发展,也为了自己能够在组织站稳脚跟,乃至于日后争夺组织的高位,绝不能允许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出一点的纰漏!而现在的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不可能的,为什么资料上没这个人?难道这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脑子在“事业崩溃”的压力下运转得比平日更快千百倍,他很快地想到了有容刚刚对这个小子的称呼——哥!如果说有容有兄长,那也只有正在炎黄国内修行的容可为才当得上这个称呼,这小子,凭什么?

不过好像在两年间被登出的一批资料中,有提过这件事

由于那批资料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约中所造就的庞大影响,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他,没可能这么快便忘记,只不过脑中的思绪刚刚起了个头,那不可思议的答案便显现出来,答案的震撼令他心中为之一窒——必须马上报告给长老!

他甚至来不及去做一些表面文章,第一时间便想将这个资讯发送出去,只是

“见鬼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

低低的咒骂声,令一边的酗酒美人微微地笑了起来,在兰光,如果没有些节制这些人的手段,容家还怎么混下去?

看着只能跑到远处去想办法的“败兴之辈”离开,她也发动了车子,遥遥地跟上,而此刻,在她心中,却是被另一个问题所占据,“要不要向小怡道歉呢?”

“今天真是活见鬼!”

路杰雄恨恨地跺脚,仿佛是组织在兰光的各种情报操作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刚刚他连试了近十多种方法,都无法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难道几大力量之间全面开战了吗?

这不可能那么,便是有人在捣鬼!

倏忽间想到了这样的可能,他的心神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只是针对他一人?还是

想到了那个消息传递出去后所能造成的后果,他若有所悟,而此刻,淡淡的杀气刺入他已敏感得过分的心脏,他整个人跳了起来,猛然回身,却看到醉眼朦胧的美人正向他举杯微笑。

容知雅!原来是她在搞鬼!

一惊之后,他反而胆气大壮,容知雅,或者在组织中智谋无双,诡计多端,但纯论个人力量,真是连九流也算不上,而她此刻,竟然愚蠢到在他面前公然现身挑衅!

路杰雄的眼神立时地阴郁了下来,里面似乎有火苗在窜动。

被戏弄的尴尬在此时尽数地转化为怒火,今天一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看着对面的容知雅精致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儿,以及那种可能是全天下最特立独行的气质,想象一下之后她狼狈的境况,就算是自己未必有那个心思,男性本能的反应也无可避免地出现了,心里面似乎有一把邪火窜升!

气机交感,他的反应,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被对面的容知雅捕捉到,笑容依旧,但瞳孔中森森的杀机,任是再妩媚动人的笑脸也无法遮拦,而与之同时,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路杰雄心中警兆大起,那种反应,不是容知雅

事态的演变完全击溃了他的应变能力,他此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左右两方强大至非人一般的气机将他笼罩在内。

拳劲冰火交融,完完全全地封死了他任何一个活动的空间,灼热的火劲先一步地猛轰进他的小腹,而下一股冷澈的剑气则直直贯入他的眉心。

“这个麻烦解决了”

已将火焰操纵得出神入化的少女,一点也不客气地踢了踢像头死猪一般的路杰雄,刚刚如果不是苏怡吩咐过,恐怕刚才的一击,已让这小子成了一块熟肉。

即使如此,刚刚那透体而入的暗劲,恐怕也已经霸道地抹去了这小子下辈子为人的权利——江雅兰不认为她做得过分看刚刚那这厮那眼神,就明白,他必不是个好鸟!

“嗯可还有个大麻烦呢!”

苏怡看也不看地上那头死猪,只是仰头望天,若有所思。

一边正自顾自畅饮的容知雅微笑了起来,似若无意地道:“大麻烦现在正在哄孩子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感受到容知雅带着兴味的探索目光,以及江雅兰兴奋过度的眼神,苏怡心里面不自觉地苦笑,但表现在外,却只是有意无意地整理袖口,一身休闲打扮令她此刻显现出少有的潇洒味道来。

良久,她方开口,语气轻轻淡淡:“我想,不必了”

“起来!”

“我不要起来”

“听哥的话,起来”

“不!”

“有容妹妹”

“哥——”

以一个可爱的长腔,结束了哥哥和妹妹之间的讨价还价,最终也当然是以哥哥的完全失利而告终。虽然是小妹不听话,但,都是我的错

我不应该带着兴奋过度的有容妹妹到处乱跑,以至于糊里糊涂地进了一家酒吧,见鬼的还是个饮料里面都掺酒精的酒吧!

我也不应该让有容妹妹喝得过量,以至于让她跳过吧台,去和调酒师比拼手艺——虽然她的手艺要比那个二流调酒师好上一千倍!

自然而然,我也就更不应该大声地赞美她高超的调酒技巧,以至于使她兴奋地和我连干三杯——即使不赞美几句实在是对不住我的良心。

那么,在一连串的错误之后,踉踉跄跄走出酒吧的我们,当然也就要像所有酗酒的叛逆青年一样,蹲在路边,用已经不太灵活的大脑想一想之后的行动。

“玩『天行者』就好了”

这个提议马上被我一口否决,我只是喝醉了,但绝对没晕!以有容妹妹这时候的情况玩“天行者”,当真就是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很可惜,酒后的大舌头使我来不及将拒绝的话给完全说出来,有容妹妹便将天行者塞到了脚下,摇摇晃晃地想升空,幸好我及时出手,压住她的肩膀,把她压了下来。

“不让啊”

小姑娘歪着脑袋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然后在三秒钟的时间内想出了解决办法,不知是按了“天行者”上的哪个按钮,滑板的两翼蓦地弹出了四个小巧的滑轮,这样子.似乎更像一个正规的滑板没错,安全性是大大地上升了,只是——还是不行!

为了我这个宝贝妹妹的安全考虑,我还是摇头,而这小妮子则在失望之余,很快地又提出了下一个议案:“那么哥,你拉着我走嘛!”

嗯,倒是个办法,不过,还不行哪有老哥走路,小妹舒服坐滑板的道理?不行,不哎,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小妮子就那样蹲在滑板上,睁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是的,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顽劣脾性,而是如一只正在地上撒娇的小猫儿,咪咪唔唔地叫着,眼中流露出一种乞怜意味的神采来。

为此,我笑得坐倒在地上,有容妹妹当然不依,拽着我的袖口,微微地摇晃,如此,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刚刚的那一幕

“不起来便不起来吧”

我仰头做无奈状,以一个大哥的身分向小妹屈服——做牛做马又如何?何况不过是拉滑板而已!而于此刻,兴奋的有容妹妹则当真如一只上蹦下跳的小猫咪,送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几乎便要用舌头来舔我的脸。

“小妮子给我坐好!”

不得不拿出兄长的威严,严令小妮子坐在滑板上不要乱晃,且让她抓住我的衬衫下襬,一男一女一滑板便在吱吱呀呀的磨擦声的伴奏下再次上路,今夜无疑会非常漫长,但,我喜欢!

完全不顾各色人等的眼光,晃晃悠悠地跨过了两条繁荣大道,再次踏足的地方似乎已是比较偏僻,有容妹妹在后面摇摇摆摆,呈S形路线滑动,嘴里在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而远较她小姨为优胜的是,这孩子醉得再厉害,那嗓音也是最好的!

将混杂着些许酒气的气息长长地呼出去,然后便感到了后面嘴里不得闲的小姑娘,竟然手中也不得闲,干脆就把小手伸到我的后腰处取暖七月天,需要取暖吗?有些痒,我不由自主地扭扭身子,后面的小妮子高兴得咯咯直笑,这小妮子敢情是拿我当玩具来着!

我嘿嘿一笑,头也不回反手一巴掌敲在她的小脑袋上,在她呜呜的叫痛声中,故意大声地笑了起来,为此换来了她的重重一顶

这感觉像不像和一只小猫咪在逛街呢?

“小猫咪!”

有容妹妹的眼睛当即瞪了个圆圆大大的模样,可爱之气倒有十分,嗯,都这个样子了,还说不像吗?这句话刚刚出口,小妮子便“喵呜”一口扑了上来,对着我的鼻子便要咬下去喂喂!

赶忙托起她的脸蛋儿,让她雪白的牙齿远离我的鼻梁,而脸面之间的距离增大后,我却蓦地一惊,小妮子虽然面上是嘻嘻的笑脸,可是眼中分明便含着一片晶莹,怎么了?难道难道是因为没有咬到我的鼻子,不高兴了?

小心翼翼地问她,她却仍保持着那个一看便是挤出来的笑脸,转到我背后,毫不客气地扑上了我的背,口鼻间清香的吐息在我颈间流动。

感受到她在后面那温软的触感,我有点儿脸红——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要再这么孩子气

我是很想这么说来着,只是,想想刚刚我那一副和小孩子交流的大人模样,这样的话,我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而她在此刻,则在我耳边低低细细地说话,话里是满满的委屈,可怜兮兮地几要催人泪下,“是啊总当别人是狗儿猫儿的逛街不叫逛街,叫溜猫”

“噗呃,糟了!”

明明这场面是绝不应笑的,只是有容妹妹这句话实在是妙绝千古,一个不小心间,笑声便已喷口而出,下一刻想要弥补错误的时候,却迟了八辈子。

只是,出乎我意料的,小妮子并没有因为我这个“十恶不赦”的闷笑声而兴师问罪,只是将脸蛋紧贴在我颈侧,再不发一言,而几息后,湿湿的热流便从我的颈间滑落糟,真糟了!

“在哥哥心里,有容到底是什么呢?”

这应是小姑娘一生中少有的恐惧和怯弱的时候,我甚至听到了她嗓音中那几不可掩饰的颤音,真坏了,莫不成是她因为我那个笨到姥姥家的蠢话,竟想到别处去了吗?

我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情急之下,几乎是从喉咙里吼出了声来,“笨蛋,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当然是我张真宇最心爱的妹妹,难道你哥哥我还当真会把你当做猫儿狗儿的养起来吗?”

也是等话出了口,我才晓得自己的声音刚刚有多么失控,虽然这条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但上百双那种看怪物的目光,却也让我实在是消受不起。

所以,下一句的声音便实在是小了很多,“对自己要有点儿信心好不好有你这样可爱的妹妹,说不定是老哥我烧了八辈子高香的结果呢”

我拙劣的笑话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当下感觉到有容妹妹的情绪仍然低沉,她低低地道了一句意思模糊的话,“你这样说我才真正的对自己没信心吧!”

啥意思?

我以为中间有一段我漏了没听清,笨笨地追问了一句,却只是让她的小手轻拍了一记,身体轻灵地跳到我身前,那回答可称是答非所问。

“容小姨说,一个笨男人在情急的时候,不择口而出的最难听的话一定是真话我明白了呢!你当我是最心爱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她特别地加了重音,似是要我确认的意思。呃虽然容妖女给出这样的定义让人听了不爽,不过,大致的意思也就是这样吧我苦笑了起来,确认的话语脱口而出,“当然”

也在这时候,我蓦地感觉到了些许不妥当的味道,只是,在有容妹妹蓦然间绽放出来的灿烂笑脸之前,我什么心思都要沉到心底去,让自己微乱的心思接受少女无邪的笑容的净化,也就极其配合地附以笑脸。

“很高兴啊我们接着去玩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充分地展现出一个少女的活力,有容妹妹振臂高呼,我击掌赞同,两个人之间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就这般嘻嘻哈哈地继续前行,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忘了,可是真正好啊!

再转过几个街口,又有至少十杯酒左右的量进入了我和有容妹妹的肚子,我还好些,但有容妹妹早已是憨态可掬,嘴里面的小调也终于不再成声,作为一个大哥和绅士的结合体,我理所当然地要扶我小妹一下。

她半个身子都滚到了我怀里,仰起头摸我的脸,笑嘻嘻问我:“哥听到有人唱歌了没有?”

呃应该没有人唱歌,不过,路边一个音响制品店里,却放着一首老曲子。

“她没有我唱得好”

小妮子虽然是喝醉了,但是傲气不减,唔,她也的确有资格说这句话,谁让她是这个星球上最具魅力的歌手之一呢!

我笑着把她已歪斜的帽檐摆正后往下拉,口中也在确认她的话。

只是,可能是我的脸笑得太不真诚,她不高兴地拍开了我的手,用鼻音低低地哼哼,“她真的没有我唱得好嘛”

我知道啊只是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我有些好笑地拍拍她的脸蛋,这次她却没有拍开我的手,但是,身子向后一移,平平地滑了出去。

滑滑出去?

她的动作实在是有点诡异,看向她的脚下,我才发现,她的鞋子下面竟又弹出了四对滑轮,现在就如同一双溜冰鞋,带着她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向远处滑去。

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我是应该让她停止啦,不过,只要这孩子玩得痛快,这就算不上什么问题了,难道我还护不了她的周全?

想到这儿,我微笑着摇头,踏上由天行者变化而来的滑板,不紧不慢地追了上去,而此刻,在前方,淡淡的清音在平缓中轻轻流淌。

似乎便是那老歌的曲调,而前几句歌词我也没有听准,只是看着前面的少女渐渐由摇摆的姿态中回复过来,脚下似是踏着节拍,在流畅的步伐中轻声歌唱,也觉得那曲调平缓流畅,颇有韵味,并有着些淡淡的伤感,好像不应该由有容妹妹这样的天真少女口中道来。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你也不问你也不回答,怎么你会变这样?”

歌声渐转清晰嘹亮,我尚在惊讶于有容将这首歌的情感发挥得恰到好处的时候,下一句歌词,以及歌声中傻子都能听出来的感情,则如同远古流传下来的魔力咒语,将我整个地石化。

可能是醉意,可能是羞涩,可能是矜持,可能是埋怨,少女的歌声便在些许的涩然和低哑中,以远不如刚刚婉转动听的音色,将那令我晕眩的感情一古脑儿地喷发出来,我明明听到了,在我脑中却又显得分外模糊。

歌声仍然动人,曲调依然流畅,但那已成为了歌声中之灵魂的歌词,却已罩上了一层迷雾,在我脑中忽隐忽现。

而后,在少女如亘古呼唤般的再度重复中,那词曲的真身,伴着有容妹妹无限清晰的身影,在街道华光流转的***中,映入我的瞳孔和心脏!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她在问我吗?

扑面而来的情感飓风令我险些屏息,急剧攀升的压力使我的脑子一时间运转停止。我只知道,滑板仍带着我慢慢地前进,有容妹妹且歌且舞的身影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于路边那些因目睹了一场爱情戏码而为之起哄的路人,各式尖叫口哨声我也可以区分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潜藏于这些表象之下的真谛,为何总是颤抖着不愿现出真身呢?

音律回旋,僵硬状态中的脑子已不能深入地分析那歌曲中的真义,只是被动而沉迷地陷入少女那愈发伤感的歌声中去。

***辉煌的街道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少女表演的舞台,在已渐趋稀疏的车流中,她纤细的身影在歌声中轻舞回旋,流畅中更有着十二万分的洁白与纯净。

街上的声响也渐由纷乱而渐渐止息,无数双眼睛都看着这个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高歌轻舞的少女,也有无数人发出了深深的抽气声响。

再度来到了歌曲的**,少女的歌声已不能称之为歌,只可以释之为吶喊,她的脸上也分明带着笑意,只是,流淌在她脸颊边的泪水,却赋予这笑容以另类的涵义似乎有着挑衅、渴望、疑问,还有感伤。

我的有容妹妹长大了呢!

歌舞之中,遮阳帽从有容妹妹的头上脱落,长发垂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秀发如同冰丝编织的帘幕,遮住了有容妹妹的脸庞,但却给予了她超乎于年龄的成熟。此刻,她再不只是一个天真的女孩啦!

歌舞止歇,不知何时,有容妹妹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对着我露出一个标准的少女的微笑,遥遥地望去,好像是这位天使一样纯洁的女孩在我耳边低语——“哥我唱的,是不是比那人好听呢?”

好像脑子再度恢复了运转,我有些迟疑地想伸出手去,平抚一下小妹有些过分激动的心情。而长时间的静寂后,路边惟恐天下不乱的高呼声,却在此刻将气氛转向了最尴尬的境地。

“还是不是男人啊让女人求爱”

对于这种话题,人们一向是一呼百应,当即,满街都是讨伐之音,或许不乏凑热闹之辈,但更多的,恐怕已是过分沉迷地将自身代入了。

“真是男人中的败类!”

“是男人就扑上去啊!”

“这样美人儿,你不要我就要了”

“真差劲啊”

尖叫声、口哨声由此刻起不绝于耳,似乎人们在用这种方式来宣泄他们刚刚过分沉迷的失态,我也发现,其中有些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发现了吗?

这个忧虑很快成为了现实,越来越多的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也有些人在一边窃窃私语。

“喂喂那个女的”

“好像啊”

“我看似乎已经不是好像的问题了”

这些人的私语根本逃不过我耳力的捕捉,若在平日里,或许我会很着急这事情只是如今,这不是重点!有容妹妹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突然有了如此明悟,身体也就在第一时间里相应地做出了反应,脚下微微用劲,滑板再度变成了天行者,带着我的身体凌空而起,高速前冲,瞬间来到了有容妹妹的身前,毫不停留,带着她直入云霄。

让那些闲人去喊天叫地吧,我只知道,让有容妹妹开心,是我今夜最重要的事情!

一声似是长呼一口气,也像是吹口哨的声音从江雅兰的口中喷出来,她自己也发现,刚刚,她可是好紧张的模样而在她身边的两人,却仍然是那种毫不动容的笃定神态,这种修为上的差距让她有些不爽。

“小怡情敌的出现,让你感觉如何?”

带着些玩笑的性质,她用着试探的语气来探察苏怡的心态。

苏怡的反应却仍然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淡淡的一个眼神,似乎扫过了她和容知雅的脸,又投向了少年飞翔而去的夜空。

“还缺这一个吗我早习惯了呢!”

语气中绝没有言语表面所带着的无奈,反倒是那种微带着些兴趣的诙谐,以及似有所指的含意,令江雅兰心头为之一跳。

她看向容知雅,这位心思莫测的妖女仍然是那种醉意朦胧的笑脸,看不出什么异样——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面有些发虚呢?

容知雅在此刻终于开口,话中却是绝不相关的事情,“小怡,帮我去收拾残局吧,所有的损失都从苏氏对小容的赞助资金里面扣除;雅兰去忙组织里面的事如果有人问起鬼为什么会还魂,你直接动手便可以明白了?”

江雅兰口中啧啧有声,做惊叹无奈状,“想想明天大报小报的记者苏怡,你确定你没问题吗?”

苏怡微笑不语,只是将眼光投向了没有为自己布置任务的容知雅。

这位世界闻名的妖女,轻松的将已空的酒瓶扔进了垃圾筒,眼睛却是望向海边,她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位从众神山上走下的女皇不带挑衅,但分外有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真高啊”

有容妹妹在我耳边低语,温香的气息在我颈间流动,带着一种大愿得偿的满足。高空逐渐凛冽的强风也已消除了我们大部分的酒意,但我却可以感觉到,怀中的少女,那不断攀升的体温,她的脸贴在我颊侧,滚烫滚烫的。

这已经是数千公尺的高空,但我们高度仍在不住地攀升,离我所想的目的地还远,本来应该和有容妹妹谈谈话,保持一下气氛,但话到嘴边,却又带着些迟疑,再咽到肚子里去。

所幸,有容妹妹似乎没有对此表示出介意,她偶尔的几句言语,断断续续,似乎没有一个完整的条理,但却可以感受出其中令人心安的欣然和宁静。

再上升数公里,我的真气流转仍无虑匮乏,但有容妹妹的言辞却渐渐地少了,话音中带着明显的模糊,她终于由兴奋的顶点回复过来了吗?

带着浓浓的倦意,她努力地偏头,伏在我耳边,就像一只猫咪,呓呓唔唔好半天,才将她要表达的意思联成话语,“哥刚刚的,我醉了呢小姨说女人醉了的时候说的话,对自己而言是真的,对男人而言却是假的嗯你把它当假的就好了!”

这妮子,真的是正迷糊的吗?

我愕然扭头,却见她早已进入了静谧的梦乡,但是,偶尔的几个单字,以及苏怡、容知雅的称呼,却仍可让我明了她梦境的大意。

这妮子

注入一道真气护住她的身体,我上升的速度再次暴增,一分钟后,云层在我脚下翻涌来去,浩荡无边,天际的月轮则在头顶放射出如同实质般的银色光华,如纱衣罩体,不类人间。

这是在云层之上,绝大部分人类体能极限的高度。

以我如今之能,带着这个小妮子,也不过能在此高度支撑两个小时——本来是想带她在云海之中冲浪游玩,表示一下我对她的感情,也安抚一下她的心境,而此刻,我也只能在她宁静无邪的睡颜之前摇头苦笑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啊!想起刚刚令我几乎无所适从的歌声,我心里也不得不为之庆幸,这样也许最好了!高空轻淡的风吟微微地翻搅着云海,腾起阵阵波浪,微湿的气息在我周身浮动,有容妹妹静静地卧在我膝上,吐息均匀,悠长有致。

如果有笛在手,必然和着这风吟浅息,浮云薄浪,吹奏一曲,那乐音,自然便是天籁了。

手上有意无意地轻抚少女柔顺的青丝,感受着那绝佳的手感,我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现在的动作中是否还是纯粹的兄长之情,不过,蕴积在心中的温馨情感仍未改变,这,应是足堪告慰了

万米高空,气息冷寂而静默,唯有有容妹妹那带着活泼生气的呼吸,才给予我一丝身处人世的实质依托,俯下头,在少女的额间轻轻地烙下一吻,感受着她清香纯洁的气息,我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不管怎样,能听到你那样说哥哥我很得意呢!”

笑容在脸上扩大,把少女搂进怀里,真气运转,将她罩了进去。接着,便启唇吐气,浑厚的中气在胸腔内震荡,喷出口腔,自发成音,是为长啸,绵密悠长的啸声在云海中激荡,涵盖四方,云海中波涛汹涌,雾气四散。

音波在天际的几个转折间,终于形成曲调,高拔低回之际,蜿蜒盘旋,排云荡雾,浩渺无边,啸音四散,笼罩天际,有傲然临世,独折万物之意,更有意气飞扬,洞达九天之情,是为“穹天折”!

啸声过度,余波仍殷殷如雷,我轻握住有容妹妹的一头青丝,仰望天际月华,翻涌的心思终在刚刚的一啸中平复下来——小妮子,妳可知道

妳哥哥我真的很得意呢!

“你是在说神话吗?”

在兰光市郊某个空旷的住宅区内,由黑天洲千里迢迢派驻兰光的巫术力量诸位上层人物,围在就餐用的长桌前,除了那个正在咆哮的男人,所有的人都是默默无言。

他们的形势称不上太好。

一年前与艾玛祭司的斗法,最终以自身的失败而告终,做为代价,已把持在他们手中两百余年的《亡灵书》,以及召唤大神“拉”的终极咒语也被送入人手。处在落后的黑天洲土地上的丛巫,在黑暗六大力量的地位,一落千丈。

虽然近期内,有数位极其厉害的人物破关而出,大大地增加了他们的实力,但,惨败于艾玛祭司手上的挫折,仍令其一时间无法恢复先前的信心。而在这个糟糕的时刻,神话般的资讯便出现在他们眼前——“死而复生?难道这个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已经掌握了《亡灵书》的无上奥秘了吗?当然不可能”

为首的索姆一掌将桌子拍碎,漆黑如墨的脸上,那闪着凶厉光芒的眼神,是森林中残暴的凶兽所独有,在丛巫中,他算不上是一流人物,但其凶残的个性,却是举世闻名。

丛巫本次前来兰光七岛,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便被炎黄进化力量派出的几个小辈打回去了一半的人手,力量更是大衰,整个丛巫的疲软无力,在这次事件中更是暴露无遗。

不像神英那样人材辈出,也不像禁忌那样实力雄厚,当然,也保持不了梵河那样的实力莫测,与同属一系的艾玛祭司又水火不容即使索姆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在这样的情形下,也感到了浑身乏力。

“身分注销的人死而复生又飞纵上万公尺那种力量”

“这种力量又如何!”

紧闭的大门轰然洞开,强劲贯入的压力令所有人为之失色,而随之而来的冻彻骨髓的寒气,则将他们所有未成形的反抗全数冻结。

索姆张口结舌望向门口,从外面施施然入内的黑肤男子也把目光看向他,漆黑的瞳孔中冰针一般的眸光,令索姆逃难式地扭开了头,口中却全是欢欣。

“杜古!”

正是巫术力量之丛巫一系,去年刚刚出关的库姆达部年轻的酋长,号称能够冻结苍穹的“天寒”杜古!

固然在兰光七岛上,炎黄进化力量有着绝对优势的控制权,但这并不代表其他的力量在这之上便束手无策,几千年的传承经验不断地推陈出新,如果有哪位想要完全地封锁消息来源,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以,智者不做无用功,在暂时遮蔽了“那消息”三个小时后,炎黄进化力量的重量级人物,容氏家族当家主,继承了父亲“金头脑”之名的容家大小姐容馨,在新纪七月二十二日凌晨四时许,正式向外界宣布——新纪二○五二年四月一日,由神英、巫术、梵河、禁忌四大力量,以及炎黄进化力量之西殿,还有“三大制约”所共同宣布注销身分的前炎黄进化力量重要成员张真宇,已于二○五四年七月二十一日正式现世!由之证明两年前诸方的注销属于失误行为,请求诸方恢复张真宇的身分档,重新建档保存,炎黄东府将尽全力协助诸方的工作。

同时,也郑重警告那些想着“维护权威”而不顾真实情况的小辈,如果他们想因此而对张真宇不利,那么,也就请他们准备好接受炎黄东府的全力报复!

这份声明完全没有进入普通人群的感知范围,但是,在六大力量、三大制约所在的黑暗世界,却已经是搅起了轩然大波。

近千年来,这种情况已是屡见不鲜,而人们也不得不记起,从两千多年前的铁血时代开始,传承下来的,面对这种有损于各组织上层颜面的事件,唯一的解决办法——彻底抹杀!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目的在于维护黑暗世界那种无上的权威性。既然古老,那么,也就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古时特有的独裁专权思想,没有什么道理,只是单纯的杀戮而已。

而大家都明白,在当今这种形势下,这种传统未必有其再存在的理由,但,在各方的高层,普遍把持着组织大权的诸“老朽之材”,却绝对会抱着这块“传统”的大块木头不撒手,以维护其自身的控制力。

容馨的声明,简直就是直指那些上层的顽固之徒,目的之明确,令诸多能人都在心里嘀咕:莫不是炎黄的年轻一代要反了?

推己及人,不少人也都流下了一身冷汗!

而不只是汰旧换新上的问题,更棘手的,其实是当事人的身分!张真宇,这个年方十九岁的年青人,在两年前的长链战场上,便以一己之力,牵制着“禁忌”在东方的全部力量,使之动弹不得,论少年英才,可谓首屈一指。

而其父,张云忘,炎黄第一高手,并且,有可能是世界强者之中的王者!没有人会忘记,两年前为了报“丧子之仇”,他以一人之力,将禁忌在东方的力量连根拔起,并亲上坚罗本土,直捣禁忌本部,一场大战,将禁忌高层抹掉大半,使之元气大伤,怕是二十年内再起无力!

如果不是三大制约同时介入,其他力量也在后面牵制,说不定现在世上便已经没了“禁忌科技力量”这个名号!

当然,如果是年龄再大一些人的,也不会忘掉他的祖父,那位世界上最神秘的强者,以及隐隐间成为这一家人之羽翼的几个棘手人物这种实力,任是某些人再有心,怕也无力为之

所以,在声明发出后的五个小时里,各大力量以及三大制约,都技巧地保持了沉默,没有回应,也没有反对。

他们也都明白,对这种通告的有效反应时间是八个小时,错过这八个小时,将视同默认。如果过后再反悔,那么,在道理上首先便站不住脚,而且也有可能受到其他诸势力的一致攻击

大家都在想,前五个小时是鸡肋,后面的三个小时,会是谁先表态呢?

“一夜未归张真宇,你这混蛋对小容干什么好事了?”

江雅兰带笑踢过来的修长美腿杀伤力实在太小,小到让我想不出是躲开的好,还是不躲开的好。

现在是上午九时许,有容妹妹仍然是酣睡未醒,我在半天空里上上下下几个小时,实在找不到地方去,终于无可奈何地背着小妮子来到弥香山上的苏氏公馆。

� �此等候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江雅兰,也就将她心中憋了好久的情绪,理所当然地一腿踢了出来。

和我想象中的江雅兰真是一模一样!如果现在那位害羞的少女祝纤纤也在一边,那与我本来的设想就更贴近了。

只可惜,那天才少女正在某个秘密基地做实验,短时间内,似乎是无缘再见了

按照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的计画,安置好了正睡得香甜的有容妹妹,我笑嘻嘻地受了她的一踢,然后一点也不避嫌地勾住了她脖子,用力往下压,完全是对哥们儿式的做法,脸对着脸,然后便是一个大大的笑容。

“雅兰,好久不见,你出落得是愈发标致了”

“去你的!”

她的手上燃起了小火苗,用这招来烤我的手,我缩回手去,直起身子,却仍然有时间拍她的肩,“你现在的功夫可是不得了有空我们来切磋切磋?”

她红霞流动的瞳孔中,立时充斥了满满的战意,看那样子,似乎想立时地拉着我到院子里面去比划两下。

我连忙叫停,今天我还要回到海上去留在这里,可是会给大家带来很多困扰的

“困扰?有这个心思,你早干什么去了?”

江雅兰对我的解释简直是嗤之以鼻,但是却也没有了立刻出去一战的意思。她冷笑两声,甩手扔给我一份今天最新的消息,才一入眼,我的眼睛便已张到了最大限!

竟然已经曝光了!

虽然没有想着一直瞒下去,可是,这样迅速地曝光,也使我颇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脑子里面转过几百念头,想到了今后有可能出现的状况,我唯有苦笑——不会是针对于我的追杀行动已经开始了吧!

“瞧你那德性这点小问题就怕了?大不了,我帮你,把现在在兰光的所有敌对力量全部清除好了。”

这次换她回来拍我的肩,我扬了扬眉毛,耸了耸肩,不露声色地将她逐渐用力的手弹了开去,追杀便追杀罢在冰山下面闷了两年,没憋疯便说明我修为深厚,现在有了这种可以发泄的正当理由,我说不定还要感谢那些人呢!

一块儿解决好了,一劳永逸,下半辈子就可以渡假般地享受了

如此的想法,让江雅兰真正地吃了一惊,想来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她更狂的人存在吧!

看着她吃惊的模样,我哑然失笑,随手拂乱了她微带着深红色的头发——嗯,气贯发梢,形露出于外,这妮子确实有狂的本钱,而相比之下,我自然也就更有资本了不是吗?

这个不是重点!

她有点儿不自然地拍开了我的手,然后便做出了凶恶的模样,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其手法似乎承袭于容妖女,但并不是那种危险的妖魅,而是一种直来直去的炙热和爽朗!

“看看你干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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