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项飞云躺在破庙里稻草铺起的地铺上彻夜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时闪现祺清那挥之不去的如花娇容,一时心内又是甜蜜又是苦恼。甜蜜的是这出身名门的千金姐今天却肯下顾和自己谈话聊天,非但没有丝毫架子还不时流露出对自己的真心关切;苦恼的是却不知明日台上该不该全力出手胜她。脑子里忽而极力想用尽一切方法去讨她欢喜,忽而又怕不心触怒了她惹她着恼,又想到明天如不能胜出自己将失去今年晋身前三甲往帝都争夺圣剑士的机会,一时间真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到拂晓时分才勉强睡了两个时辰,起来到溪边洗了脸,奋力挥去一切杂念,把昨天在擂台上学到的“天龙百变”和“天龙八击”又熟悉演示了一遍。原来由于他学武的方式总是在和对手比试中习得,所学对方招式多少总与原招有些出入,所以需要自己私下里不断研究揣摩加以融会贯通。而他却不晓得,正是由于自己这“特殊”的习武方式,决定了他日后能在一众前辈高手的基础上不断研创新招,成为帝国继往开来的盖代绝世高手。
等他自觉已可把“天龙百变”和“天龙八击”熟练运用之后,天已大亮。他把昨天买来本打算作为晚饭的两个烧饼当早餐充饥之后,离开破庙大步走向城中。
路上想及昨晚一直为之苦恼的“该不该全力出手胜了祺清”这问题时,不觉一阵好笑,自言自语道:“她武功比曲白只高不低,我纵全力出手也是必败无疑,哪有什么胜不胜她这个烦恼。”
一时间来到城中,因比赛按规定是在巳时开始,他见时间尚早,心内并不着急,只随意在街上行走浏览。
这时大致是辰时前后,街上贩商铺已开始忙碌新一天的生计,吆喝呼喊招揽生意,处处透出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这些年虽然帝国不断遭受邪皇山城和巫国魔域三族的频繁入侵,但是战争一直多被阻止在圣域边境地带。所以入眼这帝国境内南方的屈大城望日城,里里外外仍呈现一片繁华祥和的景象,丝毫看不到半战火的痕迹。
项飞云正在随意观赏之际,忽然背后一阵马蹄声响,四五匹马在身后齐齐停下。只听一把英挺的声音道:“飞云兄起得好早。”项飞云回头看时,见正是昨天擂台比试胜了自己的曲白和手下三名仆从。于是回道:“彼此彼此,曲兄今天看上去面色好得很。”
曲白今天换上了一身青色劲装,腰勒玉带,足踏乌靴,头髻正中嵌上一颗拇指大的白色公子玉,那把随身惯用的长剑斜挎腰际,银鞍白马,满面春风,更显得剑眉星目,英气逼人。闻言翻身下马,朗声一笑道:“我今天是专程赶来观看项兄和清儿比武,望日城‘山河擂台’前三甲剑手即将在今日决出,怎不令人欢喜。”顿了一顿又道:“昨日一会,项兄临场之机智,察敌之入微,尤其是现场学艺、过目不忘的本领真叫曲白大开眼界,受益匪浅。”
项飞云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今日比试,其实不用比结果也已十分明显,弟万万不是祺清姐敌手,只是既有此难得的学习良机,不肯错过而已。”
曲白正容道:“项兄不必过谦,今日如再让曲白和项兄过招,曲白实没有必胜项兄的把握。项兄天分之高,令人赞叹。”
到此项飞云不由对曲白此人生出好感,只观其这番话,亦可知此人绝非那种骄狂势力之徒。
不由笑道:“曲兄这样夸赞,飞云倒真有不好意思了,希望曲兄今后还能多多指教。”
曲白哈哈一笑:“那是自然,我也正想和项兄多亲近亲近呢。”忽地一脸神秘之色,俯身在他耳边声道:“听清儿昨天傍晚和项兄在一起,不知项兄可否领教过我们祺大姐的手段?”
项飞云闻言不由险些失笑,知道他定是平日里被祺清整得惯了,勉强忍着笑道:“祺姐清纯烂漫,娇艳无伦,弟当真是受宠若惊。”罢两人相视一眼均哈哈大笑,一时气氛顿时融洽之极。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娇声道:“你们两个一大早在这里神神秘秘地什么悄悄话呢?来我听听!”两人闻声一惊,这真是曹操曹操就到。回头一看,见祺清和韩山虎并骑自街头而来。韩山虎长得威猛粗壮,个子比曲白略矮着一头,一张脸成国字形,虎目浓眉,天庭饱满,配上一身玄服,腰挎长剑,不出的豪放雄毅。祺清今日则换过一身鹅黄锦绣衫裙,更显得活泼明艳,娇媚动人。
曲白扭头冲着她诡秘一笑,不怀好意地道:“这是我和项兄之间的私人机密,不能外泄,清儿恕罪。”
祺清手中马鞭在空中“啪”的一振,出一声脆响,人已娇笑离鞍,快来至曲白身前,伸手拧住他的耳朵嗔道:“呵,好你个白,现在是越来越鬼了啊,连我的话也敢不听!还不快!”
项飞云忙打圆场道:“祺姐请恕罪,其实我和曲兄适才……”
祺清听他开口话,反出言打住道:“哼,本姑娘才不稀罕呢,两个臭男人家,能出什么好听的话来!”罢又转身走到韩山虎身旁,伸手搭上他的宽肩,摆出一个妩媚之极的姿态,向韩山虎道:“还是虎最好。虎,那我们刚才谈的话就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机密,也永不向他人泄露,好不好?”
韩山虎哈哈一笑,朗声道:“妙极,妙极。”先向项飞云打个招呼,再对曲白笑道:“只要白不反对,我完全没有意见。”祺清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反对,他敢!”曲白连忙道:“不成不成,我们拿我们的机密来交换好不好?”
韩山虎道:“白你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逞能,我们祺大姐的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祺清咯咯一笑,向曲白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曲白无奈只好了,还没完,祺清道:“你这个死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很可怕吗?”接着瞪着项飞云道:“项飞云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敢向他学习,看我理不理你!”
项飞云无言以对,在她面前他不知如何总是很容易着窘。
看着他们三人之间那种无拘无束随意调侃的亲密姿态,项飞云忽然体验到一种他从没有体验过的友情,只觉和他们在一块舒畅写意,人也不由得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