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库疗伤完毕,口中“哇哇”暴叫,双手握定火龙剑,“火神劲”于瞬间汹涌动,剑身轰然烈焰飞腾,一下子整个石室又再度燃烧起来。
他握剑胸前,以剑尖遥指云若无,突然再暴喝一声:“舞!”随着这一声暴喝,只见那些升腾而起的火焰,竟在空中疯狂地“跳”起舞来。
焰舞!
炎舞!!
炎舞天轮!!!
而伴随着一众火焰的疯狂舞蹈,在班库头上空丈余处,竟现出一个直径约四、五十厘米的巨大火轮。
上面的项飞云正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忽闻班库又是一声大喝:“旋!”蓦的头火轮在这一声狂喝之下径自剧烈旋转起来,一边旋转,一边自轮内又行喷出一股烈焰狂火。这股烈焰迅冲前,瞬间和先前火焰融合一起,扭抱交缠,不住疯狂舞蹈,情势骇人之极。
炎舞天轮!
这,这难道才是巫师班库的必杀一击?
这,这难道才是一代巫师的真正实力?
项飞云到此也不由感叹,这班库人品虽不怎样,但却绝对够实力,单凭这份声势,武功就绝不在师妫摩海之下,不愧是多年来可与圣师颉颃相抗的不世高手。
不由又为云师担心起来。
至此谁都看得出班库这一下是全力出手,况且在出手之际,并没有像先前般约好师妫同上,由此可知,班库对自己能够独力搏杀云若无,有着强烈的自信。
他该有自信。
因为他的实力还不止于此。
就在项飞云方想及此的时候,就看到班库又做了一件事。
一件极为惊人骇人的事。
他突然腾出持剑左手,不由分就迅之极地在自己嘴上“啪啪啪”连拍三下。
连拍三下之后他的肚腹就又开始鼓胀如桶。
肚腹鼓胀如桶的同时全身上下立刻就又呈现出火炭一般的红。
然后他张口。
他一张口就喷出一只“鸟”。
巨鸟。大鸟。火鸟。
火神巫鸠!
三丈三尺双翼,三丈三尺身躯。
巨大硕大的火神巫鸠一经脱口立行戛然而鸣,振翼飞前。
飞临火龙神剑上方。
和四周火焰融为一体,瞬间将之全部吸纳上身。
红孩儿!
红孩儿之火焰诀!
这,这才是班库的必杀技!
这,这才是班库从未对任何人使用过的级必杀一击!!
――云若无,此时此地的云若无,在班库这等疯狂全力一击之下,究竟还有没有胜算?有多大胜算?最后能否保命退出?
――云若无,云若无你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还能否再战?还能否避得过眼前这夺命天劫?
没有人知道,这答案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班库最终根本没有出手!
他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根本就来不及出手!
?
班库待火神劲提升至巅峰,再度大喝一声,双手举剑过,奋力一剑狂劈!
可是他这一剑没有劈下去。
他双手握剑方举过头,整个人就已凝住。
然后双臂软软下垂,火龙神剑当啷落地。
紧跟着是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叫。
那是一头野兽濒死前的凄呼。
然后他回身,出拳,一拳就朝身后的师妫打去!
――暗算!
――就在这最紧要的时刻他竟然受到了暗算?
――暗算就来自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师妫!
――师妫竟在这瞬间抓住机会一举暗算了他!
班库在朝后挥拳的时候心里不由掠过一丝后悔。
――我还是太大意了。
――我还是对师妫太过掉以轻心了。
――我还是对眼前这即将到来的胜利太过渴望渴盼了。
他这一拳当然没能打得上师妫。
师妫在得手之后,伴随桀桀一笑,早已飘身退开。
所以班库一拳打空。
他一拳打空之后才赫然现,自己扭转过来的竟只是上半边“身子”。
而“下半身”仍留在原地,竟已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惊叫,他的上下边身子竟已然“分家”!
――他狂嘶,他的人竟被师妫的寸进尺拦腰截为两段!
然而这一声长嘶狂吼最终还是转变成绝望的无声凄声。
――他知道,自己是就要就要死了。
――他知道,自己是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碧晓音了。
在生命弥留的最后一刻,他是那样的不甘,那样的留恋,他抬头再看了一眼远处站立邪笑着的师妫。
他想向他再次挥拳,他甚至想再度拿起自己的火龙神剑。
可是这一切他都已无能为力。
他最终只来得及出一声悲吼,然后他的上半边“身子”就砰然落地。
他方才一拳挥出的时候,上半身由于惯性,此刻落地时已又向前飞出了两尺。
而下半身,则仍在原地,就在两截身子分离的刹那,鲜血自下半身被截断的腰部,旗花般向上喷出。
喷出。喷出。
然后也终于颓然倒落。
“你,你好狠――”这是他最后对师妫的话。
完了这句话他就已然死去,带着他最后的渴盼、后悔、悲愤和凄伤。
他那一剑要是真的劈下去会怎样呢?
火龙神剑挟炎舞天轮、火神巫鸠之威,能不能一举彻底击败云若无的“灵镜诀”?
这答案也将永远没有人会知道。
一瞬间,所有所有的火焰、火轮和巫鸠,都随着班库的死去而彻底消失。
?
而师妫,静静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班库尸体,一时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然后他轻轻抬手,那把寸进尺在掌中迅快旋转一轮,“哧”的就已钻入袖中不见。
接着他竟伸手抖了抖自己胸前的衣衫,就好似那上面一不心落了灰尘,或是刚才染着了班库溅出的鲜血。
在做完了这些之后,他:
“他死了。”
他得是那样轻松,仿佛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样。
而后他才抬头面向云若无,邪邪一笑,道:“你知道他应该死。”
“是的。”
云若无仍是那副微笑如花的表情,清逸洒脱地闲闲而立。
师妫眼睛再一眨:“你真的知道?”
云若无道:“是的。”
师妫桀桀大笑:“你倒不妨看!”
云若无平静如常:“他已不必活着,他已没有再活着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