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胡家大排筵席,就等着主宾到场。
既然徒弟出手能就得了媳妇,那么师父出场,说不定真就能把儿子救回来!
胡家地处京城近郊,村里家家户户养狗,一到夜里就此起彼伏不断。
接近九点,一直吠叫不停的狗叫竟然戛然而止,张雷笑道:师父来了。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样的凶人,能够让全村的狗瞬间止吠?
只有张雷笑个不停,师父借尸还魂本属异类,那些土狗敢乱叫才是怪事!
月光皎洁,胡家的青砖灰瓦显得庄重肃穆,一道黑影电射而来,一套三进宅院,只用了两个起落就"轰隆"一声砸进院中,顿时激起一片尘土。
就连李伯然这种轻功高手见了也不由感叹道:"姿势虽不优雅但绝对实用,阳先生真乃高人风范!"
烟尘散去,阳顶天露出真身,一个身材高大、银发披肩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都说居移气养移体,阳顶天杀伐果决,苦练修为,原本瘦弱的躯体早已变得高大魁梧、再加上高鼻深目、棱角分明,确实有一方枭雄之姿。
胡令河早就带着人走到院中,朝阳顶天深深一躬,然后说道:"阳先生学究天人,令高徒更是我玄门中坚。
现在小儿遭难,恳请先生施以援手,胡家必不敢忘!"
阳顶天微微点头,然后说道:"看病!"
胡令河顿时一喜,连忙在前头带路,张雷自然也小心跟在后面。
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门口,正是近卫加太。
主人有急事,才会施展身手,可自己哪有那种速度,只好在身后勉强跟着,是以差下一段距离。
见了张雷,近卫加太躬身叫了声"少主",这才跟在阳顶天身后。
阳顶天与张雷类似,随意调动内息就能看到他人神魂,一见之下也不由得眉头一皱,"黑气萦绕,麻烦!近卫,你能看得出来吗?"
近卫加太曾经跟随惹鬼宗,在中南半岛创设分坛,对灵属一类多少知道一些。
听完张雷的叙述,眼睛一眯就说道:"噬魂蛊我没听说过,但这种吸纳神魂为食的蛊虫,听说只有月见山家相才能饲养。"
此话出口众人脸上顿时一黯,月见山早被张雷击杀,还上哪儿找解药去?
阳顶天眉头一拧,"伯然、嫣然,替我二人护法,某要探查一番。"
师父有令,张雷不敢不从,于是盘膝而坐,默念口诀调动元神。
等他出窍之后,见阳顶天早已和那怪物缠斗在一起。
阳顶天本属灵体,神魂出窍是寻常事,而且有秘法修炼,比张雷只强不弱,和那怪物斗在一处,也没有任何神魂散乱的迹象。
元神出窍后,身体就无知无觉,想要交流只能动念。
张雷刚刚出现,阳顶天的神念即至。
"某与怪物拼斗,你赶紧替这小子补足神魂,要不然他可就没几天活头了!"
张雷赶紧趁着怪物分神的瞬间,取出活珠,将飘散出的灵气均匀洒在那道暗淡的光环之上。
怪物几次想要回身夺宝,却被阳顶天死死缠住不放,急怒交加之下攻势越发猛烈。
阳顶天眼看就要抵挡不住,这才跳出战圈,和张雷二人回归本体。
阳顶天打个喷嚏甩甩头,就恢复如初,只见胡倜轩躺在那里咳嗽不止,胸口已经洒满寒气逼人的黑血,胡令河正不知所措。
一见阳顶天醒来就急急问道:"阳先生,我儿子这是怎么了?"
阳顶天挥挥手,"不碍事,某打不过那怪物,但你儿子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张雷醒来后,才跟胡令河详细解释一番,而且言明此事可一不可再,怪兽要是凶性爆发,说不定就会牵连胡倜轩,到时事情就会更加凶险。
吐出好多寒凉的黑血后,胡倜轩的呼吸倒要比平时重了许多。
司马天长和诸葛凤年依次把过脉后,都说幸亏阳先生来得及时,照此情况,这孩子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胡令河又问噬魂蛊的事,阳顶天冷冷回了句,"湘西、黔东南",之后拉了张雷就走。
都说异人异相,阳顶天乃世外高人,脾气性格古怪也是有的,胡令河也不以为意,还是把张雷师徒礼送出门。
之后立刻召集玄门众人,商量着要组织一支小队,去湘西黔东南寻访养蛊苗人。
虽说胡倜轩暂时被救了回来,但生死犹在两可之间,必须得争分夺秒才行。
刘家长孙刘长寿殒命,可胡家长孙却有一线生机,玄门众家族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于是南宫老三挺身而出,虽然他断了一臂,可当仁不让的性子依旧没变。
司马珊珊担心未婚夫安危,自然不落人后,之后又有几个家族各派人手,这才组成一支七人的队伍,商定三天后启程。
张雷师徒走后,李伯然却因为南宫让的关系留了下来。
胡倜轩虽然暂时恢复生机,可他头顶的黑气并没有退散,所以依然具有传染性。
经过司马天长和李庆达等人的一番推算,得出的结论是,此物虽名为蛊毒,其实是一种阴属之类的怪物。
司马珊珊经常随扈胡倜轩身侧,女人本就属阴性,再加上情绪低落、免疫力下降,就很容易被这种阴属之类的家伙趁虚而入。
这也是胡令河要调离司马珊珊的原因,儿子以后的生活起居他决定亲自动手。
为了以防万一,司马天长和李伯然强强联合,又在胡倜轩的病床周围设下一个阻灵阵。
一旦怪物想逞凶,阻灵阵立刻发动,却对普通人没有损害。
李伯然还亲手刻了一副玉牌,然后交给胡令河,"您老随身携带,即便阻灵阵暂时失效,也能保你无忧!"
胡令河想想半年前,自己和刘家联手逼南宫家出走,到后来自己落难,不还是全指着人家救儿子的性命?
一念及此,不禁唏嘘不已,"伯然,你和雷子、小让都是好孩子,胡家不该啊!"
儿子峰回路转求来一线生机,胡家举族震动,自然要全力准备才行,众位玄门长老族长这才纷纷告辞出来。
路上南宫让还埋怨三叔,说他不该主动报名,他身体刚刚复原,南宫家要派也该派别人。
南宫老三却把眼睛一瞪,"小让,雷子说得没错,你现在代表的已经不是南宫让本人,而是南宫一族,甚至是华夏玄门!
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何况这都解放多少年了,又不是什么烟瘴之地,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刚才阳顶天的拉风出场,不由得赞叹不已。
相比那些道貌岸然、仙风道骨的家伙,南宫老三更喜欢这种性情洒脱随性的人物,这也就是他特别喜欢张雷的缘故。
"雷子这小子真是祖辈积德,竟然拜了这么一个神仙人物当师父!"
南宫让不由得一撇嘴,这都什么审美啊?
他瞟了一眼李伯然,见对方也正微微皱眉,显然深有同感。
什么神仙人物啊,不就是突然来去吗!
哪有我李剑仙出场拉风?
回到南宫大宅,南宫老爷子早就摆好酒宴,招待张雷师徒,玉子门众位也都一一就座。
阳顶天只是不喜生人,但来了南宫家可就不再拘束,言谈举止豪气干云,尽显大豪气质。
这次他来得匆忙,但礼不可废,坐定之后就让近卫拿出一个紫檀匣子。
然后他朝南宫伯年拱手道:"老爷子,某这位徒弟顽劣不堪,多亏你担待有加。
这东西是我在海外寻得,正好借花献佛!"
南宫伯年赶紧笑呵呵接在手中,"雷子对我南宫家多有照顾,和小让又是生死弟兄。
只希望我死之后,他们兄弟能相互扶持,光大我中华玄门!"
说着他就把紫檀盒子打开了,一瞧之下先是微微发愣,再仔细瞧了几眼,这才急急掏了花镜出来,等把那东西捧在手里摩挲片刻,老爷子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南宫家可是玄门首座,那该是什么眼界,就算弄颗乾隆爷的玉玺过来,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老爷子哭了片刻,然后叫齐子孙**顶天行过大礼,这才幽幽说道:"阳先生,不用躲,这个大礼你受得!"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物件,朝众人展示,大家这才发现老爷子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罗盘。
老爷子继续说道:"这本是先祖之物,五十年前,那场史无前例的浩劫袭来,先祖身死,先父残疾。
祖传之物被一个南洋的商人收购,从此不见踪影。
后来家族兴旺,我几次派人去南洋找寻去始终未果,天可怜见,却叫你送了回来!"
众人听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阳顶天替南宫家淘回了先祖的法器,这可真是喜上加喜了。
于是南宫家子侄挨个敬酒,阳顶天也从不拒绝,一顿酒喝到了后半夜。
听说南宫让武力不济,阳顶天就顺手传了一套擒拿给他,"执掌一族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凡事不必亲自动手,但没有压人的本事可不行!"
阳顶天绝对是顶级的外功高手,就算是小巧擒拿自然也高人一等,而且上手极易,片刻功夫南宫让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一时高兴,就开始考较起来,张雷也跃跃欲试,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顿时脸色煞白,好半天才喏喏张口道:"暮云...难产!"