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暮云报复未遂,反被张雷打了屁股,第二天就回了省城。
虽然东平不止有曹家坎那一块地可以开发,可这块地的开发价值无疑是最高的。
要是按部就班做事,她无论如何都追不上两位堂兄,听说他们的地块已经到手了。
爷爷给的时限虽然有三年,可对于房地产这个长周期产业来说,并不宽松。
从张雷的办公室出来,左暮云就把自己锁进屋子。
从初到东平的一刻开始复盘,把自己每一步的行动和得失,都一一列举出来,发现并没有什么失误之处。
但每遇到张雷这个家伙,她都会出现状况,或者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者是丧失最起码的判断,无一例外!
难道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克星?
她揉揉后臀,脸色微红,倒不是疼的。
张雷出手其实不重,只是听个响罢了,可越是如此,她就越发羞怒难抑!
回家后,她在门口见到了回来报捷的二哥左锦云。
这家伙身就一副好皮囊,身高体长,面目俊朗。
却偏偏不知珍惜,和那些个没名堂的女人胡搞瞎搞,本来只比她大两岁,可腰背却已经微微驼了。
见到堂妹,左锦云难掩喜色,在门口就把自己拿地的事说了,临了还不忘刺激一下,"暮云,别太拼命,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左暮云在东平闹出这么大动静,左家上下没有不知道的。可对方却不动如山,别说低头了,连句软话都没有,这样的大亏左家可没吃过!
左锦云点起一根雪茄,然后对一位中年人说道:"司叔,听说没,暮云在东平折了!哈哈,看她再拿什么跟我们哥俩争?"
保养得宜的中年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我明天就回去,全力辅佐大哥,至于我那摊儿就交给您了,我要求不高,只要比她左暮云强一点就行!"
中年人略微沉吟,然后才说道:"你堂妹遇事,你不出手帮忙?"
左锦云皱眉,"司叔,您到底哪面的,咱们和她可是敌人!"
对于他的反应,中年人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和那个年轻人接触过,这小子知懂权谋、知进退,也丝毫不缺乏变通。如果他要和你堂妹联手,那你们兄弟俩可就危险了!"
左锦云虽然是个十足的纨绔,可绝对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对方话中还有其他意思,于是问道:"司叔,您跟我爸多年,咱俩更是情同父子,有话请直说!"
"妹妹受气哥哥出头天经地义,至于帮到什么程度..."中年人笑笑,"我觉得,能帮到两人再也不可能联合最好!"
左锦云"啪"的一声在大腿上一拍,叫了声"好",冲中年人竖起大拇指。
中年人脸色阴郁,身形偶尔从镜面扫过,明明五十岁的人了,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
如果张雷在,他自然会毫不犹疑地喊一声,"司大哥!"
人都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其实不是说"坏"有多么好学,反而说明"好"是需要坚持的,只要有一日懈怠,那么"坏"自然就尾随而至。
左锦云就是如此,原本他是兄妹四人中学业最好的,堪称学霸。
可后来锦衣玉食的生活逐渐将他腐蚀,躺着就能吃喝不愁,谁还乐意劳心劳力呢?
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他身边就有一群这样的家伙。
既然司徒叔叔已经说清楚了,那就再替堂妹添把火,让他和那个张雷彻底决裂,再也回不到谈判桌前。
虽然他不在东平,可关于堂妹的事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司徒在东平安插了不少人。
而对张雷这个家伙,左锦云也是知道的,这人身手了得,心思机敏,随便找些街上的小混混肯定不行。
于是他开始从记忆中搜索,一个人渐渐在他脑中浮现。
郑绍武,三十一岁,精通机械,因为私自***支被判过刑,出狱后就在一家夜总会当保安。
这小子为人仗义,出手狠辣,在江湖上小有名声,经人介绍也和左锦云搭上了线。
左锦云满满吸了一口雪茄,停顿片刻才吐了出去,在青烟缭绕中,他轻轻说道:"动手打不过,那么枪呢?只要不死人,这仇怨就算解不开了吧?"
...
李建群一帮人被瘦子一提醒,瞬间反过味儿来,是啊,刚才后院那群狗还穷凶极恶地吠叫不止,怎么忽然就鸦雀无声了?
张雷见他们冲自己发愣,就抱着狗往回走了几步,快要返回店铺时,狗吠声再次响起。
藏獒号称狗中霸王,不是没来由的,虽然那些狗并没有看到它,可它所携带的气息,却与生俱来地镌刻在这些狗的原始记忆当中。
四五个人立刻围拢过来,"没错了,绝对是獒犬,而且是万中无一的雪獒!"
"那是,老子在西宁的藏獒厂里白干了仨月的活,就是为了能离近看看那只镇厂之宝"白雪"。话说,这两个小家伙的品相比那只还要好,这要是长大了..."
张雷在李建群的带领下到了后院,算是大开眼界,后院层层叠叠放了几十个狗笼子,大都是狼青、黑贝、苏联红和藏獒这种大型犬种。
可在两只还未睁眼的小雪獒面前,却乖巧的像京巴一样,一只只夹着尾巴,躲在笼子的角落处,神情可怜。
就连李建群嘴里最凶的那只铁包金也不再吠叫,而是伸出长舌头,在两个小家伙头上舔了几下,神态安详之极。
李建群立刻见风转舵,"没错,是雪獒,老板,恭喜啊!**的事,没的说!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李建群这家伙是一群人中最鸡贼的,他要是认定没错,那就肯定是雪獒。
雪獒是什么概念,那就是汽车当中的劳斯莱斯啊,奔驰里的迈巴赫啊!
瘦子嘴里的"白雪",光是配一次种就得三十万,你说说,这家伙得值多少钱?
于是这几位拉着张雷就不肯撒手了,**呗,我家多了,比粮食都多,送,白送,多个朋友多条路呗,**能值几个钱?
只要能跟这家伙搭上关系,随便联系几趟配种的买卖,就够自己吃喝一年了。
李建群这时俨然像个多年老友,安排这安排那,除了**白送,还说初生的獒犬得喂奶才行,为此还专门写了注意事项,告诉张雷随时可以给自己打电话。
张雷给了几次钱都被对方退了回来,只好却之不恭地收了,这才出门。
一群人把他送到门口,眼见人走远,才开始咒骂李建群。
"李建群,你这个家伙简直走了狗屎运,喝茶都能喝出一条雪獒来!"
"什么一条,两条好不好,还是一公一母,我的天!瘦子说白雪配种一次都得三十万,而这两头小崽子品相比白雪还要好,那要是长大了,我的天!"
"嗯,这家伙是运气好,你看刚才那个年轻人,明显是个生瓜蛋子,老李啊,你可有的赚了!"
李建群只是笑而不语,奶奶的,只要能拉住这层关系,老子一年的消耗就有着落了。
一群人叫嚷不休,纷纷要求李老板请客,却丝毫没有察觉,他们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落在墙角那个假装玩手机的女孩耳朵里。
女孩这个月叫王倩,师父被抓了,她不得不改名字。
其实她挺喜欢原来的那个名字,陆可,LOOK,听听,多有英文范儿,而且朗朗上口,好听又好记。
她今年二十一岁,也许是二十岁,反正师父捡到她的时候,也就是两三岁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湖南人还是江西人,因为师父是在两省交界的地方捡到她的。
她从懂事的时候,就跟着师父四处招摇撞骗,情同母女,可师父却从来不让她叫妈,她说自己还是大姑娘呢!
现在她成大姑娘了,师父则成了老姑娘。
从小到大,她们四处辗转,被追过,被打过,却从来没被公安逮过,这是头一次。
虽然王倩觉得这件事很耻辱,可脑子里还是不住地浮现出当天的景象。
那是一个死胖子,黄板牙、黄项链,连眼珠都是黄的。
她和师父一进饭店就被这家伙盯上了,这家伙主动献殷情,不但算了饭钱,还说要帮她们找工作。
师徒俩行骗多年,别说睫毛了,恐怕连指甲盖都是空的,这些小伎俩怎会看不出来。
她们本想趁机骗这家伙一笔钱跑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酒桌上就开始动手动脚。
两人躲去厕所,这家伙也尾随而至,嘴里还嚷嚷,非得把她们这对母女花收了不可。
万般无奈之下,师父掏出了藏在腰间的短刀...
那家伙被扎了之后,就开始大嚷大叫,一会儿功夫就跑来了几名路过的警察。
"你麻痹!早来两分钟也好啊!"王倩狠狠骂了一句。
师父被拘了,虽然她们一再申诉自己是逼不得已,对方也伤得不重,可对方的律师却死活不肯松口。
多年的职业骗子被警察以伤害罪关押,这对王倩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
她今天出来,就是看能不能找头肥羊,好宰了给师父掏律师费。
当她听到这群人的谈话,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想都没想就朝张雷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