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一跃站起,活动一下四肢,叹道:“舒服呀舒服,此刻才真正体会到自由的可贵。”
见丽清纶正拿眼瞪着自己,忙道:“丽大姐再生之德,子没齿不忘,不知现下有何事可为姐效劳的?”
丽清纶这才转怒为喜,道:“算你子还算机灵,咱们去瞧瞧棺里那美人吧。”接着嗤嗤一笑,再道:“对了,我可先警告你俩子,在未得本姐许可之前,面上赐画不得随意抹去。你俩子可记住了?”
沈括本正伸手欲抹,闻言连忙缩手,心里直恨得咬牙切齿,却又苦于无计可施,只得强行忍住没有作。
项飞云奇道:“姐不是一进来就嚷着要去看那棺中美人的么,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过呢?”
丽清纶粉脸一红道:“哪那么多废话,跟着我去看就是了!”
沈项二人在后相视一笑,沈括抬手耸肩,做出个无可奈何之状。
丽清纶方欲抬脚,项飞云道:“丽大姐不怕此地再有机关么?”
丽清纶一笑:“放心,我已然用丝带系铃之法查探过了,奇怪的是这间室里却无机关。”
她刚到这里,忽然肚中“咕咕”两声,大感不好意思,连忙又回过头去。
沈括见状,忽也一捂肚子道:“哎哟,肚子老兄不乐意啦,幸亏我有准备。哈!”着话一伸手,自胸前衣服里拿出两个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烧饼来。
转眼见项飞云手里也拿着一个烧饼,哈哈一笑,道:“看来项兄以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项飞云笑道:“是啊,没有经历过沿街乞讨的人,绝不会知道饥饿的可怕。”
沈括伸手将其中一个饼递给丽清纶,道:“请丽大姐笑纳。”
丽清纶伸手接过了,放在嘴里咬了几口,又扔还给了他,道:“又臭又硬,这如何能吃得下,你们平时就靠吃这个的吗?真令人想不到!”
沈括笑道:“丽大姐是魔姬弟子,在魔域身份尊崇,自是衣食无忧,又怎会了解我们这些下层民日子的艰辛?”
丽清纶嗔道:“你在讽刺我吗?”
沈括连连作揖道:“不敢不敢,姐能不耻下问,已大有圣贤之风,的敬佩之至。”
丽清纶啐道:“臭子我警告你,你以后话少给我放屁,只要老老实实的就行了。走,咱们过去瞧瞧。”
话间三人来到棺前,俯身下看,见棺中躺着一个风华绝代的丽服女子,眉目如画,青丝如瀑,看年纪也就在二十七八左右,容色平静,神态安详。
三人一看之下,都是一声惊呼。沈括一伸舌头道:“我的娘哎,果然是绝代佳人哩,想不到人间竟真的有此尤物!”
项飞云道:“丰姿温婉,容貌端庄,倾国倾城,人间绝色,果然世上少有。”
丽清纶看了半晌,也自叹道:“真真是个美人,简直比我还要漂亮!”
沈括“嘻”的一笑道:“什么‘简直’,是确实如此。”
丽清纶一叉蛮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确实如此’,难道我很差么?”
沈括心道:“乖乖我的天,你这妖女若能再温柔一些,确实也不差,可是如此凶神恶煞,就算再漂亮,又有哪个男子敢喜欢?”
嘴上却道:“是是是,姐天生丽质,实在犹有过之。”
丽清纶道:“呸!少来这一套,自己几分黑几分白,我难道还不清楚?我是及不上这位姐姐,可是却也不差。”
沈括惊讶道:“姐姐?你可知道这女子已经死了多少年?不准比你师父年纪还要大哩?”
两人犹在争执,只听项飞云念道:“苍天何德,骤夺吾妻。朕之爱妃,廿年有七;兰心蕙质,温和恭怡;倾国佳绝,天生丽质。伴君四载,未有失仪,今之忽丧,我心实悲。以此余年,形单影只。耿耿青灯,皓皓四壁,良期唯梦,宁不思已?呜呼哀哉,心实痛哉!筑室以敛,冰棺永年。后世子民,当可永瞻!”
二人闻言驻声,顺着项飞云的目光瞧去。见棺中女子枕侧,竟雕着几列金体细篆,笔画弯曲回延,看得沈括大是头痛,道:“他***,这也是文字么?怎地如此难堪?哈,如此看来,这写字的人只怕是斗大字不识一升的大老粗一个!”
接着又摇头叹道:“自古道:‘君子不露其丑,人不惧其羞。’这人字写得既如此差劲,却还要拿来卖弄,真是可笑之极!”
他还欲摇头晃脑地继续下去,丽清纶抬起手臂,“啪”的又在他脑门上狠敲了一记,叱道:“你子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胡吹大气,什么‘君子不露其丑,人不惧其羞。’真笑死人了,你看清楚了,人家那可是篆文?”
沈括经她一顿抢白,也自知失言,但嘴上却不承认,仍若无其事地道:“这样简单的常识我沈括怎会不懂?我只是有心要考较一下咱们丽大姐的学识罢了。行啦,大姐若能念出下面的来,就马马虎虎算你过关了!”
丽清纶气得笑道:“臭子,我有那样好骗么?我就偏不上你这个当。对啦,飞云也不要往下念,沈括你不是自夸认得的吗?那就大声地给咱们念出来吧!”
沈括道:“有道是‘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丽大姐好歹也给的留个面子好不好?”
丽清纶道:“哈,这下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那好吧,唤我三声‘好姐姐’,姐姐我就念给你听。”
沈括一伸懒腰道:“啊哟,我这会怎么又忽然感觉困得厉害了。唉,实话,我对此其实也并不感兴趣,姐既然不往下念,那我还是睡觉去好了。”
丽清纶道:“哦,你对这不感兴趣么?那么你对什么感兴趣?不知沈大爷你对自己的命是否也如此不感兴趣呢?”
沈括见避无可避,本想腰一挺死硬到底,但想:“我等在此迷宫也似的所在,尚不知还要待多久才能找到晶球,若真的惹上了这个妖女,那可一日也不得安生。算了,俗话‘不忍则乱大谋’,我就做孙子做到底,弯下腰来息事宁人吧!”
想到此,忙涎脸赔笑道:“好姐姐请息怒,弟这厢给你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